第41章 漫長的一夜

  秦然睡了，但沒有完全睡。

  畢竟他對橫斷山脈持有一萬分的敬畏，又怎麼敢在野外毫無防備的睡下呢？

  

  在地面出現動靜的第一時間，他就察覺到了異常，醒了過來。

  「怎麼回事？」樹洞還在持續不斷的抖動，秦然有些驚慌，「地震了？」

  但不用他糾結太久，很快，清晰的獸群的踩踏地面的聲音便給了他答案。

  「轟隆隆……」

  很明顯的，有一大群妖獸從他們所處的巨樹邊上跑過去了，向森林某個地方而去。

  獸群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個樹洞，秦然驚恐的心漸漸平復，這才去關注獸群這麼做的前因後果，他仔細聽，獸群前去的方向，似乎……正是那條蛇咬著豹子離開的方向。

  獸群都是什麼些妖獸，黑暗裡沒有一絲光，秦然看不清楚，但他總感覺哪裡有問題。

  神識帶來的敏銳感知力告訴他，這群妖獸的狀態不太對，有些狂暴。

  當然，雖然感覺有問題，但秦然依然沒有去查證的意思。在原始森林裡面摸黑走路，跟找死沒有什麼區別。

  不多久，獸群完全過去了，獸群奔騰的轟隆聲消失在遠處，黑暗突然變得靜寂，森林原本的嘈雜聲也因獸群而消失了，黑暗中只有李詩音的呼吸聲，仿佛獸群不曾來過。

  原始森林的夜晚不該這麼安靜的，橫斷山脈果然出了問題……秦然不敢再睡，他瞪著眼睛看著外面，但外面只有黑暗，他什麼也看不見。

  「或許該修習一門瞳術了。」他心裡暗道。

  樹洞很逼旮，坐著睡，還曲著腿，李詩音睡得很不舒服，忽然扭動起身形來，折騰好半天，終於找到個舒服的位置，咂了咂嘴，呼吸漸漸均勻。

  等李詩音折騰完了，秦然繼續警惕的看著外面。這姑娘倒是會找位置，上半身趴在他懷裡，頭枕著他的大腿，蜷縮著，雖然不如床，但竟然在這樹洞裡側臥著睡下了。

  少女體香充盈在整個樹洞內，味道溫溫熱熱，香香甜甜，十分好聞，秦然輕嗅著，大腿又感受著少女的溫軟身子，莫名奇妙的，在這黑暗的原始森林中，他感受到一絲安寧……家的感覺。

  身處在原始森林，樹洞外是黑暗，是妖獸，是危險，但此時的秦然卻有一種下雨天的夜晚，偎依在被窩裡聽雨聲的奇妙舒適感。

  「因為她嗎？」他在心裡問自己。

  沒人給他答案，但他開始享受這香味，左手輕撫李詩音的頭髮，右手放在李詩音的背上，他將少女溫軟的身子輕輕的抱住，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秦然再看向外面的黑暗，忽然不再感覺到裡面的危險了。

  他開始想，李詩音沒來之前，他的生活枯燥乏味，雖然對未來的每一步都做了計劃，能夠使他安全的結嬰到元嬰期，但那樣的生活真的太乏味了，那是他對這個世界太恐懼了，而做出來的逃避計劃；

  李詩音來了之後，雖然一切都被打亂了，他的生活的中心完全到了李詩音身上，一點一點的，他的未來不再明朗，但……他卻覺得有了希望。

  「這是養了個女兒還是養了個老婆？」他在心裡這麼調侃自己，「是收了個徒弟……」

  秦然腦子裡開始回憶《神鵰俠侶》的劇情，嗯，咱這是性轉版本？這樣的話，他豈不是要被某個女淫魔……

  咦！

  忽然，外面的黑暗中有光亮起。那光很刺眼，秦然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然後才虛起眼看過去，在那邊的巨樹下，有個東西在發光，模模糊糊的，看起來像靈芝或是人參的形狀。

  「長生藥？」雖然沒有見過，但秦然的腦子就是這麼告訴他的，然後他就覺得驚喜，他秦某人居然也有撿漏天材地寶的時候。

  他急忙起身，想去撿來，但下一刻就一屁股坐了下來……

  卻不是因為別的，僅僅是因為他的大腿被李詩音壓麻了。

  但這一坐，卻把他腦子坐清醒了。別說那不可能是什麼長生藥，就算真的是，以他的性格，也絕對不會就這麼去撿，至少，會做幾個計劃先。

  那絕不是什麼仙藥，他醒悟過來，那絕對是陷阱，方才他在不自覺中被迷惑了心智。

  「呼……」秦然輕輕吐氣，暗運起丹峰的無名口訣，穩定心神。

  不一會，那明亮的光中又顯露出其他藥材的光影，秦然不為所動，再一會，裡面顯現出劍和藥鼎的樣式，秦然不為所動，再過一會，光影慢慢斂去。

  一個絕美妖嬈的女子吸收光芒顯露出來，她身上僅著片縷，有雪白的肌膚，完美的臉，豐潤的胸，攝魂的腰，挺翹的臀，修長的腿，渾身上下，無一不是完美。

  光影向她斂過去，她側過身，像孔雀開屏，又展露婀娜多姿的身材，勾魂奪魄。

  秦然不再默念口訣，而是念出了聲：「天地如我，混沌開明。我既宇宙……」

  但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阻止自家兄弟叛逆，頂著褲子站了起來；不一會，他又感覺鼻腔里熱乎乎的，有血流了出來。

  他又想起身，與樹下女子一夜歡好，但他以手撐在洞口，還是沒起來。

  那女子在樹下站了好一會，見秦然始終沒有出來的意思，光線便徹底斂去，黑暗中，有一個嫵媚動人的聲音傳來一句不屑的話：

  「有色心沒色膽的慫貨。」

  在光影暗去之前，秦然看見那女子轉過身，屁股上面長出了幾條毛絨絨的尾巴，然後上身俯下去，身上長出毛，變成狐狸形狀，朝黑暗深處跳走了。

  「原來是只狐狸精！」他鬆了一口氣，「已經五尾了。」

  五尾妖狐，至少元嬰初期實力。

  至於為什麼那狐狸精不直接破陣進樹洞來……秦然也不是很清楚。

  而要問秦然擋沒擋住狐狸精的誘惑，答案是否定的。

  那為什麼他又能忍受住不出去呢？因為他怕。

  這就是那狐狸精說他是個「有色心沒色膽的慫貨」的原因，她的魅惑之術已經起作用了，但是他就是不出去，也因此，她直接離去了，不再白費心機。

  狐狸精走了，危險消除了，但是……

  有些危險沒有消除。

  自家兄弟似乎還很精神，遲遲不肯睡去。秦然不住的深呼吸，甚至念起了「心若冰清，天塌不驚」，但都沒有用，方才還覺得溫香的少女香，此時變成了某種要命的毒藥。

  直到……

  李詩音翻身，一手肘砸了下去。

  「啊！」

  秦然痛呼一聲，隨後整個世界都老實了。

  這個夜晚光怪陸離，又極度危險，實在是漫長，秦然等了好久，遲遲等不到天亮。他一直緊繃著神經，瞪著眼睛戒備著。

  直到好久好久之後，森林裡的黑暗漸漸能被看清，世界一點點清晰，蒙上了一層灰，然後，有光亮了起來。

  終於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