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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2024-05-30 06:34:13 作者: 莫尋意

  燭光重影之下,凝視著屋內境況的人皆是神色各異。

  為首的沈括逼視著癱軟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姒綰綰,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姒綰綰目光呆滯的盯著前方,仿似驚惶未過般顫了顫嘴唇:「回太子殿下,舍妹去恭房久久未歸,臣女心下擔憂便出來尋找,可不知什麼地方冒出了一個人,挾持著臣女到了這個地方。」

  說著,她借著姜姒音的力站了起來。

  身之觸及,她才發現姜姒音抖的厲害,她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臂,姜姒音默看了她一眼,心下瞬間平復了不少。

  此刻,她絕不能給大姐拖後腿!否則那萬丈深淵就掙不脫啦。

  「荒謬,太子府守備森嚴,哪來的刺客?怕不是姜大小姐跟姜二小姐對高姐姐心懷仇怨,故意為之吧!」說話的人是高門貴女,平日裡跟高雲關係向來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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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你三歲孩童的想法來強加在別人身上,不覺有些可笑嗎?」姒綰綰冷聲說道。

  這話說的那貴女一陣臉紅羞怒。

  「此事疑點重重,本宮會徹查清楚,現下姜大小姐跟姜二小姐都受了驚,便先回府吧!」沈括狀似隨意的掃了一眼姒綰綰那被匕首刺穿的手臂,眼神頗有幾分耐人尋味。

  回到姜府,已是亥時三刻。

  層雲閉月,夜色漸深。

  姜姒音默默地給姒綰綰處理著傷口,眼淚卻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都怨她,若非是她,大姐又怎會無端惹上這遭麻煩!

  「今晚之事,就算不是你,也會是我。」

  姒綰綰沉穩的聲音如涓涓細流淌過姜姒音久久自怨的心。

  「大姐……」姜姒音淚眼婆娑的看向姒綰綰,囁嚅的唇瓣欲言又止。

  姒綰綰抬手將姜姒音推向自己的懷中,下顎輕抵在她的發間,溫聲道:「不必多想。」

  姜姒音緊咬著貝齒,眼淚不停的砸落下來。

  大姐她仿佛撐起了她的一片天,讓她不再慌慌無助。

  翌日一早,姜家名下的五間商鋪被查出私藏官鹽的消息瞬間席捲了整座長安城。

  姒綰綰知道這只是高雲之死惹怒高家所引發的。

  偏偏這高家人甚是陰險,專玩這措手不及的把戲。

  趙氏那邊已經是焦頭爛額,而一早上朝的姜建遠疑似被扣在了皇宮而久久未歸。

  「私藏官鹽,那可是頭等的死罪,這可怎麼辦啊!」姜姒音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立不安。

  高雲之死還沒弄清,眼下卻又來了這麼一樁糟心事。

  對鏡梳洗妥帖的姒綰綰平靜的道:「照顧好澤兒,一切自有大姐在。」

  幾日下來,姜姒音對姒綰綰的行事手段折服不已,但此乃死罪,不容有半分差池。她不想總躲在大姐的身後,她也想為大姐分擔風雨,哪怕她的力量微乎其微。

  「大姐,有什麼需要姒音做的嗎?」

  姒綰綰拍了拍她的肩頭,溫笑道:「照顧好自己跟澤兒,讓我無後顧之憂。」

  姜姒音心下微動,終究一句未說的目送著姒綰綰離開。

  這邊許恆已經帶人來到了姜府,他眼尖的看見了迎面而來,卻又在注意到他之後,閃身躲開的姒綰綰。

  他忽然頓下了腳步道:「先去偏院。」

  下屬紛紛疑惑:「可大人不是說……」

  話未說完,便被許恆冷厲的聲音打斷:「你在教本官做事?」

  話落,他便轉身走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拐角處的姒綰綰看著許恆等人遠去的背影之後 ,這才走了出來。

  剛剛許恆明明是要走這條道去主院的,為何突然變道了呢?

  她未曾多想,順利出府之後,她在街上雇了一輛馬車。

  馬車上,姒綰綰正在閉目養神,耳邊卻傳來了紅衣少年戲諷的聲音:「消息傳的這麼快,就算你現在去,恐怕店裡的官鹽也已經被官府的人扣住了。」

  思緒混亂的姒綰綰並未理會少年之言,指尖在手心輕點了三下,良久方才幽幽的道:「誰說我要去店裡了?」

  「那你這是?」一時間少年忽然疑惑起來。

  指尖挑起車簾略望了一眼,姒綰綰淡聲道:「皇宮到了。」

  少年的藍瞳之中閃過一縷微茫,下一秒便化作原形縮進了姒綰綰的衣袖之中。

  此時的御書房格外的壓抑,自早朝回來老皇帝始終沉著臉,身邊伺候的人不由小心翼翼,生怕惹惱聖顏。

  隨著通報聲落下,姒綰綰如願踏進了御書房中。

  剛剛走進去,一本明棕色的奏摺就扔到了她的腳邊。

  此等情形 ,換做旁人恐怕已經嚇得不敢妄動,偏偏姒綰綰卻屈身將之撿了起來。

  「皇上。」她小心慎重的將奏摺雙手奉了過去。

  龍顏怒色的老皇帝瞥了一眼奏摺,冷冷的聲音透著幾分肅殺之意。

  「姜家被查出私藏官鹽,朕以為你已經跑了呢!」

  奉著奏摺的姒綰綰規矩的沒有收回手,深知他是暗諷前次她潛逃之事。

  她未曾在意,而是四平八穩的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此次更是有人蓄意而為,臣女進宮不過是想為姜家討個公道罷了!」

  老皇帝一陣冷笑:「官鹽都從你姜府的店裡搜出來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上次無佞樓之事便是前車之鑑,皇上聖明,又豈會受區區障眼法所蒙蔽?」姒綰綰不卑不亢的說道。

  然而她的話卻讓老皇帝怒色更濃,他抓起書案上的茶盞扔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正扔在姒綰綰的額頭上。

  杯盞落地,茶水四濺,額頭一道血紅,痛的鑽心。

  姒綰綰心下暗罵,面上卻仍是一副恭敬之態,餘光瞥了一眼被茶水滲透的奏摺,她忽然想起來時在街上聽到的一段傳聞。

  據說長安南面的十里山上山匪猖獗,時常出沒在附近的山寨里燒殺搶掠,朝廷雖派了人去剿滅,可無不敗仗而歸。

  這群山匪讓朝廷頭疼不已 ,想來老皇帝正是為此事煩憂。

  「皇上,若是臣女剿了這群山匪,官鹽一事可否作罷?」

  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老皇帝不屑的輕笑道:「自不量力。」

  姒綰綰提著裙裾跪到了地上,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橫豎都是死,若能為大晉盡力所能及之力,臣女死而無憾。」

  老皇帝驚異於她的氣魄,卻覺著她甚是兒戲。

  「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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