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分家

  太陽還沒落山，大傢伙就都來了，李欣和李花帶著幾個妹妹給眾人都倒上水，葛二嫂子喝了口水，才開始說女家的事情。

  「李修，今天村長隊長和你家裡的長輩都在，女家那邊說好了，你要是同意，10月初八傳啟，臘月16過大禮，明年春上結婚，結婚的具體日子找人看看再說，傳啟9塊9，一身衣服，一雙鞋，過大禮，一刀肉，兩條魚，兩盒喜果，兩身衣服，99塊彩禮錢，傳小啟你們自己看著辦。」

  「他二嫂，這彩禮錢......」

  「二嫂，就這樣吧，這個月22傳小啟，到時還得麻煩你和我大娘了。」沒等葛二丫說完，李修直接對著葛二嫂子說，「爹娘，今天我奶奶，我大爺大娘，三叔三嬸，葛二哥葛二嫂還有我村長叔，孫大哥都在，我說說我的意思可好？」

  李老二看著強勢的長子，點點頭，李修平靜的看著葛二丫，問她「娘，你呢？」葛二丫看著板著臉的兒子，看了默不作聲的眾人，猶豫的答應了。

  「娘說給我150塊錢結婚的事就不管了，那我的親事就不在這說，到時候我直接和二嫂談，蓋房子給100，那蓋房子的事也不說了，我自己看著辦，就說說分家吧，娘給我250塊錢，從現在開始我的事我自己看著辦，就不用娘操心了。」

  「爹說分我二分菜地，兩個人的口糧，那就這樣，孫二哥你寫一下，分家，我就分250塊錢，2分菜地，兩個人的口糧，我傳啟，過大禮，結婚，蓋房子，家裡就不管了，另外，弟妹結婚，份子錢我拿雙份，爹娘養老我和四個弟弟平分。」

  聽完李修的話，除了李老大，李老二兩口子，眾人都愣了，哪有這麼分家的，李修是長子，承重孫，這也太過了，就是中間的兒子也沒有這麼分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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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老二媳婦，你們倆商量好了？」李老二有點害怕的看著怒火高漲的李奶奶，囁噓著張嘴說「娘，我......」「行了，看你那窩囊樣，我知道是你媳婦出的么蛾子，」

  李奶奶轉頭瞪著葛二丫繼續說「你一直偏心，這麼多年，我沒說過什麼，老二身體不好，你家孩子也多，你待李修苛責一些，也沒什麼，他六歲開始給隊裡放牛，掙6個公分，9歲掙8個公分，12歲就干整工，掙10個公分，16歲開始到現在，年年掙12個公分，你們這個家業有大半都是他拼命掙下的。」

  「都22了，才給他說親，現在你幾乎把他淨身出戶了，250塊錢，他一年都不用就掙夠了，你是他親娘嗎，要不是當年我親自接生的，我還以為他是你撿回來的呢，你就那麼不待見他，都是你肚子爬出來的，你說說，他怎麼你了，啊，你說呀！」

  李修趕緊扶住氣的直哆嗦的奶奶，一疊聲的說「奶奶，奶奶，別生氣，彆氣，慢慢說，別急，別急。」

  「他二嬸，我也想知道這是怎麼了，兒女多了，有點偏心也正常，我也做不到公平的對每一個孩子，可你，怎麼就對他大哥那麼刻薄！」李大娘抹著眼淚看著讓李奶奶說哭了的葛二丫問。

  「娘，大嫂，我也沒辦法，他爹身體不好，老大分家了，剩下的四個小子怎麼辦，他們一個一個的也要蓋新房子結婚，那得兩三千塊錢啊，我去哪裡弄啊？」

  葛大余直接笑了，點點坐在旁邊一直沒出聲的李華說「李華19了，也快張羅結婚了，他從16開始，一直掙10個公分，他結婚蓋房子你準備給他多少錢？」

  葛二丫一直擦眼淚的手頓住了，沒出聲，「李滿16了，他從12歲開始下地，一直掙7個公分，他結婚蓋房子你又準備給多少錢？李意11了，今年剛下地，掙3個公分，他呢，李永10歲了，還沒下地，你又給他準備了多少錢結婚蓋房子？」

  聽著村長的話，大傢伙都傻眼了，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娘當的，李修不會真是撿來的吧，不對，他是李奶奶親自接生的，不是撿的，這葛二丫準備讓他養四個弟弟......

  李修看著傻眼的眾人，笑著說「我知道，我知道家裡有多少錢，給四個弟弟結婚成家包括給妹妹的嫁妝，那些錢都夠的，還能剩下不少給爹娘養老。」

  「老大！」李老二震驚的看著平靜的李修，他真不知道家裡有多少錢，媳婦一直說他身體不好要吃藥，家裡沒有錢。

  「爹，這麼些年，我從6歲開始，每天掙6個公分，9歲，掙8個公分，12歲，掙10個公分，16歲，掙12個公分，除了今年8月初，請了半天假，沒拉下一天工，你吃的藥都是我去抓的，花了多少錢，我知道，平日裡除了做了幾身衣服，我沒花錢的地方。」

  「隊裡照顧你身體不好讓你看水庫，每天是7個公分，你掙的錢，除了吃藥，我們一家的日常開銷盡夠了，娘這麼些年，一直是7個公分，還有弟妹的，這幾年，都是我去村里領的公分錢。爹，娘，你們兒子不是傻子，我同意分家，不是志氣。」

  「你們生我一場不容易，你們養我小，我養你們老。爹娘百年之後，爹娘的任何東西都給弟妹，我一點也不要。那天我和大爺說了，好男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我說真心的。娘不待見我，我一直知道。」

  「我沒上過學，可我跟著放牛的葛大爺學了六年，他是舊社會私塾出身，大傢伙都知道，他教了六年，不只是教我識字算數，他還教我怎麼做人。今天在這裡的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瞞著，事情我都明白，我也知道娘為什麼不待見我。」

  「不管怎麼說，娘生了我，爹養了我，弟妹之間，有今生沒來世的，說開了，心裡沒疙瘩了就好了，我以後會有媳婦孩子，我得養好他們。」

  聽著李修的話，大夥都沒出聲，說什麼，李修把事情看得很明白，做的很漂亮，在場的五個當家男人都明白他話里意思，爹娘養他小，他養爹娘老，弟妹之間，有今生沒來世，結婚份子錢給雙份，成全了兄弟之間的情誼，剩下的，也沒剩下的了，分家了，就是兩家人，他不摻和任何事了！他把自己從這個家裡分割開了，可誰都得說他辦事漂亮！

  李奶奶人老成精，也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就這樣吧，他孫大哥，就照著我大孫子的意思寫，都清清楚楚的寫明白，老大，老三，他大叔，他二哥，他大哥，你們都在分家文書上簽字嗯手印，做個見證可好？」

  看著平靜的李奶奶，再看看笑著的李修，眾人默了，老的精，小的滑，白操心了！再看看葛二丫和李修弟妹臉上忍不住的笑容，李老二還沒反應過來的模樣，眾人無語了，他媽的，一家子的腦子全長李修身上了，這狡猾又憨直的小子！

  看著簽好字嗯完手印的一式兩份的分家文書，李修拿起一份放在懷裡，說「行了，天不早了，大傢伙兒吃飯吧，李欣，你領著姐妹們一起收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