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是誰，我不說

  想也知道，剩下的那個必然是修為最深的江晚吟了。

  

  孟十九不自覺瞥了眼江蘺，她始終覺得那個不幸的猜測可能是真的。

  加上謝凡那半真半假的推理，江蘺江晚吟這血親關係八九不離十……

  還在她猶豫的檔口，謝凡忽然開口了，就直衝著江蘺道，「你被江晚吟欺騙害得十九差點喪命，若給你個機會補救，你可願意。」

  江蘺半信半疑，「什麼機會？」

  他愧疚不假，可也不是個傻子，謝凡有這麼好心？

  孟十九知道，謝凡這是要將江晚吟跟江蘺之間的關係直接捅破。

  她死死擋在青鼎前面，「就罰你一路請我和芫華吃好吃的吧！」

  芫華一聽到還有這種好事，樂得蹦躂起來。

  可江蘺卻覺得孟十九的姿勢格外的詭異，明顯就是瞞了什麼事情。

  「十九，你還有什麼不可以同大師兄說的嗎？」江蘺試探性地問道，他更多的以為是關於孟十九的秘密。

  謝凡感覺孟十九那隻手抓得太緊，應是心中頗為急切，只得冷哼了聲，「沒有！」

  江蘺問得又不是他！

  兩個平日裡殺意十足的男人，雙眸對視之間差點要擦出火花來。

  這時，鳳染經過見到孟十九身後碩大的青鼎，忽然來了句，「哎呀，之前關在裡面的修羅不知道怎麼樣了。那個大祭司據說難纏得很！」

  ……

  孟十九心頭咯噔一聲，知道這下是瞞不住了。

  「她還在這青鼎里？」江蘺微微訝異，隨即卻是滔天的怒意。

  也好，江晚吟害他差點親手殺了孟十九。

  這仇他總要自己算過才是！

  「十九，你放她出來，這是我與江晚吟之間的事，我們自己解決！」

  江蘺言外之意，就是要親手誅殺江晚吟了。

  孟十九猶豫不決，偏這個黑心的青鼎通曉些來龍去脈，不經過孟十九的同意竟然就把江晚吟整個扔了出來。

  孟十九氣得給了青鼎一腳，等會兒再找你算帳。

  江晚吟原本以為自己會跟其他修羅一樣被熔煉在青鼎之中。

  主要她心如死灰，一時也沒有了抵抗的意願。

  眼前忽現光明反而讓她無所適從，更可怕的是，江蘺就在她的眼前。

  江晚吟跌跌撞撞地起身，伸手就想去觸碰江蘺。

  迎接她的卻是江蘺判官筆的筆鋒，徑直擊穿了江晚吟的右肩，將她整個人釘在了牆面上！

  眼看江蘺下一步就要直接取她性命，江晚吟卻徹底放棄了還擊，她淡淡閉上眼甚至帶著一絲心滿意足的笑容。

  江蘺瞥見這道笑意，心頭微微錯愕，手上的動作卻不曾變慢。

  偏在這時，『鬼卿』出鞘攔在了江蘺的前頭，一劍將那支判官筆斬翻在地。

  「等等……大師兄，你現在還不能殺她！」

  孟十九的劍招也遠比矛盾的心緒要走得更快。

  一輩子不相識是一回事，可是親手弒母，又是另一回事。

  若是他日江蘺知曉了真相，怕是絕對不能自處了！

  江蘺更覺得古怪了。

  孟十九並非這樣不乾脆之人，殺個惡貫滿盈的修羅大祭司，於情於理她都沒有理由出手攔自己啊？

  除非……這事本身就與他有關。

  孟知辛直接傻眼了，這什麼情況？

  大師兄要殺江晚吟這種女魔頭，還被孟十九攔下了？

  但看謝凡又是一臉淡定從容，這事他當真是看不明白了。

  孟十九咬咬牙，將其餘人統統都屏退在外頭。

  「你們都先下去休息。有我和謝凡在這裡，江晚吟跑不了。有些事我們想細細問她。」

  鳳染對孟十九十分信任，她是第一個走出去的。

  在她的號召下孩子們也二話不說就出去了，其餘倖存的煉丹師更是沒有猶豫。

  孟知辛好奇的要死，可看著琥珀已經邁出去了，他也不好留下吃瓜，只得跟著走了。

  眾人都離開後，整個煉丹室內就剩下了四人。

  可偏偏誰也不肯先開口來說話，最後還是佇立在原地的青鼎幽幽地出聲道，「你們當中有一對母子，是誰，我不說。」

  ……

  這就等於已經說了好吧？！

  不是江蘺跟江晚吟，難道還能是她跟謝凡是母子兩個嗎？

  孟十九恨不得再給她一腳。

  江晚吟不得不將當年的故事在江蘺面前重複了一遍。

  「我跟謝凡初遇的時候，是他救了我一命……他救了瀕危的修羅族，也救了我的孩子。那是我跟人族結合之後的孩子。我永遠也忘記不了他。」

  甚至她也記不清是在多少年前，在江陵一帶的溪邊，她帶著倖存的一路修羅族急於回到鴻元島。

  修羅族的體質本就異於人類，這使得她儘管已經臨盆可都沒有同族發現。

  修真正派對他們趕盡殺絕，江晚吟心力憔悴，既想著留存住修羅族的血脈又擔心自己腹中的孩子。

  就在這時，謝凡出現了。

  這個男人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窘迫，甚至直言不諱道，「你心甘情願懷了個弱者的孩子。」

  她腹中的是人類跟修羅族的血脈。

  那個所謂的弱者，卻是她這輩子唯一真心相待過的人。

  「不可能！」

  江蘺只是冷冷打斷了江晚吟的故事，「如果這段記憶已經遙遠到謝凡都記不清，你那孩子估計早就死了。」

  「她把那個倒霉孩子留在人間，那孩子因為有修羅族的血脈始終長不大，漸漸就成了那附近村子的一個怪談。」

  這也是為什麼之後修羅族的族長能輕易找到那個村子，派族人前去屠村的原因。

  謝凡殘忍地將江蘺最後的掙扎粉碎了，「你身上的血脈是後來被劍靈宗的宗主壓制的，所以你在劍靈宗才能好好長大。」

  江蘺雙眸發紅，忍不住衝上前去扯住了謝凡的衣襟。

  「你知道的這麼清楚，何以一開始不告訴我！」

  謝凡語氣淡淡，「江蘺，生身母親在你面前，你卻認不出，何苦責難於我？現在好了，你也知曉她身份了。她害孟十九的事難道一筆勾銷？」

  謝凡絕對是個記仇的人。

  他絲毫不顧江蘺有多崩潰，「我救了江晚吟一條命，間接也救了你。如今我要求你們還。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