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手不軟，但是心軟

  謝凡心下划過一絲疑慮。

  眼前忽然出現的顧燃，被落下的芫華，這一切都出現的太過巧合。

  「確實走過。不過我路上與他們交手了。」謝凡挑了挑眉，「你也知道我下手一向不知輕重，幾乎將那條路拆了。他們現下估計還在修吧。」

  顧燃連忙接話道，「那路在何處？總不至於完全不能用了吧。」

  芫華那個孩子，還在上頭呢。

  孟十九剛要開口，卻被謝凡搶了先。

  他話鋒一轉，「比起芫華，你難道不擔心孟知辛的下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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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碰到那個笨蛋了？」

  孟十九覺得這話頗為古怪。

  她此行要來就是為了尋找孟知辛，但是芫華跟孟知辛的安危之間本就是無從比較的。

  謝凡點點頭，他跟那些煉丹師坐下言和之後。

  為首的那位煉丹師徐容將孟知辛來到清平閣的原委和盤托出。

  原來那時銀髮阿嬤將他釘入棺木之中，想將孟知辛活埋，結果卻意外放置到了清平閣跟密林的通道之中。

  守衛在入口處附近的大白狗立刻發現了孟知辛，費勁將棺木拖了出來。

  這才讓孟知辛保住了一條命。

  孟十九追問道，「那他現在在哪裡？」

  那日在清平閣的入口前，孟知辛只奮力救了琥珀就消失了。

  這跟他往日風風火火的性格完全不像……

  若是以前，孟知辛無論如何也會留下來等她的！

  謝凡不慌不忙。

  「十九，清平閣所在之地，可以說是一塊能左右時間的世外桃源。因為小範圍逆轉了時間，因此你我二人的神識才得以更換回來。至於在孟知辛身上發生了什麼，我們還不得而知。只是清平閣的人並未強行將他困住，他現在的行動一切都是出自自願的。」

  孟十九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什麼讓孟知辛甚至避開自己不敢相見，自從爹娘死後，他們兩人就是世界上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了。

  顧燃聽不懂兩人的對話，只是平白在一旁納悶。

  「芫華不是你們兩人的孩子嗎？哪有這般做人父母的，有什麼事比孩子的安危更重要？」

  孟十九欲開口解釋，謝凡卻撫上了她的肩頭，他的眼神直直落在顧燃身上，看得後者不大自在。

  「你似乎很關心芫華？」

  顧燃義憤填膺，「芫華小兄弟救了我，我自然要報答。」

  謝凡又道，「據我說知，煉丹師關押起來的人皆是對清平閣有所圖謀的。你不怕被重新關起來？」

  謝凡已經跟那些煉丹師講和了。

  這也就意味著，他跟孟十九極有可能都站在煉丹師那邊，將顧燃重新抓回牢獄之中。

  顧燃心頭一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先找徐容救人吧，我親自來收拾自己闖出來的爛攤子……」

  孟十九面上有幾分羞愧，「至於顧燃，怎麼說他都幫了我。若沒有大的罪過，向那些了老頭求求情，興許能把他放回家。」

  顧燃就是個還沒開始修煉的愣頭青，只是踏足清平閣就把人抓了，關起來不肯放。

  未免也有些太過分了。

  謝凡不置可否。

  他帶著兩人找到了煉丹師里地位最高的徐容，將上層牢獄不幸被孟十九攪亂的禍事告知。

  孟十九有些忐忑，「老人家，這事是我魯莽了……」

  「不打緊不打緊，清平閣封閉這數年，上頭鬧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徐容捋了捋鬍子，眯起眼掃了掃顧燃，「只是這位小公子我倒不記得是犯了什麼事了。」

  顧燃趕忙往孟十九身後躲，「我跟這位道友一樣，剛落地沒幾步，就被抓了！話都不讓我多說幾句，就被關了這些時日，家裡人都該擔心壞了！」

  孟十九不知該不該提醒顧燃，按照清平閣跟外面全然不同的時間流速。

  顧家人的搞不好已經傳了幾代，完全抹去顧燃的存在了。

  這未免有些殘忍。

  徐容不再猶豫，他沖謝凡道，「少年人可願隨我同去？孟姑娘就不用了，你留下跟這小公子飲一杯茶吧，應該花不了多久。」

  一杯茶的功夫，這老人家也未免太自信。

  孟十九面上閃過一絲訝異。

  「這層的時間流速比上面的慢，」謝凡低聲道，「我也是剛剛才想到這一點的。我以為只過了一會兒，沒想到你在上面已經等得不耐煩，要衝下來打架了。」

  孟十九又是臉紅，想到自己破窗而入的救夫壯舉，還把人牢獄翻了個底朝天。

  她自告奮勇，「我同你去吧，別的不行鎮壓那些壞人，我絕不手軟。」

  謝凡當即阻止孟十九，「還是算了，你手不軟，但是心軟。若是聽了那些人被關進來的內情，怕不是各個都要放走。」

  一直沉默的顧燃忍不住冒頭出來。

  「這位道友，即便你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你道侶。小生本就是無辜被抓的，出來就想著討個公道。」

  跟他要公道？笑話。

  謝凡只想給他一副棺材。

  孟十九立刻讀懂了謝凡不耐煩的眼神，她扯了扯顧燃的袖子，「顧燃，冷靜，冷靜。」

  惹了清平閣的煉丹師至多只是被關起來，把謝凡惹怒，那就只能被供起來了。

  顧燃很委屈地往後躲了躲，不再開口。

  謝凡跟著徐容離開後，有侍者為顧燃和孟十九端茶上來。

  顧燃拿起茶盞，「還沒謝過孟道友帶我出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溫熱的氣息氤氳在他好看的眼睛下，映襯得整個人越發真誠良善起來。

  孟十九輕輕跟他碰了碰杯子。

  「不用。說來也是緣分，我原本跟你一樣是廢靈之身。所以才能體會你的諸多苦處。」

  顧燃面上浮起訝異，「孟道友，你如今修為如此，當初也跟我一樣是廢靈之身嗎？你是如何做到的？」

  他激動地握住了孟十九的手。

  孟十九猶豫了片刻，正想將體內魔丹的事情說出。

  忽地見到顧燃背後飄過一個黑影，那黑影的肩頭還站著一隻金色的小鳥。

  孟十九猛地站起來，打翻了手邊的茶杯，「……孟知辛！」

  她不會看錯的，那個身影肯定是孟知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