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最大的敵人

  日月星辰瞬間變幻。

  即便是謝凡這樣經歷過不少怪事的人也感覺到了詫異。

  孟十九心頭警鈴大作，「這時辰怎麼亂跳，就跟……」

  就跟他們被玉珏引進那道裂縫又出來一樣，不過片刻，三天就轉瞬即逝了。

  這時，一直沉默著的仙劍『鬼卿』總算有了些反應。

  「小妮子，你的那塊玉珏是被清平閣的人給拿走了。那道裂縫便是通往清平閣的入口，孟知辛被埋下去之後意外脫險被那裡的煉丹師帶走了。」

  「當真？」琳琅雙眼放光，「那你是怎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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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卿』的聲音依然很微弱，聽得出靈力恢復得十分緩慢。

  它忍不住抱怨道，「孟知辛那個笨蛋寧願自己不要命，感應到你有危險，非要逼我來救你！我活了這麼多年頭，第一次這麼窩囊。」

  『鬼卿』看到孟知辛如此態度，基本能聯想到若是琥珀有了什麼萬一，孟十九得傷心成什麼樣。

  說到底，也是寵著這對姐弟的。

  芫華對此深有感觸，「你就別管多少歲了，碰到孟十九統統逼你重返青春。」

  他一開始也說好了不出手，結果還是次次在危急的時候，出手幫助孟十九一行。

  「也就是說孟知辛目前還安好。」孟十九鬆了一口氣，可眼前這迅速變幻的時間又是怎麼回事？

  「他現在是還好，但是在清平閣待久了就不一定了。」

  謝凡直戳要害，「地縫那一頭時間的流速跟外邊是不一樣的，一兩天倒還感知不到，可待得久了——」

  搞不好他們找到孟知辛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個老頭、或是一具白骨了！

  現在他們與孟知辛之間的時間差就是最大的敵人。

  孟十九心下一緊，「我們得趕緊去找他了。」

  琳琅總算聽明白了幾人的意思，她的腦內猛地冒出了個想法。

  「我猜你們或許不用去了……」

  琳琅眺望向黑夜蔓延過來的方向，那裡正是地縫第一次出現的方位。

  「黑檀吃了那強化的果子卻沒有主動來找你們報仇，而是偷偷逃離，你們覺得他是去做什麼了？」

  琳琅的神情流露出濃重的驚恐，以黑檀那種發育不全的腦子，怕不是想著將那條地縫徹底撕裂開來，將附近所有人的時間都吞噬吧？

  「早知道把他兩邊翅膀都砍掉！」

  孟十九氣得罵了一句，她立刻安排翼族留守在原地，領著其他幾人就朝著地縫的方向衝去。

  果然如他們所料，原本地面只露出一人寬的位置，如今已經漏成兩道碩大的溝壑。

  見到孟十九一行趕來，黑檀倚著溝壑邊上一根粗壯的樹木，動也不動，只是喘著粗氣在一旁咆哮。

  「我要、要給阿嬤報仇！」

  孟十九實在想上去給他一劍，謝凡卻止住了她的步子。

  他拉住孟十九的手，「不能過去，這道地縫附近的時間已經亂得看不清了。」

  孟十九這才看到溝壑的上空，星辰和日光交錯在一起，周圍的景象都扭曲得格外詭異。

  就連黑檀倚靠的那棵樹木，都呈現出一半青翠一半枯黃的奇妙姿態。

  琥珀更著急地想朝前沖，她才不管什麼黑檀的復仇，通過這道溝壑，說不定就能直接見到孟知辛了！

  芫華見兩個女人都攔不住，索性從孟十九手上將『鬼卿』搶了過來，直接扔到了那道溝壑的跟前。

  「你們好好看看現在過去會發生什麼事！」

  『鬼卿』大聲地抗議，「現在是誰都能拿我老人家出氣了嗎？」

  它的聲音原本是略帶滄桑的中年男音，可落地之後卻漸漸變成了清脆的少年音。

  孟十九大為震驚，「……鬼卿，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實際上，『鬼卿』的外觀也在發生轉變。

  那層飽經風霜的劍身仿佛被重新鍛造過，發出銳利的光芒，就像它完全不曾被烈南星使用過一樣。

  「這地縫的時間已經徹底亂了。若不是我之前曾進來過，現在只怕早就變回一塊還沒被打造出來的寒鐵了。」

  『鬼卿』的聲音又從少年音變成了稚嫩的男孩。

  孟十九趕忙將『鬼卿』順勢收了回來，還有幾分遺憾，「我還挺喜歡可愛的你呢。」

  她觸碰『鬼卿』的瞬間，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靈力在劍身內充沛。

  「還有這種效果？！」孟十九大為震驚，「把時間倒退回去之後，居然還恢復了損失的靈力。」

  『鬼卿』的聲音依然是清澈的少年音，「只是短暫的，不要對這種違反常規的力量有貪念。」

  它太清楚孟十九貪心的小想法了。

  琥珀看到了『鬼卿』的變化，可她還是想全力一試。

  趁著孟十九和謝凡不注意，琥珀收回了翅膀，從人形重新化為獸身。

  只見得在一片扭曲的光景之中，有一隻漂亮的金色小鳥義無反顧地朝著溝壑撲了過去。

  「琥珀！」

  孟十九一時也慌了手腳，她揚起手上的『鬼卿』想做些什麼，偏頭發現謝凡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鬼卿』身上的靈力目前處於巔峰時期，若跟龍澈一起，興許能短暫斬開這片混亂的時間。

  於是，同一時間，鬼卿和龍澈的劍招齊齊發出，沖在了琥珀的身前，勢如破竹將前方的扭曲全數掃淨。

  偏偏這個時候，原本動彈不得黑檀奮力沖了出來，竟想一把攬住琥珀陪葬！

  芫華都氣得大叫出聲，「這鳥東西又要幹什麼！」

  黑檀口中滲血，痴痴地沖琥珀笑，「留下來，陪我……」

  不知為何，他雖處在這段倒退的時間內卻完全沒有恢復受傷的部分，已然到了強弩之末。

  琥珀的哀鳴響徹整個密林，驚動了原本留守的翼族。

  眼看孟十九和謝凡兩人好不容易為琥珀劈開的那條生路就要被吞沒。

  地縫裡，忽然冒出了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奮力爬了出來，一腳將黑檀踹到了邊上，親昵地將琥珀攬入了懷中。

  男人不曾朝這邊看一眼，只是迅速轉身。

  他抱著琥珀，跳下了溝壑轉瞬消失不見了。

  被踹飛的黑檀在半空中迅速變成了一個黑團，仔細一看，竟是一顆醜陋的巨蛋，恰好滾落到溝壑邊，風一吹便徑直掉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