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其實我想謝謝你

  碧眼小貓咪在那串血珠離體的瞬間，滿血復活，跳到地上莫名圍在謝凡的腳邊打轉。

  孟十九大開眼界，「居然還被你治服了？這貓樂得受虐啊。」

  「現在可以了吧？」謝凡冷冷望向夜魅，「收了夢網，讓我們出去。」

  夜魅輕輕招呼貓咪回到自己身邊，驚喜萬分，「想不到你是真聽孟十九的話。早知道我跟那沈茯苓耗什麼勁，肯定不會為難你家孟十九的。」

  她還在懊惱，剛才若是扮演芫華的時候細緻一些，說不定就能騙謝凡開啟金剛符了。

  「你現在看清楚局勢也不晚。」

  孟十九第一次覺得靠著大佬這麼安心，「現下沈茯苓也不在了，你儘管將阮瑛他們放出來，我們不會為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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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瑛和宋影怕是還捨不得走呢。」夜魅古怪地笑了笑，「說來也怪，我這破地方從沒招待過什麼真心人，誰知今天竟一來就來了兩對，倒讓我捨不得拆散了……」

  「是捨不得，還是你無能為力。」

  謝凡一臉冷漠地打斷了夜魅的自嘲，「這地方雖做得比其他幻境精巧些，到底還是逃不脫人的本性，你始終還是不太了解人。自詡被人傷害，到頭來還是不懂人類的心思。」

  夜魅被這話戳中了痛處。

  她稚嫩的臉蛋上流露出成年人才有的哀傷，「是啊，我若是懂了，又怎麼會淪落至此……不過這夢網裡也不見得就都是糟糕的東西。孟十九，你不是對孟家的父母念念不忘嗎？」

  孟十九心頭一哽，她忽然有種感覺。

  夜魅並非不通人性，否則由她創造出來的夢網裡也不可能處處留有破綻，那些破綻處就是給人真情發揮的地方。

  她也是靠著這個叫醒了謝凡。

  孟十九輕輕地開口，「夜魅，其實我想謝謝你。」

  「……謝我？」夜魅面上的哀傷戛然而止，竟有幾分錯愕。

  孟十九繼續道，「如果不是夢網，我想我可能會遺憾一世吧。讓我再跟孟家父母道個別。可以嗎？」

  雖然這次沈茯苓差點作妖成功，但這一切，都比不過能再見一次父母。

  即便是回憶中的他們。

  「你分明難忘他們，為什麼不索性留下陪伴？孟十九，你究竟是有情還是無情？」

  夜魅眸底困惑，好像從來都不認識孟十九一般。

  「若是她親生父母還在，定會勸她勉力向前。」謝凡握緊了孟十九的手，垂眸低低看她濕潤的眼睛，「真正愛她的人，絕不會羈絆她的腳步。」

  夜魅仍是不解，她只是抬頭，看向逐漸清朗的天空，一臉倔強。

  「你們人類，真是麻煩啊……」

  她拍了拍手，碧眼小貓咪從懷裡躥了下來，搖晃著自己毛茸茸的尾巴。

  頃刻間，空氣間升騰起一股青色的煙霧，頓時芫華、宋影和阮瑛三人的身影都出現在了眼前。

  阮瑛的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更改，她的頭髮從少女的樣式改為高高挽起，顯然是已婚婦人的衣著。

  她的手還親昵地挽著宋影，兩人看著十分恩愛的模樣。

  宋影如夢初醒，率先鬆開了手，「我們……出來了？」

  一旁的芫華手上還抓著半塊桃酥，「我還沒吃完呢！」

  「這三個人是由我家小貓單獨看管的。」夜魅忽閃著眼睛，歉意地笑笑，「願賭服輸，現下就還給大家了。」

  孟十九這才反應過來，如果方才謝凡沒有救這隻碧眼小貓咪，那這三人只怕也難回來。

  雙重的回憶灌入阮瑛的腦內，她忽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失落。

  與宋影經歷的數年竟都是一場大夢，可他們明明已經……

  宋影聽到阮瑛的啜泣，不由溫柔將她扶起，話聲里有些不自然的甜蜜。

  「瑛妹，你莫哭，夢雖然是假的，」宋影羞紅了半張臉，「可你我情真，我已經認定你是終生的妻子，待靈鶴樓安穩下來，我們就成婚。」

  阮瑛揉了揉淚眼，驚喜道，「當真？」

  芫華頓時覺得手上的桃酥都不香了，到哪裡都吃一肚子狗糧。

  孟十九無奈，看來阮瑛和宋影兩人做得明顯是場成人之美的好夢。

  也是，畢竟沒有沈茯苓搗亂，這兩人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夜魅，你的朋友沈茯苓方才落進這湖裡，你不救她？」孟十九實在不想再見到那個女人。

  夜魅慘澹地笑了聲，「她做的孽自己要償，我也一樣。」

  宋影這時看清了夜魅的臉，他忽然恍惚道，「冒昧請問，你是否曾跟靈鶴樓有過一段淵源，孟宸你可還記得是誰？」

  夜魅淡淡瞥了一眼宋影，她沒有正面回答。

  「時間不多了，我會在今夜子時將夢網收回，你們想見誰就趕緊去吧。在這裡最後的時間祝你們玩得開心。」

  話音剛落，她又隨著青色煙霧而消逝。

  宋影只得搖搖頭，當是自己看錯。

  阮瑛緊緊牽著宋影，「她倒幫了我們，既然還有留在這裡的時間，我們也該珍惜。」

  雖然，對她而言，只要宋影在身邊，無論在何時何地此生都無憾了。

  芫華悄然跟上了孟十九和謝凡。

  兩人一路朝著孟家而去，孟十九感覺恢復了些氣力想自己下地行走，謝凡卻不肯鬆手。

  他仍在擔憂孟十九的狀態，「你剛才神識確實渙散，當真沒事？」

  孟十九忽然紅了臉。

  她那不是落水遭難嚇得，而是謝凡突如其來的回吻給自己整懵了。

  精神的衝擊遠遠大於身體的痛楚，她原本也沒怎麼受傷就把沈茯苓踹下海了。

  「我沒事，你將金剛符收好，等我們出去再說。夜魅這事還沒完。」

  孟十九心頭有個暗暗的預感。

  到了孟家，孟十九生怕孟家父母也已經不見，從謝凡懷裡下來就急急地往屋內趕。

  孟夫人正端著一盅熱湯迎面過來，差點潑倒女兒身上，還是謝凡眼疾手快將整個端盤攬了過來，直接放在了芫華的腦袋上。

  孟十九驚魂未定，聞到母親燉湯的香氣，肚子卻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

  孟夫人見怪不怪，只是寵溺地朝女兒笑笑，目光很快又落在了謝凡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