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你就說你賣不賣？

  孟十九恍然大悟，荊芥不是不阻攔沈茯苓，而是阻攔不了。

  在這一方天地里，明顯有另一個幫手在助力沈茯苓胡作非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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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邊傳來那隻碧眼小貓咪的叫喚，孟十九循聲看去，果真看到一雙小巧的手將貓咪攬入懷中。那人個頭比芫華略矮一些，穿著身黑色絲綢質的裙子。

  銀髮黑眸，臉蛋比巴掌的一半還略小些，連孟十九都不由讚嘆道，好精緻的一個女娃娃！

  碧眼小貓咪縮進女娃娃的懷裡，時不時還探出腦袋對著謝凡齜牙咧嘴。

  芫華牽住了孟十九的手，他只有在要緊關頭才跟她靠得這樣近。

  「她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別被她的外表騙了。」

  謝凡冷眸掃過那個女孩，面上依舊波瀾不驚，「想讓那個小東西活，就把門打開，放我們出去。否則它沾了我的血，活不過今夜。」

  那女娃娃摸了摸小貓咪的身子，只覺得自家的寵物渾身滾燙，眉間緊蹙。

  「阿芙，你不是說只要幫你解決一個討厭的女人就可以了嗎？我的小綠都受傷了！」

  沈茯苓趕緊哄她道，「孟十九是他的軟肋，只要你抓了孟十九，謝凡什麼都聽你的。」

  孟十九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沈茯苓對謝凡的誤解好深。

  女人只會影響他拔劍的速度，讓人予取予求，既不是宋影，更不會是謝凡，只有顧如風那種自詡情痴的笨蛋才做。

  「是嗎？我生平最不喜受人要挾。」

  果然，謝凡當即否認。

  他身法詭異，轉瞬間已到了沈茯苓的跟前，一隻手掐在了她細藕般的脖頸上。

  「一個畜生的性命還不夠？非得再搭進去一個畜生？」

  沈茯苓咳嗆了幾聲，掙扎得如一隻悽慘的撲棱蛾子，「誰是畜生！」

  殺就殺了，這也太侮辱人了。

  夜魅急了，「哎哎，你好歹是個大人，怎、怎麼欺負小朋友呢。」

  「公平起見，」一旁的芫華大笑出聲，「我也是小朋友怎麼不見你們對我手軟啊，還不是一進來就給我弄暈關著了！」

  他現在後腦勺還疼呢，多虧了這小子原本的身體撐得住！

  一片混亂之中，孟十九卻死死盯著謝凡的手，心頭莫名一股怒意翻湧，她幾步來到謝凡身邊。

  「你怎麼……不用劍啊？」

  謝凡以前也這樣掐過自己，可這姿勢落在沈茯苓身上，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謝凡毫無察覺，只是怪道，「怕髒了劍。」

  沈茯苓死到臨頭，索性放飛自我，斜眼瞥見孟十九一臉慍色，脫口而出，「你竟為了謝凡吃醋？！我如何撩撥顧如風你權當看不見，如今謝凡只是掐了我一下，你就這樣？」

  孟十九索性將沈茯苓提溜到自己手上，施法封住她的嘴。

  「你可閉嘴吧，話真多。夜魅，你放不放一句話。」

  「不是我不放，子夜馬上就到了，我的夢網已經開了收不回來。」夜魅苦著一張臉，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像只被雨打濕的小狗。

  孟十九大感不好。「收不回來是什麼意思？」

  不會跟上次一樣，她又掉進一個真假謝凡的幻境裡吧。

  夜魅輕輕地笑，那笑聲卻如同鬼魅般化出重重回音，「你進屋之後是不是感覺特別困啊，在這個夢網中，無論修為高低都逃不出去，大家，都來陪我一起玩吧。」

  她話音剛落，孟十九隻覺得身上那股困意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

  她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沈茯苓，在徹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孟十九看到的是謝凡那雙沉靜如夜色的眸子，竟令她感覺無比的安心。

  ……

  孟十九驟然驚醒，眼前的光線刺得她眼睛疼。

  她昂頭，發現自己正策馬長街，行至半途，周圍雜亂的聲音吵得她腦子亂成一團漿糊。

  「這九小姐也太狠了，連個啞巴的小清倌也容不下。」

  「容貌醜陋，心腸惡毒，難怪太子不喜歡她！」

  孟十九瞥見周圍吃瓜群眾的鄙夷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自己的身上。

  等一下……

  她該不會就是他們口中這個不討人喜歡的『九小姐』吧？！

  駿馬嘶鳴，孟十九朝下探看，見著一張無比熟悉的面容，她一身月白色的紗裙正楚楚可憐地倒在地上。

  這用的不是自己的臉嗎！

  孟十九的驚訝還沒遠遠沒有結束，只見得另一個老熟人飛撲到她馬下，萬般疼惜地護住了『她』。

  他抬頭，異常憤怒地沖孟十九道，「我放棄婚約皆因不喜歡你，跟沈兒沒有半點關係，原本以為你只是驕縱蠻橫，沒想到心腸更是惡毒！你這樣的女子絕對入不了皇家的門檻。」

  說話的人，長著跟謝凡一樣的臉，卻說著跟顧如風一般腦殘的話。

  孟十九絕倒，差點從馬背上直接摔下來。

  這到底什麼情況？

  吃瓜群眾饒有興致地圍在邊上，都等著孟十九的下一步動作。

  她愣是傻了半晌，最後被肚子的叫喚聲催醒了理智。

  孟十九直接無視了面前演得十分賣力的兩人，慢悠悠地下馬，朝著邊上賣糍粑的攤子伸出手去。

  「老闆，給我三塊糍粑。一塊要沾紅糖，一塊沾花生碎，還有一塊各沾一半再加點白芝麻。」

  賣糍粑的攤主都傻眼了，「九、九小姐，這會兒你吃得下？」

  孟十九波瀾不驚，「你就說你賣不賣？」

  按照她以往的性格，若是不賣她估計攤子難保。

  攤主只好趕快包了三塊糍粑遞過去給孟十九。

  孟十九拿了糍粑，走到那兩人跟前，好心問了句，「吃嗎？」

  清倌是個小啞巴本就不會說話，此刻更是被她的狀舉驚到，淒楚的淚水都要落不下來了。

  謝凡同款的某太子也沒伸手接糍粑，反而怒道，「你玩什麼花樣？」

  孟十九輕輕『哦』了聲，「不要算了。」

  她翻身上馬帶著糍粑，一騎絕塵，在所有人的注目中離開了長街。

  很快，華城九小姐因為被太子退婚得了失心瘋的消息就傳得沸沸揚揚。

  孟十九一人趴在閨房裡錘枕頭。

  只有她知道，瘋的不是她，而是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