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他在邀請自己共度一生

  孟十九睜開眼，周圍的場景驟然變化。

  被打退的蘇酥和曲麟早就不知去了哪裡，劍靈宗的弟子熱情地簇擁在她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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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知辛興奮地大叫，「胖子，你愣著什麼，劍靈宗贏了啊！」

  她贏了妙音閣罷了，值得這麼高興？

  孟十九抬眸，卻見到方海正朝她踱步過來。

  「十九，此番神瓔大會劍靈宗奪冠了。你看，法杖都已在你手裡了。」

  她低頭才發現沉甸甸的法杖已經被握在了手裡。

  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見她一頭霧水，江蘺關切地靠過來。

  「十九，是不是那日跟妙音閣交手的後遺症又發作了？」

  孟十九這才隱約回憶起來，那日被蘇酥用一首奇怪的曲子陰了之後，她的記憶好像就出現了混亂。

  後續接連幾天的事都份外模糊。

  難道這就是她記不起來是如何贏得比賽的原因？

  可身上不斷作戰的疲憊和靈力枯竭卻十分真實，孟十九緩了口氣。

  「贏了就好，贏了就好。」

  劍靈宗弟子的喜悅極大地感染了孟十九，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懷。

  她沉靜的面容上綻放出燦爛的笑意。

  謝凡呢！

  她要把這個好消息跟謝凡分享。

  —————

  場中，江蘺扶住了雙目緊閉的孟十九。

  「曲麟你做了什麼？」

  他滿面怒容，全然沒有了平日儒雅溫和的模樣。

  孟十九被琉璃鏡閃過之後，驟然昏迷，沒有了反應。

  曲麟有些心虛，「你們劍靈宗若是肯認輸，這孟十九自會醒過來的……」

  蘇酥卻一把推開了曲麟，面上鄙夷。

  「跟他們解釋這麼多做什麼？如今認輸也遲了！我偏要將孟十九的心魂活活困死在幻鏡當中！」

  她的心魂被困住了？

  江蘺探了探孟十九的情況。

  果然發現她的心跳極為緩慢，靈脈微弱，顯然是心魂離體的症狀！

  見孟十九當真陷入了昏迷，蘇酥這才得意地笑出聲。

  「江蘺你還打嗎，就這麼停下的話，這輪可就是你們劍靈宗輸了。」

  江蘺默然不語，小心翼翼地將露出笑意的孟十九斜靠在場邊。

  曲麟訝異，「江蘺，你就這麼想贏？」

  判官筆猛然從江蘺袖底躍出，勢如破竹，直刺曲麟的命門。

  曲麟撐開無虞傘抵禦，筆鋒觸到傘紙本應被削弱攻勢，可這一次那筆鋒卻凌空又突進了三寸！

  曲麟瞪大了雙眼，眼睜睜看著那隻判官筆將自己的無虞傘鑽出一個大洞！

  緊接著，那殺人的筆鋒直划過他的雙眼，血糊了視線，他再也看不見了！

  曲麟又驚又懼，捂著雙目翻滾起來。

  怎麼可能？

  孟十九那個怪物也就罷了，元嬰期的江蘺怎麼可能毀他的命傘！

  蘇酥也是大驚，「你、你也不要命了？」

  江蘺的判官筆上染了血。

  他竟是以血為祭要直取曲麟的性命！

  江蘺從曲麟的腳邊拿起琉璃鏡，一步步走到蘇酥跟前。

  蘇酥起初還以斷了一截的玉笛抵禦了幾下，但當她看清江蘺的臉，幾乎是被嚇得不敢挪動步子。

  那是一雙極為空洞的眸子，除了殺意和憤怒，什麼也不剩下。

  「放十九出來。」

  江蘺只有一句話，判官筆抵住了蘇酥的脖頸，仿佛要殺雞一般毫無波瀾。

  蘇酥連連發出哀鳴。

  「饒了我，饒了我……」

  她並沒有撒謊，但江蘺卻不肯放棄。

  眼看著筆鋒就要刺破蘇酥的喉管，顧如風衝上了賽場。

  「江蘺，你冷靜點。你若殺了妙音閣閣主之女，十九才是真的沒救了！」

  顧如風將蘇酥護住，眼中卻也滿是嫌惡之色。

  「妙音閣在賽場使用歪門邪道的伎倆，又對道友下此毒手，我奉師命將妙音閣從此次神瓔大會除名。蘇酥，你還是快將十九發出來，否則凌壁谷必將此事昭告天下，妙音閣永世不得再參賽。」

  蘇酥慌了神，結結巴巴地道，「心、心魂一旦陷入幻鏡當中，只能靠自己出來。江蘺就是殺了我也沒用！」

  顧如風心底一沉。

  「江師兄，你帶上十九隨我去給師傅看看，或許他有辦法。」

  他說罷就想去抱起孟十九，可江蘺卻無情地推開了顧如風的手。

  「你不配碰她。」

  江蘺緩緩地抱起孟十九。

  「十九會醒過來的，她是我見過最聰明也最堅強的人。」

  他這話不知說給誰聽，喃喃之間竟有股子痴態。

  顧如風的手凝滯在半空，心中苦澀萬分。此時，他也才看出，江蘺對孟十九絕不僅是兄長待妹妹的手足之情。

  一旦孟十九醒不過來，江蘺怕是絕不會善罷甘休。

  若連師傅也沒辦法呢？

  顧如風忽然想到十九身邊近來常相隨的『孟宸』前輩。

  他身上曾有那股可怕的威壓，隱藏的實力絕對逆天，可眼下十九遭逢大難，『孟宸』怎麼不見了……

  ——————

  孟十九一路對陌生的弟子尋問著『孟宸』所在，直奔他而去。

  逆光處，謝凡一襲紫袍，衣領和袖口邊皆用赤金色的絲線勾勒著怒放的薔薇。

  仙姿秀逸，傲然出塵。

  孟十九哪裡見過這樣精心搗拾自己的大佬，她的腳步頓了頓，有些不知所措。

  謝凡好似感應到她在場。微微抬頭，炙熱的眸光落在孟十九的身上，瞬間將她的心跳點燃。

  「我等你很久了。」

  孟十九面上緋紅，「你也知道，我贏了比賽？」

  謝凡從容地朝她靠過來，音色撩人。

  「你如今名揚正派，如願以償了。」

  算是如願以償嗎？

  孟十九隻覺得腦袋沉沉，她還有什麼願望？

  「你畢竟是女子，何必打打殺殺地度日？不如留在我身邊，跟我一起遊山玩水，吃遍天下美食。」

  謝凡纖長的手指幽幽地在她眼前張開。

  他在邀請自己共度一生。

  而這似乎是個無法拒絕的提議。

  孟十九捨不得把視線從謝凡的臉上移開，她多希望這個攜手同游，吃喝無憂的未來是真實的。

  「真是一場好夢……」

  她喃喃道，「可不能讓大佬知道，我這麼沒追求。」

  『鬼卿』霎時出鞘，凌厲地攻向眼前的謝凡。

  謝凡神情微怔，「你是怎麼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