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朝陽公主來府（二）

  只見女子紅唇輕啟。

  「你就是靖王妃，沈青黛？」女子問得直率。

  她一開口，沈青黛倒是感覺她有些熟悉了，這聲音她是聽過的。

  「楚瑾瑜娶了你，」女子將沈青黛上下瞧了一番，隨後語調傲慢的開口，「看來他相人的本事真格的奇差無比。」

  她這話一說，沈青黛唇角若無其事的揚了揚，好似她並不是在內涵她。

  朝陽公主。

  沈青黛這會兒也知道了來者的身份，那日她和楚瑾瑜去接待天女國的使臣，沒下馬車，自然是沒看到朝陽公主的尊容。

  但那日女子發嗲的腔調，令人「費解」的語句，著實給沈青黛留下了一番深刻的印象。

  她正覺得無聊，老天爺就給她派來了個「有趣」的人，她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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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黛下榻，迎著朝陽公主走了兩步，兩人四目相對，她眼裡是似湖水一般的平靜，對方眼裡卻是情緒波瀾起伏，有好奇，有審視，又有點類似於嫌棄的別樣情緒……

  「素荷去備上好的茶水，好好招待招待朝陽公主，以盡地主之誼。」沈青黛不再像原先那般站姿軟若無骨，她背脊筆直，臉上掛著招牌微笑。

  朝陽公主沒禮貌，她可不能和她一般見識。

  即便是不速之客，她也應好好招待一番。

  沈青黛如是想。

  好吧，她就是無聊……

  沈青黛微微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朝陽公主隨她進東廂房的待客間。

  朝陽公主頗有深意的目光又在沈青黛面上稍做停留，而後長袖一甩，抬腿朝沈青黛示意的屋子走去。

  沈青黛唇角勾了抹笑，這朝陽公主若是沒有來，她恐怕又是一睡到天黑，有人過來給她添樂子，她自是樂在其中的。

  兩人進了東廂房，這間屋子很大，其中一半專門用屏風隔了出來，用作接待客人的偏廳。

  步入偏房，入目的是一張圓面桃花木的八仙桌，桌面上擺著素荷沏好的茶水，偌大的屏風一隔，屏風後的景讓屋內的人看不清。

  左側的牆面是一整排的書架，上面的古籍陳列整齊，高低不平，薄厚不均。

  沈青黛和朝陽公主兩人落座，面對著面。

  沈青黛把面前的茶盞往朝陽面前推了推，她掃了眼茶麵，而看著朝陽公主後道，「靖王府的茶水，也不知公主能不能喝的慣？」

  她說的無意，然而朝陽一聽，眯了眯眼。

  靖王府的茶水？是在和她視威嗎？

  這京城誰不知道她心裡北齊攝政王楚瑾瑜！

  「自是喝的慣的，沈姑娘有所不知，本公主和瑾瑜哥哥打小就認識，青梅竹馬，我雖在天女國，他身在北齊。可我二人時常飛鴿傳書，瑾瑜哥哥更是經常把靖王府的茶葉送與本公主。」

  朝陽說這話時一直觀察著沈青黛的表情，原以為她多少會有些動容，或稍稍有些醋意。

  可誰知，她自始至終就一個表情，就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而且還聽得津津有味。

  朝陽見她這般，心裡多少有點不舒坦。到底是見過更大場面的人，她表情也沒什麼變化。

  沈青黛心裡說沒有任何波瀾定是假的，她就是覺得挺意外，意外朝陽和楚瑾瑜的關係會這麼好。

  她跟在原主沈青黛身邊時，見朝陽公主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兩人好像並沒太多感情上的糾葛。

  她眼睫垂了垂，似笑非笑的看了朝陽一眼，「公主和王爺的友情，真是讓我羨慕。身為大理寺卿的嫡女也好，嫁到靖王府也罷，我倒是沒公主人緣好，這樣關係的朋友更是少之又少。」

  三言兩語把兩人的那點隱隱約約的「曖昧」關係，歸結於友情。

  沈青黛面露微笑，雙眸直直地望著對面的朝陽，眼裡也是細碎的笑意，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友善的氣息。

  她話落，指了指茶盞，緩聲道，「公主快些用茶水，再過一會兒茶冷了味道就不純厚了。」

  沒等朝陽說話，沈青黛又忙道，「瞧我這記性，公主想必經常喝到靖王府的茶水，就這一杯水想來公主也是瞧不上的。」

  她揮了揮手，招呼旁邊站立的素荷，「把公主的茶水倒了吧。」

  「望公主別和我一般見識，近日晚上經常夢魘，記性比之前差多了。」

  沈青黛把話徹底說完，似笑非笑的看著朝陽。

  她的吩咐在素荷看來很是荒唐，但是自家小姐這麼說，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素荷聽話的上前，把朝陽面前的茶盞拿起，朝外走去。

  目睹整個過程的朝陽臉色實在是繃不住，笑意盡數收斂。

  她其實正好口乾，卻也只能看著丫鬟拿著茶盞把茶水倒在院裡。

  剛才沈青黛的話她聽得明白，說她和楚瑾瑜的關係僅限於友情？

  「靖王妃果然是伶牙俐齒，我朝陽身為天女國的一國公主，自然是沒法像你這樣口不擇言。」

  朝陽冷哼了聲。

  沈青黛看著她這樣，在心裡呵呵一笑。

  「自然自然，我沈青黛雖是沈國公府的嫡女，可其實是在鄉野村間長大，沒什麼教養，沒什麼教養。」沈青黛輕輕搖頭，淺淺的笑了笑，隨後把手中茶盞里的茶水一飲而盡。

  朝陽看她飲水，喉嚨又緊了緊，她自中午就再也沒飲過水，又一路風塵僕僕的趕到靖王府。

  本想著來靖王府飲些茶水，誰知這沈青黛竟……

  朝陽盯著她把茶盞放下，喉嚨動了動。

  沈青黛感受到對面灼熱的目光，故意視而不見，她抿著唇，隨口道，「不知今日公主怎的想到來靖王府？」

  朝陽口乾舌燥的不想說話，她看沈青黛的眼神都連帶著發生了變化。

  「嗯？」沈青黛看她，「公主為何不說話？可是哪兒不舒服？」

  朝陽眼裡隱隱含怒意，她還是閉口不言。

  沈青黛輕笑一聲，「可用我喚人找府上的大夫給公主瞧一瞧？」

  一連幾個問句，朝陽氣得恨不得摔桌而去。

  朝陽實在是氣得憋不住了，抬手猛地拍桌面，掃了眼旁邊站立的素荷，揚聲道，「給本公主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