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正面交鋒

  那丫鬟想了想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前兩日趙姑娘去寺院找過徐老夫人，想來這事應和趙姑娘有些關聯。」

  「王妃不妨想一想可與趙姑娘有什麼過節，」另一名丫鬟忽道，剛才兩人確實沒規矩了些，怕靖王妃把狀告到王爺那兒，這會兒想著法兒找補，「老夫人和趙姑娘關係向來是好的，說不定……」

  說不定是同徐老夫人說了什麼。

  

  丫鬟話說一半，沈青黛看她一眼，眼睫垂了垂。

  她這兩天沒怎麼和趙雅詩打交道啊……

  沈青黛邊走邊回憶，眼下連欣賞周圍美景的心情都沒了。

  這一處的院落幽靜且大，中間穿過一片密林，才看到房屋。

  房屋和靖王府整體的大氣裝潢不太相符，入目是極簡的幾間屋子，屋子外是用柵欄圍成的一個小院，柵欄上爬滿了綠油油的爬山虎，遠遠的看到小院裡種著各種各樣的青菜。

  越往小院跟前走，沉香味越加濃烈。

  沈青黛心裡上下打鼓，楚瑾瑜對這個徐老夫人應是很尊敬的，不惜花重金給老人家修建這麼一個清幽的歇息環境。

  也不知這個素未謀面的老人家找她是因為些什麼……

  沈青黛一路上都很沉默，跟著兩個丫鬟走到院口，柵欄圍著院門是敞開的，其中一丫鬟在前面帶路，她跟著進入院裡。

  走到堂屋，映入眼帘的是一尊佛像，擺在堂屋正對門口的位置，佛像前是一排染著的香。

  屋裡陳設很簡單，一看便知這個徐老夫人是一個不愛張揚的人。

  四周空蕩蕩的，並沒有旁人。

  風一吹，佛像旁的深色幔帳盪起了弧度。

  屬實是安靜的出奇，沈青黛抿了抿唇沒再打量四周，她問，「你們徐老夫人人呢？」

  「王妃稍等，我去東廂房請老夫人。」一丫鬟說完，拔腿離開堂屋。

  沈青黛也不敢在這個徐老夫人的住處四處走動，她整個人都很拘謹，也就敢眼神在四周看一看。

  鬼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麼……

  好吧，作為曾經的鬼她並不曉得。

  幔帳後是一個廣寒木屏風，屏風上是仕女圖，每一幅圖上的美人都繪畫的惟妙惟肖，身姿婀娜，亭亭玉立，我見猶憐。

  沈青黛正盯著出神，忽的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婦人的聲音。

  「跪下！」

  她聲音裡帶著的威嚴不容忽視。

  狀況外的沈青黛徐徐轉身看去。

  門口的婦人衣著簡樸，一身褐色粗布麻裙衫，斑白的長髮有條不紊的盤著，上面僅插了根桃木簪，臉上是歲月斑駁留下的痕跡，眼袋微微有些重，一雙桃花眼幾經風霜卻還透著堅定。

  沒有這個年紀大多數人的佝僂，她站姿端莊，氣質從容。

  沈青黛望著那張臉，「徐老夫人年輕時一定很漂亮」的念頭一閃而過。

  婦人唇抿著，單看她的神色，怒氣都不消說。

  「我讓你跪下！」徐有容冷聲重複。

  沈青黛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怎麼那麼多人想讓她跪？

  這人是長輩，還倍受楚瑾瑜的尊敬。

  她第一次見人，如果留下的印象不好，以後的相處豈不是很為難？

  沈青黛咬了咬紅唇，低頭不語。

  良久，慢鏡頭似的，沈青黛先單腿屈膝緩緩落地，隨後看了眼徐老夫人，後者面無表情，她收回視線，另一條腿膝彎一彎，雙膝觸到冰涼的地面，下意識抽了口冷氣。

  沈青黛仰著頭看徐老夫人，還算恭敬道，「徐……姑姑何故讓我下跪？」

  她是輩分高，可就算讓她跪，總得給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

  「我不是你姑姑。」徐有容往一側的木椅走去，她落座後，旁邊有眼力見的丫鬟忙給她沏茶。

  沈青黛眼神一直追著她，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徐老夫人自始至終都板著一張臉，她看沈青黛的眼神都帶著憎惡以及更為複雜的感情。

  好像還有……嫌棄？

  麻蛋，分明第一次見面，為什麼這徐老夫人會這般討厭她？

  是原主之前見過她，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

  還是她張了張不招人待見的臉。

  沈青黛險些陷入自我懷疑中，她直勾勾的望著徐老夫人，等著她說出個所以然來。

  徐有容確實不待見沈青黛，這是她第一次見這位在京城「臭名昭著」的沈姑娘。

  「為何讓你下跪？」徐有容拿過桌案上的茶盞，拿著碗蓋颳了兩下碗邊，眸色淡淡的看了沈青黛一眼。

  「時隔多年，沈姑娘是從何得知你與我家瑾瑜有婚約的？」她沒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拋出自己的問題。

  徐老夫人舉止間皆可見大家閨秀的教養，她言語間又帶著長輩的沉穩。

  麻蛋，一看就是一個難應對的主……

  她從何得知？她哪知道原主從何得知的。

  沈青黛大腦轉的飛快，絞盡腦汁想到了一個還算靠譜的理由。

  她還算鎮定道，「我……我母親逝世前給我留了一封信，前些時日我才尋到，信里提到了婚約。」

  徐老夫人表情上沒什麼變化，她點頭，又道，「沈姑娘知道有婚約主動提起，是傾慕瑾瑜還是因為其他緣由？」

  這話把沈青黛問得一臉懵，什麼叫因為其他緣由。

  為何她覺得這老人家在說其他緣由的時候，像極了再說是不是貪圖靖王府的家產？

  是她霸總文看的太多過于敏感，還是這老太太確實是有意引導？

  沈青黛在心裡好好組織了一番語言，許久她開口道，「自然是傾慕王爺。」

  她說的心虛，可眼下也是無奈之舉。

  「徐姑姑，她撒謊！」

  這般熟悉的聲音，沈青黛不用轉身刻意去看就知道是趙雅詩。

  怎麼了，背後告完狀，現在開始肆無忌憚的當著她的面說她的不是了？

  沈青黛就像是吞了個蒼蠅，心裡一陣噁心，她就想每天賺個小錢，把日子過的平平淡淡，為什麼這麼難？

  雙膝跪的發僵，地面冰冷，在跪下去她感覺自己就要得「老寒腿」了。

  趙雅詩走到堂屋正中央，在沈青黛面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