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方便方便

  就一會兒，八仙桌上的菜上的七七八八。

  小廝們紛紛退下，周圍的賓客談笑風生，沒人留意他們這桌的動靜。

  沈青黛這會兒餓得肚子都快叫了，她眼神在那位姑娘和楚瑾瑜二人身上打探了一會兒，一時間也不敢動筷子。

  

  她又看了眼那位姑娘，張了張口，終是什麼也沒說。

  人家又不是奔著她來的，她說話會顯得很多事。

  楚瑾瑜斂著眸子，餘光看了旁邊的沈青黛一眼，依舊是不語。

  小丫鬟起初的自信一點點消散，後來面子上都有點掛不住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臉頰緋紅的小姐，咬了咬牙，隨後道，「二位公子不語，是同意了麼。」

  她身後的那個小姐聞聲頭更低了些。

  連成碧俊眉挑了挑，他眼裡帶著笑，微微側身看向主僕二人，潤聲道，「姑娘落座吧。」

  他話落，又望向楚瑾瑜，格外客氣道，「攝……楚公子想來也不介意吧？」

  楚瑾瑜矜持的開口，「連公子說笑了。」

  他略微探身從桌角取了兩雙筷子，動作嫻熟的遞給了沈青黛一雙，漫不經心道，「用飯吧。」

  沈青黛「顫巍巍」的接過他遞來的筷子，她好像越看楚瑾瑜越順眼了……

  丫鬟身後的那位姑娘信步上前，掠過連成碧，輕提起裙擺，挨著楚瑾瑜落座，眉眼間具是笑意，臉頰上還捎帶著羞澀。

  丫鬟站在那位姑娘身後。

  「謝謝二位公子，」女子柔聲細語的，桃花眼又看了下楚瑾瑜另一側的沈青黛，「謝謝姑娘。」

  沈青黛眨了眨眼，愣愣地點頭，沒說話，夾了一塊盼望許久的烤魚，細嚼慢咽起來。

  這烤魚雖不及靖王府王嬸兒做的，也還算美味，入口即化，唇齒留香，魚肉嫩嫩的，見周圍幾人也開始動筷，她又心安理得的夾了一筷子。

  「公子是京城本地人嗎？」女子主動開口問。

  說這話時，她目光凝視著楚瑾瑜，一雙眼好似一汪秋水。

  沈青黛聞聲抬頭，見楚瑾瑜不吱聲，隨後應道，「是京城人，姑娘是哪兒的人？」

  女子笑，「我是石河縣的，因為家父的一些事情入京，諸位可喚我柳芸。」

  她繼續道，「和丫鬟帶的盤纏少了些，想著今日來李府蹭上一頓飯，開支能少一些是一些。」

  單從女子的衣著坐姿，還有言談舉止上看，就知這應是一個大家閨秀。

  她雖面露羞澀，言談中卻坦坦蕩蕩，即便是在說盤纏少帶了，也沒露出窘色。

  沈青黛頷首，那句「我叫沈青黛」到嘴邊又摻和著魚塊咽了下去。

  原主臭名遠揚，也不知道在京城外的石河縣有沒有「債務」，保守起見，她還是不要自報家門為好。

  「你可以喚我長樂。」她道。

  沈青黛也是靈光一閃，不同柳芸說自己的名字總感覺不太禮貌。

  長樂，也沒騙她。

  沈青黛話音剛落，旁邊的楚瑾瑜眸光看了過來，眼裡似是調侃，薄唇抿了抿，她見他要說話，忙夾一筷子的烤魚放到楚瑾瑜面前的餐盤裡。

  「王……楚公子想來也是餓了。」您就別說話了……

  楚瑾瑜煞有其事的沉沉望了她一眼，倒是沒再說話，夾起魚塊含到了口中。

  柳芸見兩人舉止略微曖昧，眼裡的光暗了些，咬了咬唇。

  「長樂姑娘和……楚公子是……何種關係？」

  沈青黛唇角抽了抽，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如實以告吧，這柳芸姑娘肯定要傷心，現下讓她胡謅一個，兄妹？

  楚瑾瑜答，「夫妻。」

  男人這二字吐出，斜對面的柳芸姑娘果然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殺人誅心啊。

  人家姑娘才芳心暗許，瞬間就破滅了。

  殘忍。

  沈青黛不置一詞，低頭吃魚。

  連公子也是無奈的笑了笑，目光往楚瑾瑜面上掃。

  沈青黛即便是低著頭吃魚，對面那姑娘的目光滾燙得讓她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她感覺柳姑娘已經在要哭的邊緣了……

  念在這姑娘有教養，沈青黛難得心生憐憫，她是不是「消失」一會兒比較好？

  「你們先吃，我……有點事。」她起身要走。

  「娘子是要去哪兒？」楚瑾瑜吊著眼尾，斜睨她一眼問。

  沈青黛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柳芸，隨後移開目光。

  她要去哪兒？剛才連灌了好幾杯茶水，有點想去廁所……

  沈青黛不太好意思開口，見楚瑾瑜看著她等她往下說，臉色一點點下沉，最後板著臉沒好氣道，「我去方便方便。」

  看楚瑾瑜臉色有點裂開，沈青黛覺得不過癮，又補充了句，「要一起嗎？」

  這下八仙桌旁的幾個人，連同柳芸的丫鬟，臉色都「一言難盡」起來。

  楚瑾瑜掩唇不語，他目光當即離開，漫無目的地看向一個方向。

  沈青黛揚揚唇，往外走去，見姓楚的吃癟，她心情都好了不少。

  漆黑的夜幕籠罩著，青石板旁的紅燈籠在夜風的吹動下，來回搖曳，一路燈火通明。

  沈青黛沿途問了兩個小丫鬟，約莫知道了茅房的位置後道謝離開。

  她走到青石板盡頭，又順著長廊走了一段，眼前來往的人越來越少，燈籠也稀疏起來，她朝著別院東角走。

  剛才那兩名丫鬟告訴她，茅廁在東角里。

  四下一片寂靜，人影慢慢的少的可憐，周圍略微漆黑，氛圍漸漸可怖起來。

  失策了……她應該讓似錦或者素荷陪同的。

  沈青黛腳步不由加快不少。

  誰知還沒走兩步，口鼻忽然被人從後掩住，拖著往後帶，後面那人力道大的驚人。

  「嗚嗚……啊……」

  沈青黛動了動唇，說話斷斷續續的。

  她心裡一陣慌亂，忐忑的不行，身後這人從身高以及力氣上猜測八成是個男子。

  「你……是……」

  身後那人身上一股的血腥味，沈青黛這下更慌張了，這人要再是亡命閣的，那她……小命可難保了。

  沈青黛被帶著往後拖了很長一段路，她口中一直嗚嗚咽咽的，想喊救命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瞬間有一種無力感襲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