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公的秘密

  「什麼！」

  宋老婆子氣急敗壞，「這個不讓人省心的混崽子！這地里的活都等著他干呢，一天天的淨給我添麻煩！

  

  白檸茗一貫知道宋老婆子從不拿宋玉當回事，卻也沒想到都這時候了宋老婆子最先擔心的竟是地里的活計。

  等宋老婆子一路罵罵咧咧地到了李村醫家，瞧見宋玉的一隻胳膊被吊在胸前，臉雖然蒼白，但人沒什麼大礙。

  宋老婆子越看便越覺得來氣：「你個兔崽子還真是出息了！家裡一堆活不干，好端端的作死去招惹黃麻子做什麼？」

  宋嬌在旁邊陰陽怪氣地插嘴：「是啊，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底氣，敢跟黃麻子干架玩英雄救美？」

  她心裡恨得慌，恨宋玉壞了她的計劃，原本她都打算好落實白檸茗不貞，現在如意算盤落了空，不甘心地往白檸茗身上潑髒水。

  「嫂子可真是好手段，才嫁過來幾天就把黃麻子迷倒了。」

  白檸茗還未開口，一貫耿直的虎子聽不下去了。這麼仙女似的人物被宋嬌這麼詆毀，讓他聽得來氣。

  「你這嘴咋這麼損，黃麻子是什麼人咱們心裡都清楚。」

  宋嬌譏諷不屑：「這俗話說得好啊，蒼蠅不叮無縫蛋。嫂子你可真厲害，不但黃麻子要惦記你，連虎子都被你收服了。哥啊，你可小心著點，以後頭上要冒綠光！」

  「你！」

  虎子是個不善言辭的，氣得臉憋得通紅。

  「住口！」

  一直沒說話的宋玉開口，聲音慍怒，「你少操心我房中之事，多操心操心自己。」

  宋嬌被戳到痛腳，一下子氣得滿面羞紅，衝著宋老婆子直跺腳：「娘！你看他……」

  宋老婆子腦瓜子嗡嗡的，也有些不耐煩：「你也給我少說兩句！」

  「哼！」

  宋嬌沒落著便宜，只能不甘心地瞪著白檸茗。

  不過白檸茗是不怕的，她只關心宋玉的傷勢嚴重不嚴重，她著急地問李村醫：「大夫，你給看看我相公的手傷得重不重，日後還能寫字嗎？」

  李村醫攆了攆下巴上一撮山羊須，「不要緊的，按時換藥，養幾個月就好了。」

  「什麼？幾個月！」宋老婆子一聽就不樂意了，「這幾個月正是農忙的時候家裡的活誰干啊？」

  李村醫一聽，眉毛一皺，哪有這樣的家人？

  白檸茗不理宋老婆子，問道：「大夫，多少錢？」

  「藥費是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宋玉你咋不直接讓黃麻子砍死！」宋老婆子眼珠子要瞪出來，死死捂著錢袋，「我沒錢，誰送來的誰給錢。」

  虎子聽得憋屈，做好事還攤上官司，垂著頭不樂意道：「你們還是宋大哥的家人嗎？死活不管全掉錢眼裡。」

  「虎子，你罵誰呢？」

  宋老婆子一手叉腰推搡著虎子，模樣十分難看。

  宋嬌也在一邊幫腔，「我們也沒看到黃麻子打人，誰知道是不是你虎子把人給打了，栽贓給黃麻子......」

  「夠了！」

  白檸茗不想跟著丟人現眼，解下金耳墜用它抵藥錢,這還是她的嫁妝。

  宋玉伸手要攔，沒有攔住，就見白檸茗笑著跟他搖搖頭，似乎是在說沒事。

  「大夫，您看看這個夠不夠。」

  宋嬌瞥見金耳墜，眼睛放光，立刻拉過宋老婆子咬耳朵，「娘，這可是金子哎！可比銀子值錢！」

  宋老婆子也正有此意，這白檸茗真是傻得可以！這不是白給別人送錢嗎！

  「哎！我這兒有銀子！」

  宋老婆子趕緊從白檸茗手上搶過金耳墜，把一兩銀子塞給李村醫，像是怕被搶回來似的，趕緊帶著宋嬌離開。

  白檸茗讓李村醫和虎子看了家醜，訕訕開口：「讓你們見笑了……」

  李村醫微微搖頭，又把銀子放到她手上。

  「這？」白檸茗不解。

  李村醫解釋道：「我受過你相公的恩情，本就不應該收錢。」白檸茗還想再問，李村醫已經擺手準備閉門送客了。

  白檸茗也不好再問，攙著宋玉回了家，心裡卻存了個疑影兒。

  一回到家，宋玉便準備換身上的衣裳，才解了一個扣子，白檸茗便扔了手裡的活計來幫他。

  「我可以自己來。」宋玉有些不太適應。

  「我是你妻子，服侍你是應該的。」白檸茗笑得一臉燦爛。

  宋玉擰著眉，任由白檸茗的小手替他換了衣服抱著去洗。

  他光坐著也覺得無趣，伸手想去倒杯茶，白檸茗像是裝了千里鏡似的知道他的一舉一動，立馬替他倒了一杯八分熱的茶水：「相公還有什麼要我幫你的嗎？」

  宋玉有些無奈：「我只是傷了一條胳膊…」

  晚上宋玉估摸著到了飯點準備出去吃飯，剛打開門，便瞧見白檸茗端著個木托盤進來。

  每樣菜她都挑了一些，笑得明艷，「相公，餓了吧，我來餵你！」

  「……」

  宋玉沉默了片刻，聲音夾雜著些許惱怒：「我沒殘廢。」

  白檸茗餵菜的手訕訕收回，將筷子放在宋玉面前，又給他倒了杯茶放在桌上。隨後關門走出去，全程沒有再說一句話。

  望著白檸茗頗是落寞的背影，宋玉有些後悔發脾氣，畢竟她也是一番好意。他不由嘆口氣，抓起筷子笨拙地夾菜，心裡想著該如何哄白檸茗開心。

  白檸茗來到菜園子對著韭菜訴委屈，好心做事還被罵，放誰身上都窩囊。要不是自己上輩子欠他的也不會受這氣！真想踹他兩腳，不識好歹的臭男人！

  白檸茗胡亂地抓起一把土揚在菜地里，嘴裡罵道：「狗男人還敢吼我！瞧我明天不往飯里下藥，拉死你個王八蛋！」

  罵痛快了，白檸茗準備起身回屋。可剛轉過身子就見宋玉站在她身後，氣氛瞬間有些尷尬。

  「你，你剛才都聽到了？」

  白檸茗的小心臟緊張地突突跳，就怕宋玉一個不開心把自己埋地里當肥料。

  宋玉面無表情，聲音透著寒意，「你剛才說要拉死誰？」

  「沒有沒有，你聽錯了。」

  白檸茗特慫的賠笑，討好地上前抓住宋玉衣袖，對他噓寒問暖，「相公，你胳膊還疼嗎？要不要我給你捏捏肩......」

  宋玉仍繃著一張臉，對白檸茗的討好置若罔聞，但心裡已經樂開花，原來他的小娘子是如此有趣的人兒。

  半夜時分，白檸茗睡得迷迷糊糊，好像聽到身邊有屑屑索索的動靜，立刻清醒了。

  但她沒動彈，直到聽到房門打開又關上，才轉過身來，發現身邊確實空了。

  她趕緊穿好衣服，悄摸地跟出去，果真看見前面一道熟悉的黑影。

  深夜外出的宋玉很謹慎，時不時回頭張望。

  嚇得白檸茗時不時躲起來，她在後面不遠不近地跟著，儘量壓低著腳步聲。

  來到村口，白檸茗看到宋玉躲在一堵破土牆後，心裡疑問，大半夜地不睡覺是要做什麼？

  一陣夜風吹來，凍地白檸茗直打哆嗦，這時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哼著小調。

  「…啷個哩個哩兒啷…哎喲！」

  黃麻子正喝酒喝酣了，覺得自己正漂浮在雲端，一下子被什麼東西砸了下來。

  白檸茗目瞪口呆地看著宋玉用板磚把黃麻子拍暈，手腳並用一頓拳打腳踢，隨後想扔破麻袋一樣將黃麻子拎到牆角。

  原來她相公的秘密，不止一個。

  白檸茗倒不驚訝，就是擔心被宋玉發現，三步做兩布地往家趕。

  正準備熄了蠟燭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時，白檸茗突然停下動作。

  上輩子便是因為宋玉好多事情瞞著自己，導致夫妻情分破裂，她不想再步自己的後塵。於是整理好衣服，端端正正地坐在床等宋玉回來。

  她要跟宋玉好好談談。

  沒多久，門口響起推開門聲，宋玉剛打開門，就被這屋裡的亮堂嚇了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