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山西之變

  太師府，一座位置比較偏僻的小院。

  從東廠縱馬過來，魏立堅繞到太師府的後門，兜兜轉轉，直接找到了這裡。

  小院堂屋中，坐著一人，正在優哉游哉的品茶。

  韓居正，早就在此，等著魏立堅前來匯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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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屬下參見大人！」

  迎門進來，魏立堅倒頭就拜。

  「免禮，交代你的事情，辦的如何了？」

  「這……」

  魏立堅支支吾吾的，韓居正的臉色，頓時就冷了一截：

  「魏大人，莫非，你將本官的事，給辦砸了？」

  「大人贖罪，這，這真不是下官的過錯啊，實在那楊閹狗太過狡詐。下官全都是按照您的吩咐說話，那閹狗就是不上當啊！」

  「嗯？你慢慢說。」

  「是！」

  韓居正皺眉聽著，魏立堅跪在地上，將東廠的事情，添油加醋的，給韓居正匯報當面。

  關於自個添油加醋的事情，魏立堅隻字未提，他反倒一個勁的說，楊雲狡詐。

  「你都那麼說了，他居然不生氣？」

  「這不像他啊。」

  韓居正臉色難堪的，琢磨了半晌，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明明楊雲一怒殺了都御史，這足以看出來，楊雲是個衝動莽撞的性子，可當韓居正有意派魏立堅去挑釁楊雲的時候，楊雲忽然轉了性子，開始變得收斂謹慎起來。

  不對，不對啊。

  「你先下去，這裡沒你什麼事了。」

  「韓大人，那，您之前答應下官的事兒……」

  「嗯？」

  看到韓居正臉色不對勁，魏立堅心裡氣的罵娘，但也不敢當面再提，只能灰溜溜的，退出去了。

  當時韓居正找上魏立堅，旁敲側擊的告訴魏大人，翰林院目前缺幾個人手。

  魏立堅正愁著升官無緣的時候，韓居正這些說辭，可是瞌睡的時候，給魏立堅送來了枕頭。

  雖說不是直接升官，但能身兼兩職，拿著朝廷的兩份俸祿，也比現在裹足不前要好上很多。

  一番蠅營狗苟之後，魏立堅就把楊雲賣了，轉而投靠到韓府門下。

  可惜，這一番忙碌，好處沒撈著，魏立堅還落了個辦事不利的印象，至於楊雲那邊，就更不用說了。

  「晦氣，真是晦氣！」

  「本大人當初舔著臉，第一個去拜見他，叫他義父，那閹狗不給本大人面子就算了，還一點也不再朝中提攜於我！」

  「既然你先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魏立堅淬了口吐沫，臉色無比難看的，從韓府離開。

  魏立堅並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全都在楊雲的監視當中。

  前腳魏立堅喃喃罵楊雲的話，後腳，已經被潛伏偷聽的太監，拿著筆，記到了小本本上邊。

  楊雲苦心經營，東廠在朝中，已經是眼線遍布。

  楊雲的人，雖說不能直接混進韓秀夫的府上，但埋伏在府邸周圍，探聽一些外圍的情報，這還是能做到的。

  「父親，孩兒按照您的吩咐，找人去楊雲的府上挑釁，可是……」

  「如何？」

  韓居正本來就不大好開口，被韓秀夫一看，韓居正是更加面色悽苦，支支吾吾：

  「那閹狗狡詐，他，他根本不上當啊，父親。」

  「不上當，那便再等等，過些日子，等風頭過了，再找人去東廠摸摸他的底細。居正啊，世上的事，大都很難完美，所以，需要對付一個人的時候，你最少也要安排兩三手的準備，以提防失敗之後的變化啊。你還是太年輕了。」

  韓秀夫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韓居正，是韓秀夫三個兒子裡邊最聰明，也最懂事的一個，打小，韓秀夫就對他寄予厚望，悉心培養。

  以前沒攤上事的時候，韓秀夫怎麼看著小兒子都覺得優秀。

  現而今面對楊雲的時候，韓秀夫就看出韓居正的不足了。

  溫室里的花朵，長得太好，那終究還是不行的。

  韓居正的優秀，也僅僅是他被保護在父親的羽翼之下，才展現出來的假相。

  「楊雲的事兒，你先別管了，放一放。」

  「最近，山西有摺子過來，山西巡撫企圖彈劾河中新上任的知府，方勝雄，說他縱容鄉民造反，放任邪門外道不管。」

  「方勝雄，他不是楊雲的人嗎？父親您收了楊雲的好處，親手將他安排在知府的位置上，這才幾天，他怎麼……」

  「可能是誣告，也可能是確有其事，這件事為父不好親自出手。明日上朝，我會寫一份摺子，遞給聖上，推薦你去山西當一回欽差，總在我身邊也不是個事兒，居正，你需要好好歷練一番啊。」

  韓秀夫淡淡一聲嘆息，對於這個兒子，韓秀夫已經將後路，還有成長的機會，都給他安排好了。

  只要韓居正山西一行辦的漂亮，以韓家在朝中的勢力，韓秀夫扶植兒子的官銜更進一步，也不是什麼難事。

  「是，父親！」

  「孩兒一定盡心盡力，不負您的厚望！」

  「你先下去吧，提早準備準備。聖旨一下來，你便立刻啟辰。」

  「是！父親，那孩兒，告退了？」

  韓秀夫揮了揮手，讓兒子退了下去。

  大殿裡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韓秀夫的臉上，這才閃過一絲不一樣的狐疑。

  宦海浮沉，一時的勝敗，乃是常事。

  韓秀夫在朝中奮戰了大半輩子，勝利的果實嘗過很多，失敗的滋味，也沒少嘗，楊雲這個小人物，韓秀夫本來沒太當回事，可而今，短短這才多久的時間，韓秀夫已經能夠從楊雲身上，感受到一絲近在咫尺的威脅！

  就在韓秀夫苦心孤詣的，琢磨怎麼對付楊雲的時候，楊雲卻已經出了東廠，帶著義子和學生一行，跑去工廠，視察去了。

  織布機轉動起來，楊雲手裡的銀子，也漸漸的多了，開始有了真正屬於自個的資本。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楊雲雖然心裡高興，但他也一樣沒有放下警惕。

  後世的歷史中，盛極一時的洋務派，遠比現在楊雲手下的這點家底要龐大很多了，那幫人揚眉吐氣，一行想要改換天地，最後結果是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