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有心算無心

  「哈哈哈，好你個小雲子，你是想問朕要銀子？」

  「需要多少，朕給你就是。」

  周佶咧嘴一笑，並未太在意。

  一朝皇帝，周佶當然不差楊雲這點銀子。

  只要能將宮裡通上暖氣，這些銀子花出去，周佶也覺得是物有所值。

  「這……」

  楊雲張了張嘴，有些語塞。

  面上楊雲看似是不好意思，實則楊雲是故意在拖延時間。

  周佶都到了一會了，小公主怎麼還沒來？

  

  楊雲正在擔心，糾結著。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太監尖銳的聲音：「公主殿下駕到！」

  「嗯？月兒，也來了？」

  剛好跟周夢月撞上，周佶的臉色，立刻就有些不自然了。

  將寧妃打入冷宮之後，周夢月搬出宮裡，周佶都沒有親自相送，甚至連句話都沒有帶。

  雖說兩人是在互相置氣，但畢竟是做父親的。

  這會兒再見周夢月，周佶的臉上，瞬間就有些掛不住。

  在一邊察言觀色的楊雲，立刻趁熱打鐵，假做為難的，起來拱手道：「陛下明鑑，非是微臣不肯為您獻上暖氣，實在是微臣有些為難。」

  「哦？你且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周佶微微皺眉，銀子都答應給了，楊雲還推辭不辦，這就讓皇帝有些不高興了。

  「陛下您有所不知，這暖氣，其實是月公主發明出來的。奴才，奴才也做不了安平公主的主啊，怕聖上您怪罪，奴才才說沒有銀子，不想，哎……」

  楊雲滿臉的愧疚，似乎是在誠心道歉，給周佶解釋。

  周佶還想說什麼，這時候，周夢月也進來了。

  「臣女，拜見父皇。」

  「月兒，哎……」

  周佶嘆了口氣，實在沒臉見自個的閨女。

  這回沖楊雲要暖氣，周佶才暫時放下朝堂上的平衡之術，有了幾分人情冷暖的味道。

  楊雲在一邊，看著周佶的模樣，心中也算是明白了。

  皇帝此人不壞，只是耳根子太軟，又喜歡意氣用事，一旦決定了的事情，他有獨斷專行，剛愎自用。

  這種脾氣，周佶要是能慧眼識珠，重用良臣，也不失為一個好君主。

  奈何，皇帝的眼光也不怎麼好使。

  周佶重用的韓秀夫等人，不是壞了良心的貪官污吏，便是只會拍馬屁。專門說好話的酒囊飯袋。

  周佶對他們偏聽偏信，弄得整個大商朝廷，都是一片烏煙瘴氣。

  「父皇，您還是，不肯放母后出來嗎？」

  周夢月的聲音清淡。

  經過這麼多的事情，周夢月雖然還念著父女之情，但她對父皇的為人越來越失望，也是無法控制的。

  「月兒，你搬出宮去住，咱們父女兩好不容易見一面，你能不對朕說這些嗎？」

  「臣女不說，難道父皇就當它們不存在嗎？父皇您住在宮裡，您都知道冷，您為何就不能將心比心，想想母妃呢。她被您囚禁在冷宮，她就不冷麼？」

  「放肆！月兒，你非要用這種語氣，跟朕講話嗎？人都已經關了，你怎麼知道朕不會後悔？朕後悔，就能出爾反爾嗎？」

  周佶瞪著眼睛，跟周夢月吵了起來。

  聽著周佶的話茬鬆了，楊雲立刻乾咳兩聲，假裝和事老的模樣，上前恭敬道：

  「陛下，您消消氣；公主殿下，您也是，怎麼能這樣氣陛下呢？他畢竟是你的父皇，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對對對！月兒，朕是你爹，朕還能有心害你不成？」

  呆住楊雲給他的台階，周佶麻溜的順坡下驢。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楊雲這話，簡直說的太好了。

  搬出這塊擋箭牌，周佶就能以父親的身份，堵住周夢月的嘴。

  畢竟，你父皇的心是好的……

  「對啊！陛下，您就不要跟月公主一般見識啦。此事，微臣，倒是有個辦法，能讓陛下與月公主，兩全其美。」

  「什麼辦法？小雲子，你快說！」

  周佶本就被楊雲哄的高興，一聽楊雲有辦法解決問題，周佶立刻就來了精神。

  想要暖氣，周佶睹物思人的，又開始惦記寧妃，這回的他，正是耳根子的軟的時候。

  只要楊雲的辦法不太過分，周佶都會讓步點頭。

  「陛下，您是意思是，君無戲言，貿然放寧妃娘娘出來，您擔心會影響您的威嚴，臣說的不錯吧？」

  「哎，小雲子，還是你明白朕的心意。月兒，你看看人家小雲子，多懂事啊？」

  周佶嘆了口氣，連連點頭。

  楊雲這短短兩句話，可是說到周佶的心坎里去了。

  不放寧妃出來，不就是因為皇帝的顏面嗎？

  「月公主思念母親，那是月公主孝順，這也不是壞事兒。當初的錯，都在微臣身上，是微臣沒有跟陛下好好溝通，寧妃娘娘，她，畢竟是無辜的啊。」

  楊雲看著時機差不多了，看似在說合，左右逢源，實則這套話術，楊雲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設法說動周佶。

  「當初也是朕，擔心小雲子你手握重兵，有些不放心，就……」

  周佶話說了一半，臉上的苦澀更甚。

  楊雲剛從北地回來的時候，戰功赫赫，可是把周佶給弄得坐立不安，生怕楊雲有什麼造反的心思。

  結果，韓秀夫小小的煽風點火幾句，皇帝就聽信了讒言。

  「也是，咱們都有錯，就不要再互相指責了。陛下，依臣之拙見，咱們不如這樣，月公主給宮裡獻暖氣，這是立功，您為了獎賞公主的功勞，感念公主的孝心，所以將寧妃娘娘放出冷宮。如此，不就能兩全其美了嗎？」

  「這法子倒是不錯，小雲子，你讓朕想一想。」

  周佶手扶著太陽穴，琢磨了一會兒，覺得楊雲的辦法沒有什麼岔子之後，周佶這才欣然點頭，答應了：

  「行吧，就按小雲子你說的辦。」

  「那，月兒，父皇的暖氣……」

  周佶眼巴巴望著女兒，對這熱乎乎的暖氣，周佶是眼紅了不少時間，硬生生試了好幾次，沒法子造出來，他才出宮，厚著麵皮來找楊雲討要。

  皇帝今天這麼好說話，看的不是楊雲的面子，也不是周夢月的面子，而是出於對暖氣的渴望，才讓皇帝的耳根子變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