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牆頭有人

  洛敏枝回到村裡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遠遠地，洛敏枝就看見村口有人站在那裡焦急的張望。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是唐言蹊。

  見她回來了，唐言蹊才舒了口氣，迎了上去，「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去找你了。」

  洛敏枝則是笑，「你擔心我就擔心我，跑出來吹風做什麼。」

  兩人默契溫馨的樣子讓趕車的老大爺默默感慨，看來這傻妞嫁給唐夫子之後日子還是不錯的。也是，唐夫子是聰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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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言蹊和洛敏枝一起走，很快就回到了家。

  兩人坐在了院子裡的竹椅上。

  唐言蹊看著洛敏枝疲憊的樣子有些心疼，進屋端了一碗熱水給她。

  「娘子，以後賣菌子的事還是讓阿丁幫忙吧。」唐言蹊勸她，「我並非是說不讓你去，只是你到底是個女子，出門在外有諸多不便。況且，此事也過於勞累了。」

  「阿丁……」洛敏枝想起自己的猜想，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向唐言蹊坦白，「我覺得阿丁他……可能私自多拿了錢。」

  「怎麼說？」唐言蹊了解洛敏枝，她絕不會隨隨便便就給人扣什麼帽子，現在這樣說，想必是在鎮上聽說了什麼。

  「我聽說，阿丁在鎮上賣蘑菇是賣七十文一兩，而我今天賣的是五十文。而且今天一早我在鎮口遇見阿丁，他當時不敢看我，我還以為是他內向，但現在看來，也極有可能是因為心虛。」

  洛敏枝這句話說出來，唐言蹊也明白了。他是知道阿丁帶了多少雙胞菇，又給洛敏枝送來多少錢的。

  若是這樣，那便是阿丁從中貪墨了。

  這麼一想，唐言蹊也沉默了下來。

  鄭氏就踩著板凳趴在唐家的院牆上，光聽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她就能想像出唐言蹊和洛敏枝兩個人愁眉苦臉的模樣。

  一想到這一點，她就覺得心裡痛快的不行——讓他們兩個人陷害自己和鄭田，活該遭了報應！

  正在她覺得開心的時候，院子裡又傳來了聲音，是洛敏枝，鄭氏聽見她說，「算了，我們現在在這裡發愁也沒什麼用處，不如明日到阿丁家裡去問問他。現在我們兩個一起數數錢吧，最近賺了不少，還沒有仔細算過呢。」

  唐言蹊應了一聲。

  接下來就是銅板倒在桌子上發出的聲音。

  鄭氏在唐家院牆上趴著，眼紅地幾乎要出血——憑什麼傻妞什麼都不干就能賺到那麼多錢，那麼多錢給他們一個傻子一個短命鬼有什麼用，還不如給她的大寶和弟弟，好歹還能為傳宗接代做點貢獻。

  給了這個賤丫頭片子，全都浪費了！

  「死丫頭，賺了錢也得有命花才行，兩個短命鬼，要那麼多錢打棺材嗎！」

  鄭氏越想越生氣，想到最後，她只覺得一股熱血上頭，腦袋一暈，竟然直直從凳子上栽了下去！

  院子裡，洛敏枝和唐言蹊聽見院牆外的一聲悶響，相視一笑。

  兩人早就注意到院牆上的鄭氏了，剛才數錢是他們兩個故意氣她的而已。

  鄭氏下台了，洛敏枝也該說正事了。

  「我覺得，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洛敏枝這句話絕對是經過深思熟慮以後才說出來的。

  對上唐言蹊有些疑惑的目光，她意識到自己說的太籠統，又解釋，「是這樣，今天我到鎮裡去擺攤，遇見了一個趙家的人，他不讓我在那裡賣菌子。

  雖說我也不怕他，但趙家勢大，這樣也不是個辦法。所以我想，擴大種植規模，然後賣給一家。」

  唐言蹊大概聽懂了，「賣給誰家？很少有人能一下子買那麼多菌子。」

  洛敏枝神神秘秘的笑了，「剛好，我今天遇見一個有錢人。」

  她又跟唐言蹊講了一下今天遇見趙乾和寧修文的經過。

  「你說我運氣是不是特別不錯？剛有需要就有目標自己撞上來了。」

  但往日總會附和她的男人沒說話。洛敏枝疑惑的看過去，只見唐言蹊眸色有些沉，「以後你出門，我都跟你一起去。」

  洛敏枝愣了一下，「不用了吧，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的……」

  她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在唐言蹊愈發凝重的目光中閉上了嘴。

  「娘子你到底是女子，自己出門終究是不安全。」

  「好吧……那相公可一定要好好保護我，不然你可就沒媳婦了。」

  洛敏枝說著，還膽大包天的上手捏了一把唐言蹊的臉。

  唐言蹊瞬間臉紅了起來，「娘子，莫要動手」

  洛敏枝嘻嘻笑著不理他，自己回屋去了。

  這件事暫時就算告一段落了。

  ……

  第二天洛敏枝一覺睡醒，腦子裡還殘留著昨天晚上唐言蹊那個溫柔到極點的笑。

  她穿好衣服出門，驚訝的發現唐言蹊竟然還在，「怎麼還在家？今天不用去學堂嗎？」

  「要去。」唐言蹊搖了搖頭。

  「那你怎麼還不走，要遲到了吧。」洛敏枝有點納悶。

  「你今天打算做什麼？」唐言蹊又問。

  「我打算先去後山看看哪還能開出來種地，擴大規模也不能只是說說對吧。」洛敏枝倒沒想瞞著唐言蹊，把事情交代了。

  「你別自己去。」唐言蹊反應很快，「我跟你一起去。」

  「可你不是還要去學堂？」洛敏枝有點頭痛，「你放心，我不會走很遠的？」

  「不行。」唐言蹊又一秒拒絕，「這樣，你先跟我去學堂，今日我早些下學，陪你一起去後山。」

  洛敏枝本來還想反抗一下，但見唐言蹊表情堅決，知道事情不會有什麼轉機了，於是蔫巴巴應了一聲。

  唐言蹊本來還很嚴肅的，一看她這個樣子又被逗笑了，「這麼垂頭喪氣的做什麼，只是晚些去而已。」

  「好吧。」洛敏枝應了一聲，從灶房裡拿了一張餅啃著，「走吧，不然要遲到了。」

  「好。」

  兩人走的也不太快，到學堂的時候學生們都已經開始讀書了。

  聽著朗朗書聲，洛敏枝原本有些沮喪的心情瞬間又好了起來。

  她甚至還有心思對著春桃和紅杏扮了個鬼臉。

  唐言蹊看見了也沒說什麼，只是自己走進了課堂上課。

  今天天氣還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