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販子

  2012年9月15日　滬城中環百聯商場

  這個女人穿著一身花色的汗衫，搭配著一條黑色的褲子，身形比較臃腫，還背著一個布包，與商場裡其他人的時尚氣息完全格格不入。

  邵警官抱著孩子，越過寧雨欣，走到女人身旁問道：「我這裡是有一個走丟的孩子，你看看是不是你家的？」

  女人回過頭，看到身後站著一個身穿警服的警察，明顯嚇了一跳，然後她的眼神也不敢直視對方，只在掃過孩子的時候，突然亮了起來，興奮地說道：「哎呦，你這孩子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外婆找你好久了！」

  隨後她就伸手想把孩子抱回來，然而邵警官退後一步，避開了女人想要抱走孩子的動作，所有人一怔，疑問不已。

  邵警官卻是不慌不亂，連忙解釋道：「抱歉，我們有一套流程，麻煩你出示一下身份證，核對好信息後，我才能把孩子交給你。」

  「這……我們是出來玩的，沒有帶身份證啊！」女人連忙說道。

  「那你報一下身份證號碼或者你的名字也可以，現在信息都是聯網的，核對信息很快的。」邵警官說是這樣說，可是寧雨欣卻覺得他的身體已經微微緊繃，這是在防著對方了。

  如果是平常人，此時應該按照警察的話照做了，可是反觀這名女人，她不僅沒有抱自己的名字，而且還顧左右而言他：「那個，警察同志，我們是鄉下來上海玩的，鄉下的名字都是亂起的，你這邊不一定查得到啊！而且這個孩子一直是我帶的，你讓我抱一下，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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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周圍的人紛紛看向邵警官，因為如果對方無法證實自己，讓孩子判斷也是一種方法，但是邵警官卻沒有這麼做，只見他非常嚴肅地說道：「對不起，如果你無法證實自己的身份，我沒辦法將這個孩子就這麼交給你。如果你找到自己的身份證了，你到時可以到附近的派出所找我，我會把孩子安置在那裡！」

  那女人一聽警察要帶走孩子，立馬急了，整個人又喊又叫：「哎喲，大家來看看，這個警察居然不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啊，你們大城市的警察就是這樣不講理的嗎？明明我是孩子的親外婆啊！我就想要回我的孩子啊！」

  所謂女人撒潑，雷神讓道。

  這嘹亮的喉嚨，這哀愁的語氣，寧雨欣感覺這人不去演戲簡直可惜了，如此聲情並茂。

  周圍逛商場的人，也紛紛被這一嗓子給吸引了過來，有些已經開始小聲討論了，還伴隨著指指點點。

  眾所周知，世人總是同情弱者的，已經有不明真相的群眾開始插嘴了：「大姐，這個真的是你孫子？」

  「是啊！我們老的好不容易帶孩子來上海玩玩，小孩子不小心走丟了，我聽到廣播就找來了，誰知道這警察居然不把孩子給我，說是要走什麼程序！」

  「警察走程序也正常啊，你配合走完不就得了？」又有群眾說。

  「嗚嗚！我是鄉下來的，沒啥文化，字都不認識幾個，警察問我要什麼身份證，我壓根沒帶，我讓他給我抱抱孩子，小孩子認識我，抱一下不就知道了！但是這警察就是不讓我抱，我難不成還是什麼壞人！」說到這，女人的話已經帶了哭聲。

  「哎——看上去挺可憐的，警察同志，你就把孩子給她抱一下得了，大庭廣眾之下，又不會出什麼事情！」

  「對啊！對啊！給她抱一下啊！」

  眼睛圍觀群眾越來越多，支持同情女人的聲音也越來越多，邵警官不禁皺了皺眉頭，一改之前的親和，帶著威嚴的話語直對女子：「你如果再這麼無理取鬧，我就要對你進行口頭傳喚！」

  「什麼口頭傳不傳喚，你們上海的警察就是不講道理，還欺負人，你要是不把孩子給我，我就……」女子說著說著就躺到了地上，「我就睡在這裡不走了！」

  寧雨欣一看，直呼好傢夥，撒潑打滾全都上了，加上周圍的群眾輿論，這警察麻煩了！

  但是事情卻沒有像寧雨欣預料地那樣發展，邵警官並不慌張，還掏出了腰間的手銬，說道：「大姐，你如果要繼續胡鬧下去，那別怪我進行強制措施了，你這往嚴重了算，可以說是尋釁滋事啊，關個一禮拜出來，對你沒好處！」

  「你威脅我！」女子雖然還在叫喚，但是聽到要被關，氣勢瞬間弱了不少。

  寧雨欣其實挺喜歡看好戲的，不過她瞄了一眼在邵警官懷裡的孩子，看到他的臉色已經不像之前開心，看來是周圍的吵鬧聲影響了他，如果繼續下去，孩子估計會吃不消的，如果受到嚴重的刺激，說不定會生病什麼的。

  此時寧雨欣覺得自己一定是受韓天華影響太大，突然正義感爆棚，於是就這麼走進了暴風圈中。

  她上前拍了拍還躺在地上的女子，女子一開始沒理她，於是寧雨欣又重重拍了她，感受了肩膀上的重量，女子口氣不善的叫道：「幹嘛！小姑娘你手拍什麼拍？」

  「這位……大嬸。」寧雨欣對比兩人的年紀，覺得這樣叫沒啥問題，「我覺得你再鬧下去，可能就不是關7天的事情了，畢竟冒領孩子，可以歸類到拐帶孩童的重罪里去啊！」

  這話一出，女子和邵警官紛紛看向寧雨欣，尤其是女子兩眼睜得大大地，似是要把寧雨欣看穿，口氣也越來越惡劣：「小丫頭亂說什麼！你信不信我打你！」

  「打我？」寧雨欣似乎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頓時笑得非常開心，「哈哈哈，打我？莫秋雨，你聽到了嗎？這女的腦子壞了吧，居然說我要打我！」

  看到寧雨欣越笑越厲害，莫秋雨、邵警官都一臉摸不著頭腦，女子也站了起來，氣憤地喊道：「你這人有神經病吧！笑什麼笑！要笑到精神病院笑！」

  突然，寧雨欣瞬間收起了笑聲，然後拿起服務台上的塑料展示台牌，重重往女子腳邊扔了下去。

  「啪！」一聲巨響，震得周圍鴉雀無聲。

  寧雨欣卻死死盯著女子，冷冷說道：「我見過不怕死的，但沒見過你這麼自尋死路的，你要死，好，我讓你死個明白！」

  「什麼死不死的，你說什麼！」女子被寧雨欣的氣勢壓住了，說話開始有點打顫。

  寧雨欣沒有管，繼續說道：「我要說的很簡單，你並不是這個孩子的什麼外婆，你就是一個單純的人販子。」

  此話一出，周圍群眾紛紛倒吸一口氣。

  「你說這話有什麼證據嗎？小心我告你誣衊！」女子雖然氣短，但是還是要掙扎一下。

  「證據？」寧雨欣走到孩子旁邊，說：「證據很簡單，就在孩子身上。」

  說著，她指著孩子身上的衣服，邊指邊說：「這孩子的衣服雖然花里胡哨，但是牌子都是高端品牌，這些牌子只有在淮海路或者陸家嘴地區才有專賣店，你一個鄉下出來的，哪裡買得起這些衣服。」

  「你……你不要小看人，我家裡有錢，就給孩子用，怎麼著！」

  「不怎麼著！」寧雨欣沒有理會女子的辯駁，繼續說道：「退一萬步來說，您家有錢，全部節省了給孩子用，讓孩子穿這些高檔的衣服，這我沒意見，可是這孩子脖子裡帶的平安鎖可是周大福定製款。」

  寧雨欣將孩子脖子裡的金鎖拿了出來，放在手裡墊了墊，繼續說：「這重量，按照現在的金價，怎麼著也要五六十萬，恕我眼拙，我覺得您不像能隨時掏出五六十萬的樣子。」

  大家看著女子一身地攤貨的衣服，都覺得這個女孩子講的挺有道理的。

  「那萬一這大姐只是穿著樸素，其實是土豪呢？」不知道周圍群眾誰插了一嘴。

  寧雨欣似乎胸有成竹，回答道：「那好辦，這種定製款平安鎖都有客戶定製信息的，而且全球聯網，中環底樓就有周大福的店，我們一起讓櫃員查查不就得了！」

  女子聽到這個話已經開始著急了，但是寧雨欣並不打算放過她：「如果查到信息與這位大姐完全沒關係，那麼大姐你可就是名副其實地人販子，最少……怎麼著也要坐十年牢吧！」

  「對啊，對啊！去查一下不就好了！」周圍群眾紛紛點頭贊成。

  然而那女子卻是驚慌不已，並且看到寧雨欣一步步向她走來，更是擔驚受怕。

  突然，女子轉頭撥開人群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