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彎彎繞繞

  「你什麼你！再瞪，再瞪就挖了你的眼睛！」沐櫻惡狠狠的說道。

  不是她誇大，這麼多年來何曾有人這樣對過她，更何況是一個小婢女？

  李沐一言不發的進了屋內，這等人沒有什麼好較勁的，對一個大小姐能夠惡言惡語耍盡了威風不過是滿足了他們內心的小小虛榮罷了。

  屋內，觸目之處皆不是平凡之物，坐凳桌子都是有上好的紅杉木，圓桌上鋪的是金絲鑲著邊的錦綢，上面擺放著紫玉壺盞，抬眼前方一個「清」字掛在顯眼的地方占據了大部分的位置。

  不過這些李沐看不到，也並不在乎，因為這些遲早會化為無有，再好又如何？

  「來了。」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接著一身深色錦衣的李寂走了出來。

  魁梧的身材，冷漠的面色，毫無感情的聲調。

  聽著李寂的口氣，李沐便知道所謂的傷寒不過是掩飾之說。

  

  李沐靜靜的看著李寂不發一言，空洞無神的雙眸讓李寂眉頭一皺。

  自先前知道她與夜冥有了瓜葛之後便覺得自己小看了這個從不在意的女兒！

  片刻，李沐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抬了抬手「沐幻。」

  「是。」沐幻低頭答了一聲。

  上前將手中的木盒打開遞給李寂道:「宰相大人，得知您感染了風寒，身子受了侵損，小姐便特地為您準備了可遇而不可求的疆域千年人參，還望宰相大人笑納。」

  沐幻說的漂亮，短短几句便道明了因果，還不忘胡謅幾句。

  這哪是疆域的人參，不過是存放在涵王府太久已失去了原有的顏色變得有些年陳的氣息罷了，不過既是

  涵王府的東西自然也差不到那裡去。

  李寂這老狐狸又怎麼會不懂，雖出身卑微但如今身居高位多年，見到的珍寶靈藥不計其數，如今見了這情況也不能說什麼，左右不過都是補藥有益而無害。

  「有心了。」轉而抬手「福伯，收下去。」

  「是，老爺。」從屋外走進一位約摸五十好幾的男人，雖已年齡不小但那眼中的精明分毫不減。

  「坐下吧。」李寂似乎有些不耐。

  沐櫻扶著李沐朝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們先出去。」李沐伸出兩隻手輕輕拍了拍一旁沐幻的手，淡淡的說。

  沐櫻二人咬牙卻也只得聽命退了出去。

  她們只能希望看在涵王的面子上李寂那老狐狸能對自家主子客氣一點，否則李寂要想在自己的府中對主子暗地動些手腳自是容易。

  待沐櫻二人出去之後，李寂便似是關心的說道:「在涵王府過的可好？涵王待你如何？」

  聽罷，李沐漫不經心的回答:「正如方才我的婢女所說，很好。」

  方才她與那婢女的對話想必李寂聽的清清楚楚，而今這番話不過是想驗證。

  李寂暗自點頭，看來自己還是壓對了

  「如今，你和箐兒都將要進入皇家，一雙姐妹同時進皇家的例子還聞所未有。」

  沉默了一會兒，見李沐沒有搭話，李寂繼續說。

  「最近，朝野上下動盪不安我也倍受牽連……」話說到這個地步就沒有要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李沐輕佛衣袖「父親也知道，皇上子嗣眾多，然最重視卻是的三皇子。」

  略一停頓又道「想必以三皇子和二妹的感情，他又怎會旁觀呢？您還是別憂心了。」

  李寂略有些凌厲的目光射向李沐，不知這話是有意還是無意，繞了一圈最終還是沒有將話題套在涵王身上，這是真不知道還是假糊塗？

  「你有所不知，如今這風浪尖頭，以三皇子的身份實在不適合趟這趟渾水，裡面的彎彎繞繞，你一未出閣的女子是不會明白的。」李寂冷著一張臉說道。

  李沐好笑，三皇子不適合難道涵王就適合？

  李沐忍住內心的噁心道:「你的意思是……？」

  還不明白？李寂也不再囉嗦直接道:「涵王在聖上心中的地位不低，想必只要涵王開口，宰相府方能避過難關。

  再者，趁此也能測測涵王對你的感情是否真實。」

  李沐抿嘴不言，似在思量。「可以。」

  李寂見如此也不再打擾她，婦人就是婦人，如此在乎兒女情長！

  片刻，李沐方開口:「只是從我去涵王府，雖吃穿用度皆不愁，但……直到現在還不曾見過涵王一面，更不知涵王住在哪兒。」

  什麼？！李寂面色一僵，不是說將他的這個女兒視為珍寶嗎？

  「直到現在還不曾見過涵王一面？」李寂不確定的問道。

  李沐似是悲傷般輕輕點頭，只是那無神的眼中閃過的輕蔑與淡漠讓人捕捉不住。

  李寂握了握拳，抬眼看向李沐，一臉的嫌棄不加掩飾:「那如今涵王可在王府？」

  「不知。」李沐搖頭，隨後又道:「聽涵王府的丫鬟婆子曾說，涵王整天神出鬼沒的，誰也不知涵王具體在哪兒。」

  李寂恨鐵不成鋼的繼續問道:「你何時與涵王相識？他心儀你可知道？」

  到此，李沐皺皺眉。死老狐狸，還不死心「說來奇怪，女兒從未見過涵王，何來心儀一說。」

  「什麼！」李寂冷硬的臉上有了一絲龜裂。

  李沐見自己目標達到便也不再刺激李寂，起身道:「如若父親有要事見涵王就不妨多等兩三日，恰時，涵王便會上府接女兒。」

  李寂看向李沐，有些不置信的冷聲問:「當真？」

  「自然,若無事我便歇下了。」李沐起身說道。

  「嗯。」李寂點了點頭，轉而又對李沐道:「別住之前的地方了，福伯會帶你去軒柳居，這幾天便住在那兒吧，有什麼需要的就跟你母親說。」

  「好。」李沐眼中滿是冷漠「不過，父親難道是糊塗？我母親早已不在了啊，難道要我去地府傾訴？」

  「你，」李寂面色一僵，確實如今雖然江氏作為姨娘並在這府中掌管著大小事，但還是不是正室。

  「瞎說什麼？！江姨娘便是你的母親，此話不必多說，你下去休息吧！」

  呵，李沐冷笑。正準備高聲叫沐幻二人進來，沒想到這時門被人打開，只見方才的那個管家匆匆進來，到了李寂面前彎下腰道:「老爺，江姨娘中毒昏倒了。」

  李沐不動聲色的轉過身來，這事肯定不止如此簡單，江氏可還真是會折騰么蛾子！

  李寂冷著臉問道:「怎麼回事？」

  福伯抬頭看了李沐一眼隨即說道:「老奴方才得知是大小姐的那兩個丫鬟去了江姨娘那裡，出來之後人便沒了蹤影，接著便有府上的丫鬟大叫說是江姨娘昏倒了，老奴趕緊請了大夫查看才知江姨娘是中了毒。」

  聽罷，李寂冰冷的目光射向站在一旁李沐「此事，你作何解釋！」

  李沐眉心一蹙，這李寂難道聽不出老管家所說出的話中疑點眾多嗎？還是，他和江氏串通好的？

  「不知事情如何，無話可說。」李沐輕吐一字後便沒了再繼續說的意思。

  「這麼說，你是承認江氏的毒是你那兩個丫鬟做的了。」李寂的語氣不好，冷硬的面色越發不近人情。

  李沐也毫不示弱的回望，一片深不見底暗黑，沒有絲毫波瀾，即使面臨著李寂散發出的強者威壓，她也鎮定自若。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的人沒做過我自然也不必承認。反倒是江姨娘中毒，父親不先去看看反而是來質問一個跟你待在一起毫無機會動手的人，實在是讓人費解。」

  不等李寂發火，李沐接著道:「再者，你莫不是不知，這兩個丫頭可都是涵王府過的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她們還會不知？」

  果然將涵王府搬出來是有用的。

  李寂只道:「那便隨我去看看你母...姨娘吧。」

  「也好。」

  李沐應道，心中暗暗猜測莫不是李寂沒有參與這場戲？

  李寂轉身大步向前走，耳邊有力的腳步聲讓李沐眸光微冷。

  「大小姐，這邊。」管家上前，俯了俯身，語氣談不上好也說不上輕蔑。

  李沐跟著他走出門便碰到了那個不久之前阻攔李沐的丫鬟，此時她正瞪大雙眼不甘的看著李沐，摻毒的眼神叫人不舒服。

  管家似乎也察覺了什麼，看了一眼那丫鬟轉而又回頭看了看李沐，見李沐還像個沒事人一樣慢慢走著，不由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