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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來朝

2024-05-30 04:13:09 作者: 蝸牛Dee

  「你當初不是這樣說的。」

  陸三兒的身影出現在屋內。

  錦瑟不知他聽了多久,也不知他為何會來,她絕望地閉上眼,有些訕笑地望著前面不遠處已然涼透了的祝氏。

  「我只答應你會讓小若的身體復活,可沒保證回來的一定是她!」

  辛長樂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茶,顯然對陸三兒的突然而至有些不歡迎。

  

  「我要帶她走。」

  「不可能。」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這話便脫口而出。

  「蕭晟的人馬上就回圍過來,你信嗎?」

  陸三兒沉靜地說道。

  錦瑟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著陸三兒。

  他們二人,什麼時候聯繫上的?

  「當日在萬山縣衙前,我們扔下他,那時候他便往我的手心塞了一枚信號彈。方才進來的時候,我便放了出去。」

  陸三兒一一道來。

  「如此,豈不是甚好?」

  辛長樂卻不懼,此時他的眼中已然升起了幾絲嗜血的興奮。

  「他蕭氏搶了我魏朝的皇位,他蕭晟又搶了我的女人,我倒要看看,他能耐我何!」

  陸三兒望著他這痴狂的模樣,不免有些唏噓地搖了搖頭。

  不多時,院外果然傳來一陣熙熙攘攘的聲音。

  鎧甲的摩擦,在錦瑟聽來竟有些許的悅耳。

  「你知道嗎?只要你的靈魂不滅,我定有法子叫你回來,且讓蕭晟找不到。」

  辛長樂在她的耳邊涼涼說道,他的呼吸之聲,仿佛是蛇信一般,吐在錦瑟的耳畔,滲出絲絲寒意。

  她的臉上登時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絕望之色,那樣的灰白,是錦瑟所不曾有的。

  靈魂不滅、靈魂不滅。

  錦瑟苦笑著畲動著雙唇,望著眼前跳動著燭火的燈柱,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

  西戎的山火。

  那一刻,她仿佛明白了什麼。

  為何他會選擇火,會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來結束這一切。

  錦瑟似被逼急了的兔子一般,衝著辛長樂的耳邊就咬了過去。他們離得是那樣的近,辛長樂一時不察,被咬下一大片鮮血淋漓的肉。

  錦瑟掙脫束縛,似一隻撲火的飛蛾,一把推到面前的燈柱。一盞不夠,她又將窗紗、床幃等物悉數扔了出去。

  燈油順著地磚的縫隙處蔓延,漸漸流得到處都是。

  她執起一盞燈,將火星扔了出去。

  火勢一下蔓延開來,紅紅的火光伴著瀰漫的白煙,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辛長樂二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火逼退,只能隔著幾步之遙,讓她冷靜。

  「蕭晟的人就在外面,你馬上就能自由了!」

  陸三兒懇切地勸道。

  在他心中,已然將錦瑟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錦瑟卻搖著頭,不為所動。

  她臉上的淚水,在燈火的映照之下,顯得格外矚目。

  「我再也不想像個怪物一樣地活著了,你幫我轉告蕭晟,雲錦瑟今生沒辦法自在地做雲錦瑟,下輩子若是她能以真面目示人,一定、一定會……」

  多的話,錦瑟卻說不出了,她哽咽著,望著火光之後那熟悉的身影衝過來,心一橫,緩緩走向火勢最深處。

  「錦瑟!」

  蕭晟匆匆而至,才瞥見她的身影,轉眼人便消失於眼前。

  「還不趕緊滅火!」

  他怒吼著,身後的人早已尋來水桶等物,遍尋院內才發現,這裡竟沒有一絲儲水。

  辛長樂哈哈大笑道,「這本是我為自己準備的葬禮,沒想到她竟先行了,罷了罷了,我便隨她去了。」

  說著,竟當著眾人的面,撲向那熊熊的火海。

  整個房舍的棟樑,都是用的油脂最為豐厚的松柏。一點火星沾著,頃刻便摧枯拉朽而下。

  辛長樂前腳才踏進去,後腳整個人便被火苗裹挾,吞沒了進去。

  他的臉扭曲在嫣紅的火焰之下,讓人看著心有不忍。

  蕭晟見他沖了進去,自己也提起腳打算去救人。

  可才邁開步子,便被人攔住了。

  「陛下,火勢漸大,還是先退出去,臣等必定盡心竭力救人!」

  董禮噗通一聲跪下,使了個顏色暗示陸三兒將他拽下去。

  陸三兒倒也敏捷,當即就抱住蕭晟的腰,將一把打暈他拖了出去。

  大火燒了整整三日,整個槐花巷都受到了波及。

  梁王的驍勇之軍存在的痕跡在此刻被消磨殆盡。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望著自己好容易安定下來,如今又被焚燒殆盡的家園,傷感地落下了眼淚。

  一人起了頭,旁的人也心有戚戚,跟著哭個不停。

  一時間,盛京似乎都籠罩在陰霾之下。

  董禮在燒成焦炭的木頭間,扒拉出兩具焦黑的屍體,顯然便是錦瑟同辛長樂。

  最後一絲生的希望,也在看到這兩具屍身之後消失殆盡。

  陸三兒望著已分辨不清面容的小若,心情竟是說不出的平靜。

  「還請大人將這女屍交給我,她是我未婚妻,我要好生為她安葬。」

  董禮望著蕭晟,顯然不敢自己做主。

  蕭晟的眼中,滿是灰白之色。聽得陸三兒的請求,他只吐出了句,「給他吧。」

  便蹣跚而去,絲毫沒有半分留戀。

  一場禍事結束,萬物百廢待興。

  那之後,盛京地貴,卻再也沒人敢買這裡的宅子。有說是風水不好的,也有說此乃皇家用地,不能買賣。

  又一年,沉寂了許久的皇宮,忽然傳來一聲久違的啼哭之聲。

  澧朝的第一位皇子出生了,此乃普天同慶之事,陛下大赦天下。

  連帶著密謀行刺陛下的兗王也得了恩賜,能夠在盛京頤養天年。

  只是這皇子有了,皇子的生母卻不知是何人。蕭晟的後宮之中,皇后之位卻一直空懸著不說,連以前納選的繡女都成了擺設。

  等到皇子長到了三歲,他便將後宮都遣散了。平日裡除了打理朝政,便是教導小皇子。

  勤勤懇懇終是有所回報,這一年,澧朝的聲勢漸漸大了起來。連一向傲氣不肯稱臣的狄國,也甘心朝貢,並譴使者來澧學習。

  這不,又到了一年的上元節,浩浩蕩蕩的狄國使臣的隊伍行走在盛京的街上,很是招搖。

  「你看,那打頭的轎攆上坐著的是誰,怎這麼好看?」

  路人指著轎上的女子,悄聲探問著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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