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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暫別

2024-05-30 04:12:15 作者: 蝸牛Dee

  錦瑟被這力道甩到一旁,頭顱重重地磕在窗子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眼前,是一片星星點點的黑。

  她掙扎著向外望去,巨大的熱浪襲來,似乎要將此處的冰雪都融化了一般。

  馬車在雪原上疾馳著,生怕被身後的火舌追趕上。

  馬車內的東西被撞得四下散落著,丁零噹啷,亂作一團。

  陸三兒從未見過這樣詭異的景致,那火似無根一般,來的突然。若是晚走一刻,怕是他們二人也會被交代在了此處。

  難不成,竟是看著他們走了,才點的火?

  臨走前巫青那意味深長的一眼,閃現在陸三兒的眼前。此時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懷中的手札咯得一陣陣發燙。

  一場禍事來得突然,難免不教人多想。

  這場山火整整起了五日,他們走出鬼谷外的雪原,尋了一家客棧落腳。客棧上空的雲,同樣也被燒的一片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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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是哪裡的獵戶不小心落下了火種在這林中,不然這大冷的天,怎麼能起這樣大的火。」

  店小二一邊為他二人安置好住的地方,一邊解釋道。

  這處位於西戎的邊陲小鎮,一向鮮有人至,客棧的生意也時好時壞。小二難得見有人來,倒是十分殷勤。

  與盛京不同,這裡用來留宿的客房都在後院裡。

  錦瑟二人跟著小二穿過大堂,走過一道長長的遊廊,便來到了寬整的後院。院中掃的極為趕緊,只餘一棵粗壯的棗樹,上頭吊著幾顆乾巴巴的棗子。

  院中安靜得很,想必是沒什麼人住。

  冷風穿堂而過的呼嘯聲在耳畔來迴響著,讓人的心頭也跟著一陣陣的發緊。

  小二將客房一一打開,供他們挑選。

  「這間便是咱們這裡最好的上房了,您二位是定一間還是兩間?」

  市井出身的他自然是一眼就看出這二人並非夫妻的身份,於是有此發問。

  果然,陸三兒答道,「兩間,挨著的。」

  說著,他自懷中取出一角銀子遞給他,「我們要歇上兩日,這點子當時住店的食宿了。」

  小二有些為難地望著這沉甸甸的銀子,「您這給的有點多了,咱們這裡物價平著呢!」

  說著便讓他們尋幾個銅板出來便是。

  「多的當是賞錢。」

  陸三兒也不贅言,便支使他下去。

  小二哪有不應的,當即收下了。

  「您放心,必定讓您在咱們這樂不思蜀!」

  這目不識丁之人,還能掉得上幾句書袋子,陸三兒心中難免稱奇。

  他將其中一間正對著陽光的客房讓給錦瑟,自己則是選了另一間。

  「先歇著吧,旁的事明日再說。」

  錦瑟似木頭一般,點了點頭,徑直進了屋。

  碰了一鼻子灰的陸三兒顯然有些無措,只能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轉身入內。

  床榻上的被子是新續的,有著一股陽光的味道。

  綿綿軟軟的,人躺在裡面只覺得輕飄飄的。

  陸三兒脫了鞋襪,也顧不上洗漱就這樣上了床,才沾了枕頭便迷迷糊糊睡著了。

  再醒來,天色大暗,空中瀰漫著一股焦味。

  他推開窗子,那處正對著西邊的天空儼然更深了幾分。

  想必火勢蔓延地更大了些,這樣的時候趕路怕是有些不妥。

  正憂心間,小二前來敲門。

  「客官,小的見您燃著燈,問一聲可要準備吃食?」

  不得不說,這小二算的上良心,得了銀錢還能如此殷勤,倒也是個好的。

  被他這麼一問,陸三兒這才發覺自己腹內空空,不自覺咕嚕叫了起來。

  不知錦瑟用過飯未曾。

  他打開門,正要去叫一旁的錦瑟,小二卻制止道,「許是沒醒,小的叫了幾聲,也沒人應。」

  陸三兒望了一眼那緊閉的木門,心中便也作罷。

  「來一碗陽春麵,煎上一個荷包蛋,二兩醬牛肉,再來二兩花雕酒!」

  小二忙應了,一扭頭去廚房吩咐。

  陸三兒徑直上前,這才發現這客棧人還是挺多的。

  只是這人來人往,似乎都只為了在這裡喝上兩口酒,閒話片刻罷了。

  倒也悠閒。

  不多時,小二捧著陽春麵上來了,見陸三兒望著別桌出神,忙笑道,「咱們店的招牌便是這醋溜排骨,您可要嘗一嘗?」

  陸三兒見眾人都吃的津津有味,被小二這麼一推薦,難免起了好奇心。

  「就依你的!」

  「得了,再來一份醋溜排骨!」

  小二高聲唱到,隨著他的聲音,眾人的目光探了過來,露出幾絲讚許之意,頗有些天涯知音的意味。

  陸三兒舉起面前的酒壺,微微點頭回以微笑。

  陳年的花雕味道濃郁,帶著些許凜冽的意味,直撲人心脾。這酒倒比他在軍營中喝的還要烈上幾分,稱得上一個好字。

  陸三兒十分盡興,喝酒吃肉,不亦樂乎。

  這是他出了梁營中最踏實的一頓飯了。

  酒足飯飽,回到後院時,錦瑟的院子仍舊暗著。

  難道是還睡著?

  陸三兒望了一眼,雖有心問上幾句,但想著她如今大仇未報,必定不會輕易尋死,便放開了。

  翌日,雞鳴未至,陸三兒便醒了過來。

  並非他所願,實在是這空中的霧靄又重上了幾分,嗆得人喘不上氣來。看來,此地也不宜久留。

  陸三兒眼睜睜地等到天光大亮,才去敲錦瑟的房門。

  回應他的,是一陣空蕩蕩的回音。

  陸三兒這才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對,立刻踹門而入。

  果然,房間裡空蕩蕩的,被褥疊放地整整齊齊,絲毫沒有人住過一般。

  他四下找了找,這才發現錦瑟的帶下馬車的包袱等物都悉數不見了。只餘一張裁得整齊的信紙,被壓在茶盞下。

  陸三兒頭疼,他認不得幾個字,留什麼不好,留字條,當真是有些為難他了。

  他硬著頭皮拿起信紙,出去簡單的「之」、「地」這些,旁的一個不識。

  正頭疼間,門口探進來小二圓溜溜的腦袋。

  「客官,小的聽見您這邊有動靜,擔心出什麼事了,這才過來看看。」

  他一來,陸三兒眼中立刻燃起了光芒。

  「來、你忙我看看這都寫的什麼!」

  索性死馬當活馬醫了,陸三兒一把扯過小二,將信紙塞到他的手上。

  外面的天色昏昏沉沉,明明是卯時三刻了,卻似黃昏西沉一般。

  小二湊近了仔細辨認著。

  「她說有事先行一步,在渭水外的十里坡等你。」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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