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寒心
2024-05-30 04:10:46
作者: 蝸牛Dee
馬驥神色暗了暗,低聲應了。
「不過是雙破鞋罷了,也值得你這樣?」
徐淼見手下愛將如此,有些恨鐵不成鋼。又囑咐道,「給她飛鴿傳書,趕緊生個兒子,將來,咱們若是起事不成,少不得要依附狄王而生。」
說話間,這後路竟都鋪的好好的。
在徐淼面前,馬驥向來只有應聲的份,立刻便著手準備去了。
「南王那邊,還是得找幾個姿色尚可的女子安插過去,不能讓他一直跟本將軍這樣對著來!」
徐淼的心思彎彎繞繞,恨不能將這所有人都玩弄於鼓掌之中。只是他卻忘了,這世道向來是強者為尊。智計不過是錦上添花,若是沒有實力,任誰都不會任由陰謀詭計所驅使的。
沒了南王在此,徐淼也樂得早些歇息。
只是他所去方向,不是自己的營帳,轉個彎,竟避開眾人,偷偷溜進了梁王妃的營帳中。
伺候祝氏的人都乖覺得很,見他來了,立刻出去,在帳外守著。
祝氏仍舊是昔日的模樣,喪子喪夫之痛似乎在她身上早已沒了痕跡。她目光盈盈望向來人,一臉的柔情似水。
想那徐淼,如今不過而立之年,足足比祝氏小了六歲。竟也被她迷得五迷三道,恨不能將自己的心肝都給了她。
「今日事多,等很久了吧?」
徐淼說著,將祝氏攬在懷中,好生揉捏。
饒是祝氏久經人事,也難免被這樣的熱情折磨地有些難受。只是她還有要緊事要同對方說,總算保持了幾分理智,將他的手推開。
「能日日見到你,等也無妨。」
美人眼角眉稍,一片風流,看得徐淼又是一陣心熱,頗有些著急。祝氏卻稍稍退後,問道,「不知我托將軍找尋之人,可有了下落?」
徐淼早就忘了這茬,但也少不得敷衍幾句,「人海茫茫,這叫我哪裡找起?」
祝氏有些不虞,偏過身子,用後背對著徐淼,周身皆是冷冰冰的。
「好了,好了,你說你,半點不高興就給我使臉色。」
徐淼說著,將祝氏的臉扳正過來。
「我使人打探了,那女子自離開皇宮之後便下落不明。你曾說過她在臨城還有一老父,想必是回家去了也未可知。」
祝氏急道,「那去臨城尋了未曾,當真是回家了?」
徐淼安慰道,「如今咱們已經撤出澧國境內,這臨城身居澧國心腹之地,哪裡輕易能進得。」
說著,又見祝氏臉色暗了幾分,他不免又賭咒發誓,「等他日咱們劍指盛京,便是掘地三尺,我也將那女子給你尋來。」
得了這樣的保證,祝氏臉色總算是好了幾分。
徐淼見此,又道,「你義女在狄王宮中過得也很好,聽馬驥說,她深得狄王恩寵,你不必擔憂。」
祝氏對此,卻不置可否。逕自對著鏡子,卸下釵環。
青絲如瀑布,仿若上好的綢緞,灑在她的肩頭。徐淼捧起一縷,在鼻尖輕輕嗅著,隱隱有一股花香,很是怡人。
他心思微動,立刻將人攔腰抱起,便要行不軌之事。
祝氏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動作,似木偶般,任其上下。
這一夜,有人歡喜有人愁。
那廂蕭晟一腔熱血,終究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在議事廳枯坐了一夜,腦中翻江倒海般,沒個定論。
一夜過去,不出意外,他的臉上掛上了兩個濃重的黑眼圈。
直到侍衛來報,說那女子要走,他這才驚覺,立刻跟著來人去了。
帳門掀開,那二人一臥一坐,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有說有笑。蕭晟被這樣的溫情刺痛了眼,只覺得心中一陣接一陣密密麻麻地痛。
他走近的聲響,驚動了那榻上的女子。
幾乎是在發現他到來的一瞬,她立刻起身,來到他的跟前跪下。
「陛下萬歲!」
錦瑟高呼著,拉著一邊的辛長樂也跪下。
對方顯然被她這種「咱倆才是一起的」態度取悅道,很是乖順地行了禮。
蕭晟神色莫測,問道,「你要走?」
錦瑟答道,「回陛下的話,民女家中還有老父,久不歸家,有些擔心。」
「你身上的傷還未好全,怎麼這麼著急?」
有太多的話,生怕說出口便戳穿此刻的平靜,蕭晟只得撿些不輕不重的問道。
「不過小傷罷了。」
錦瑟低著頭,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去看他。
蕭晟氣極,「你走可以,他卻得留下。」
錦瑟吃驚地抬眼望去,見他所指,正是辛長樂。
「為何?」
「他和那刺客是一夥的,密謀行刺朕,這個罪名可夠?」
蕭晟見她神色絲毫不慌張,心立刻又沉了幾分。
「你們先出去!」
他怒吼著。
辛長樂卻不為所動,「陛下既有此懷疑,殺了草民便是,放她走。」
他二人定定地望著對方,似乎是要看誰先退縮。
錦瑟卻有自己的打算,推了推辛長樂,「你先去吧,我來和他說。」
辛長樂回頭望著她,終究是點了點頭,留他二人在帳內。
「錦瑟,你究竟還要和我置氣到什麼時候!」
蕭晟苦苦求道。
「他傷了你,你還要為他說話!」
他的神色很是受傷,似乎是被人拋棄了一般,有種難以言喻的悲痛。
錦瑟卻搖了搖頭,「他沒有傷我,還請陛下明查。」
蕭晟神色凝重,望著她,「昨日的刺客,都已經招供了,他們並不曾在箭上下毒。」
此言,自然是虛晃一槍,可錦瑟卻被唬住。
「請陛下恕罪,他也是想救陛下,只是騎射不佳,這才誤傷了人!」
錦瑟重重地叩頭,求蕭晟開恩。
她並不知道辛長樂為何要刺殺蕭晟,但那箭矢沖她而來的那一瞬,她扭頭便看到了對方驚慌而又懊惱的神色。
他並不是蓄謀已久的,至少此刻不是。
錦瑟有心辯駁幾句,卻發現在鐵證面前,所有的言語都是如此的無力。
許久,她終於緩緩說道。
「陛下,還請念在往日的舊情上,饒了他一命吧。」
誅心之言,便是如此了。
蕭晟只覺得可笑。
她竟是知道的,她知道卻還護著他。什麼時候,他心中那個白月光一般的人兒,變成了如今這樣是非不分的樣子。
當真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