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為什麼都拋棄我

  「叮，二十一樓到了。」

  楚穆住的是一梯一戶，出了電梯抬腳就進了家裡，公文包隨意的撂在鞋柜上方，彎腰隨意挑了一雙灰白條紋的拖鞋換上就徑直走進了浴室。

  房間裡就充斥了『嘩啦嘩啦……』的洗浴聲。

  片刻之後，洗浴完的楚穆拿著毛巾擦拭著正在滴水的頭髮，舉手投足間都是優雅，濕發凌亂著，現在的楚穆看上去多了些柔情，倒像是鄰家大男孩，平日凌冽的眼神因為剛剛洗浴後的原因，朦朧慵懶慢慢流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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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穆走到臥室，拿起吹風機，插上插座，指尖按下開關，一氣呵成。

  吹風機『嗡嗡嗡』的聲響環繞著整個房間，楚穆吹著頭髮，好像是在走神，嘈雜的聲音下自然是聽不到鈴聲。

  當手機再一次響起的時候，楚穆剛好關掉了吹風機，聽到聲響放下吹風機就疾步走向掛衣架，從西裝外兜掏出手機，拿手機的手明顯頓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是他打來的電話屏幕顯示著『父親』兩字，鈴聲依舊響著像是催促一般。

  「餵。」楚穆按下接聽鍵，語氣卻是有些生疏。

  「阿穆啊，你怎麼才接電話，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電話那邊傳來慈祥又帶無奈的聲音。

  「勞煩父親操心了，倒是父親這麼晚了還給我打電話，不知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嗎？」楚穆面無表情的說著。

  「阿穆，我知道你自小怨我，怨我沒有堅持調查你母親和哥哥的死因，之後對你更是嚴格，但那都是無奈之舉啊，導致你現在還對我懷有怨氣，我也知道當時這件事對你打擊很大，但是，我又何嘗不是呢，那是我最愛的妻子，還有我疼愛的兒子，我又何嘗不是終年活在愧疚之中啊，我不求得你原諒，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對我如此的生疏，畢竟你是我唯一的兒子了，我也是你的父親。」說到最後，楚穆的父親楚峰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言語間帶著哽咽。

  他一想到原先那活潑開朗的楚穆，還有他每天圍著他叫『爸爸』的可愛樣子，現如今卻變得如此冷漠，楚峰的心就隱隱作痛。

  「……」，楚穆沒有回話。

  過了三四秒鐘……

  「罷了，如果能原諒你早就原諒我了，我自己到現在還仍然不能原諒自己，又怎求得你的原諒……我打電話來是想問你怎麼沒有回家啊，沒有遇到什麼事情吧，如果有什麼難事，千萬不要瞞著爸爸。」

  「沒，這段時間公司比較忙，回家也比較晚，我之前相中了一套公寓，就買了下來，現在在這裡，這樣就不會打擾到別墅裡面的人休息了。」

  「其實我不會感覺到打擾的，不過既然你的決定，我便不再過問了，時間也不早了，你記得早點休息。」楚峰說著。

  「好。」楚穆說完便要去摁下掛機鍵。

  「誒，等等……你溫叔叔和溫阿姨從若若出事到現在都難以接受，案件調查的也很累，他們從小也挺寵你的，你要是有時間就去看看他們吧，多安慰安慰他們，他們兩個人也挺難的，唉……」楚峰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沒有人比他更懂了。

  「我知道，我正打算過兩天去看望他們。」楚穆低垂下眸，昏黃的光暈打在發側。

  「那就好，你早點休息吧。」楚峰說道。

  「嗯」……

  掛了電話，楚穆把原先用的吹風機放回原處，之後走到床邊，重重地向後躺下，更應該說是摔了下去，此刻的他，頹廢的不像樣。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離開我，媽媽，哥哥，若汐……你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為什麼一個個都要拋棄我……」，楚穆躺在床上低喃，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都變成了嘶吼，那聲音像是一頭受傷的小獸，令人聞之心碎。

  楚穆平日裡處處都隱忍著自己的情緒，他不想被人窺視他內心的心思，面對他人的時候總是一副冷麵閻王的樣子，所有人都懼怕他，但他們都不知道，這個表面冷酷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在情緒奔潰的時候也會躲在房間裡痛哭，發泄後，又變回那冷漠的人。

  楚穆躺在床上，許久之後才睡去。

  ……

  醫院裡的虞若曦，這天晚上睡的同樣也不好。

  因為割腕自殺失血過多，她必須堅持輸液，還要留院觀察。

  重生前，還是溫若汐的她別說受傷了，就連一個小感冒都有許多人噓寒問暖，從小到大，每個人都是對她關懷之至，出門也有保鏢保護，從來沒吃過什麼苦，小磕小碰的都很難得。

  而現在的她，孤身一人，在空蕩蕩的病房裡，而且VIP病房要比普通病房大不少，更顯得孤寂。

  虞若曦輸完液，下床走到衛生間，抬眸望向鏡子，這是她第一次仔細端詳這張臉。

  「這張臉好生漂亮。」，虞若曦不禁感嘆。

  她生前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從沒見過比她更傾城的女子，但看到現在鏡子裡的少女，還是被驚艷到了，毫不遜色於生前。

  身材纖瘦，松垮的藍白條紋病號服襯得她更加嬌小可愛，白皙透亮的皮膚，水波清澈的圓圓杏眼，淺栗色瞳孔愈發溫柔，高挺精緻的鼻樑，一點粉唇，烏黑柔順的長髮隨意的搭在肩上，虞若曦輕撩髮絲，對著鏡子裡的美人勾唇一笑，嫵媚的似是妖精。

  「怪不得那兩個女人罵『我』是媚狐狸，這長相好生妖孽。」虞若曦語氣輕揚，倒很是驕傲，長得好看難道也有錯?如果媚狐狸是說好看，那非我莫屬了，虞若曦暗想。

  虞若曦俏皮的眨了眨眼，可愛極了。

  片刻後，醫生又給虞若曦做了些簡單的檢查，沒有什麼問題後就讓她去休息了。

  躺在床上虞若曦還無睡意，只好拿出手機，聽著歌強迫自己睡覺，重生後這習慣倒是沒改，之前睡不著的時候，她聽歌就會很快睡著，如今，也是如此。

  半晌，虞若曦便沉沉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