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制香

  聽到彩屏這般辱罵自己，彩珠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她背過身去，不再看著彩屏，「官場還不是有句話嗎，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若是我真的幫不上白掌事什麼忙，不用她說什麼，我自然會離開的，彩屏，你到底是在擔心什麼呀？依我看你就是在嫉妒她。」

  兩人的交談不歡而散。

  一大清早，穆青青便來了後院，她一眼便瞧見了屋檐下的那盆蘆薈，比昨日又少了一片。

  是誰摘的，穆青青心裡也有數。

  想到還要做胭脂，穆青青也沒在乎那些，轉身走到架子前，將梔子花瓣取了下來，她將梔子花放在了一個石盆里，認真的搗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春娘才來，瞧見院子裡認真工作的穆青青，春娘臉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青青，你怎麼來的這麼早？」

  穆青青見來人是春娘，也朝著她笑了笑，上午的日頭不算大，卻也有些刺眼，穆青青抬起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白掌事說了，這批胭脂是急需，我還是要加快一下速度的。」

  胭脂想要成型，需要冷藏上一夜的時間，她現在開工，明日一早就能成型。

  春娘點了點頭，拿起了自己的工具，朝著穆青青走了過去，「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雖然我手笨，但是搗碎花瓣的工程，我也能幫一幫你。」

  穆青青瞥了眼春娘的手，那雙飽經歲月的手上有著厚厚的繭子，想必是經年累月的搗藥才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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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無疑是春娘自謙的話。

  穆青青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真的嗎，真是太謝謝你了，我還需要些紅玫瑰粉。」

  穆青青落落大方的道謝，倒是讓春娘更喜歡她了，他們制香這一行業，都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誰製成的香，必須由她一個人親自完成，至於原因，便是怕這秘方泄露，破了祖宗的規矩。

  「好，我這就去。」春娘拿著石盆，朝著架子走了過去，沒一會兒，便將紅玫瑰粉磨好了。

  看著春娘滿滿一盆的紅玫瑰粉，穆青青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梔子花粉，不由得有幾分尷尬，春娘的粉細膩而多，她自己磨出來的，倒是疙疙瘩瘩，看起來不怎麼如意。

  察覺出了穆青青的窘迫，春娘和善的笑了笑，她將自己的手搭在了穆青青的手上，聲音緩緩的說道，「我搗藥的時間都快要比你的年齡大了，這手法，自然也熟了，青青，你不必著急的，慢慢來，總會好起來的。」

  說實話，像穆青青這個年紀，能這麼快磨好這麼多花粉，已經很不容易了，同她年齡相仿的彩珠和彩屏，一個下午，也磨不出這麼多來。

  穆青青點了點頭，春娘說的話在理，她也不必為了這個難過，春娘從她手中接過了石盆和杵子，沒過一會兒，梔子花粉也細膩了不少。

  製作胭脂的花粉，算是磨完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滴血了。

  知曉穆青青要用自己的秘方了，春娘抬眼打量了下店鋪裡頭，朝著她笑了笑，「我去前面幫幫忙，替你找幾個裝胭脂的盒子，你自己忙吧。」

  說完這話之後，春娘便識趣的離開了。穆青青非常感激，將兩盆花粉端進了屋中，把花粉混合均勻之後，又刺破了自己的手指頭，幾滴鮮血滴進去之後，脂粉更紅艷了幾分。

  梔子花的香氣淡雅，玫瑰的味道又顯得高貴了幾分，鮮血融入進去之後，又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清香，穆青青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忙活了整整一上午，總算是快要成型了。

  春娘拿著木盒過來的時候，正巧看見彩屏趴在門口偷窺，見狀，春娘神色變得犀利起來，小聲呵斥道，「彩屏，你在這裡做什麼呢？你怎麼這麼不知分寸！」

  彩屏偷窺的很認真，忽然聽到身後的聲音，一下子被嚇的六神無主，她哎呦了一聲，回頭一看來人是春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沒好氣的埋怨道，「春娘，你怎麼走路跟鬼似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呢，你是要嚇死我嗎？」

  春娘瞪了她一眼，「別以為我不清楚你心裡的那些小心思，那手藝是青青祖傳下來的，你怎麼能偷學呢。」

  「好東西自然要一起分享的。」彩屏自知自己沒理，卻還是出聲反駁。

  其實，彩屏在外頭什麼都沒看見，穆青青是背對著她制香的，也不知道穆青青到底用了什麼東西，沒一會兒，屋裡頭便飄出一股清香。

  就在這個時候，穆青青推開了竹門，抬眼瞧見外頭站著的彩屏，眉頭微皺了幾分。糟糕，她這次真的是不小心，萬一被彩屏瞧見了自己將血滴到了脂粉里，他們一定會把自己視作怪物的。

  想到這裡，穆青青攥緊了拳頭，她不能讓別人看到指尖的傷口。

  「青青，你看看這盒子，可以嗎？」春娘上前一步，將盒子攤在了穆青青面前，看見那些刷好漆的朱紅木盒，穆青青眼前一亮。

  這盒子真的做工精巧，朱紅的外殼配上純黑的勾線，一下子就上了檔次，小巧精緻，看上一眼就讓人愛不釋手。

  「真是太美了，這到底是誰的手藝！」穆青青不由得驚呼一聲，她向來喜歡一些手工藝品，在現代時也收集了不少，如今這古香古色的盒子擺在她眼前，實在是讓她愛不釋手。

  「你還真是沒見過世面，這是莆生做的，要多少有多少。」一旁的彩屏瞧見穆青青那副像是見了寶貝的樣子，不由得嗤笑一聲。

  穆青青沒搭理她，而是將目光放在了剛回來的莆生身上，莆生方才帶著彩珠去山上採集花樣了，一進門，便看見穆青青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

  「莆生大哥，你這雙手，真是太厲害了！」穆青青拿著一個盒子，走到了莆生面前。

  不曾想，自己這發自內心的誇讚，竟然讓莆生臉紅了。

  莆生害羞的撓了撓自己的頭，佝僂著的背微微挺起來了幾分，「沒…沒什麼，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再做幾個的。」

  「這是什麼味道，好香啊。」彩珠鼻子靈敏的很，站在門口，便聞到了脂粉的香味。

  幾個人一同進了屋子，看見成色紅艷的胭脂，一個個都驚呆了，滿屋的香氣，實在是讓人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