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掃地出門

  王氏冷笑：「小？我看沒人比她大了，你們趕緊給我走。」

  周柳雲不敢說話了，對於王氏的恐懼是刻進她的骨子裡的，她往後縮了縮，佝僂矮小的女人，很快就隱在了黑暗裡。

  穆青青有點心疼，她在原主的記憶里有看到，周柳雲受了原主不少的傷害，換衣服不肯，抓撓踹打，洗澡洗頭更別說了，每一次試探周柳雲都是一身傷。

  就算沒有一次成功也沒有放棄過，再加上王氏和張桂花的折磨，能活到現在都是個奇蹟。

  而在原主小時候，那時候的周柳雲還是白淨的，直立著的，現在只不過數年就被磋磨成這樣了。

  原主的父親也不知所蹤，幾乎整個家的農活和重擔都壓在了周柳雲的身上。

  「娘！我們走！」穆青青毅然開口，轉頭看了看周柳雲，沒有掩飾自己的心疼。

  雖然她迫不及待，但是也得做做樣子，不然擺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不說王氏讓不讓自己走，就是惹了他們懷疑或者覺得沒有折磨到他們，不讓他們走的話，那就功虧一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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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山上，多的是鮮花草木，但是蛇蟲鼠蟻也多，在穆青青的表現之下，王氏壓根沒有察覺到穆青青的心思。

  周柳雲有些感動自己姑娘對她的心疼，但是看著王氏冷笑的樣子，還是害怕的開口：「青青……」

  也不肯挪動步子，其實周柳雲就是怕穆青青受苦，在她的眼裡，自己什麼苦都能受，但是穆青青不行，山上的蛇蟲那麼多，晚上連個覺都不能睡，她們也沒有錢置辦東西。

  孤兒寡母，去了山上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裡荒無人煙，現在又被張桂花記恨上了，隨便一個人都能摸進去。

  「娘，我寧願去山上受苦，也不想留在這裡受氣了。」穆青青拉住了周柳雲的手，緩緩起身。

  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跪著了。

  王氏指著她的鼻子，滿臉的嘲諷：「行，你們現在就給我走，什麼東西都不准拿！」

  穆青青瞪回去：「誰稀罕你的東西。」

  說罷，拉著周柳雲就走。

  周柳雲沒有辦法，只能跟著她的步子，微微嘆了口氣，也不敢回頭看王氏和張桂花。

  其實穆青青知道，能這麼順利的走，就是因為山上沒人，如果張桂花想殺人滅口，正好方便了他們，王氏也能解決了自己這個眼中釘，等她們去了山上還得好好防備。

  不過最近應該也沒事，李平和張桂花應該不敢在這個風頭殺人滅口，才鬧過口角，村里那麼多人看不慣王氏和張桂花，說不準誰就報官告密了。

  這王氏，就是偏向張桂花，明明都偷人了，給自己死去的兒子戴綠帽子，心也是真寬廣。

  走了一段路，周柳雲掙脫穆青青的手，擔憂道：「青青，我們去了山上就回不來了。」

  「娘，他們想殺我，我要是再留在穆家，會死的。」穆青青嘆了口氣，對自己還認不清形勢的母親說道。

  周柳雲張了張嘴，不說話了。

  穆青青繼續拉起她的手走，山上的路不太近，她知道周柳雲的擔心，孤兒寡母沒錢沒地，幾乎是活不下去的，周柳雲不知道穆青青的手藝，擔心是應該的。

  這個年代沒有哪個女的能自己活下去的，都是依靠著男人。

  穆青青斟酌著，打算告訴自己的娘親，她會制香。

  「娘，我跟你說一件事，你不要太覺得很奇怪。」穆青青停住腳步，轉身認真的看著周柳雲。

  周柳雲點點頭，嘆息一聲：「你都突然開竅了，還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口齒還那麼伶俐。」

  穆青青頓了頓才開口：「娘，我會制香。」

  「制香？」

  周柳雲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滿臉的驚訝，還有疑惑。

  這制香的手藝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學會的，京城裡有名的胭脂水粉香料鋪子，哪個不是傳承百年以上的，那一張制香方子，就是爛在肚子裡，沒有人傳承，帶進棺材裡也不會讓外人知道的。

  周柳雲下意識就以為她會的是很簡單劣質的手藝：「青青啊，我們這小山腳，不好的香賣不出去的，那香料材料那麼貴，我們哪裡買得起啊。」

  穆青青早就想好了說辭：「娘，我突然開竅，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這村子裡啊，那小孩，總有開竅的一天。」周柳雲安撫的摸了摸她的手。

  這倒是讓穆青青有點驚訝了，就算是現代也沒有說小孩痴傻了多年，突然就恢復正常智商的例子。

  難道古代的天地靈秀？所以人也容易往好的方面發展？

  穆青青沒有多想，收回思緒，看著周柳雲的眼睛，硬著頭皮說下去：「娘啊，我沒醒的時候，這腦子裡看見了觀音菩薩，菩薩說我收了半輩子的苦，該享福了，讓我以後不用怕誰，菩薩會保護我，還給了我一堆制香方子，這世界上找不出第二個的方子，以後我們肯定能享受榮華富貴的。」

  這什麼菩薩，穆青青自己說著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要是聽見別人說，斷然是不信的，但是古代是很願意相信這些的。

  穆青青一說出來，周柳雲驚訝的面孔就變得虔誠了起來：「青青啊，你可得好好謝謝菩薩，以後家裡一定要供個觀音像，謝謝菩薩的恩德。」

  穆青青趕緊點頭：「好，娘親，我們趕緊走吧，以後我們肯定能過好日子的。」

  說罷，拉著周柳雲就走。

  其實也不算是騙周柳雲，她的方子古代是肯定沒有的，不說現代那些先進科技提取出來的東西，就算是沒有她身上的香氣，也不是現在的制香方子能比的。

  而且她當初制香的技術就算得上天賦異稟了，現在，沒有設備的情況下，就只是蒸煮冷凝，隨隨便便拿出手的東西，也不會讓他們娘兩喝西北風的。

  也算是為死去的原主了個心愿吧，替她照顧她的父母，想到這裡她沒有回頭，低聲說了句：「娘，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