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回歸

  「吼。」楠軒低吼一聲，他拼命利用他的嘴去撕咬對手，想方設法致之對方於死地。

  被壓抑了十年的瘋狂此刻徹底釋放，糾纏了他十年的噩夢，此刻能徹底了斷，他又如何能夠放過？

  

  豁出性命，賭上一切，也要終止這場噩夢，那個惡魔必須死！他把曾經經歷過的痛苦全部都宣洩在了他的對手身上，被壓抑得太很了，宣洩的時候就會格外瘋狂。

  誰能體會晚上夜深不敢一個人入睡的痛苦，每次睡著都會夢到那個惡魔，他那跟他一模一樣的臉曾經讓他都不敢照鏡子。只有當白天的時候，他才敢在人多的地方休息一會。他熬了十年，過了十年終於有機會讓那個傢伙萬劫不復，他的心情是萬分激動。

  眼前就剩下最後一步了，殺了眼前這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對手就能贏了。外貌跟楠軒一樣的對手讓他想起了十二，每次做夢都會夢見的臉。這一次，他要撕碎他，用盡一切手段，用牙咬也要把他殺了。

  面對夢魘，他沒有退縮，相反這激發出了他最後的瘋狂，不成功便成仁。他的對手被他咬的鮮血淋漓，他的臉上也有許多鮮血，有他的，也有對手的。

  不管對手如何進攻，他不防守，他只要能活著殺死對方！

  他像是獵豹一般突然爆起，一口咬在了對手的喉嚨上，喉管的大動脈被咬破，鮮血瞬間射了出來，浸濕了他的臉。此刻他更像是從地獄而來的魔鬼，沐浴在鮮血之中，臉上還掛著笑意，那笑並不是並不是病態的笑容，而是大仇終得報的喜悅。

  對手的臨死反撲，用手直接扣進了他的眼眶中，劇烈的疼痛在他極度興奮的神經下並沒有讓他鬆口。

  對手的手一抽出，楠軒感覺自己的眼睛像是突然斷了線一般，眼前的畫面瞬間變得空洞，自己看不見了。

  場下的夏小天和其他人都沒想到看上去有些斯文的楠軒竟然如此拼命，這已經不算打鬥了，這是搏殺，辭去退路，不論生死，不論受傷多重，只為了那一個目標，殺掉對方，自己活下去。

  看到楠軒不顧自己眼睛被扣瞎也要死死咬住對方的喉嚨，夏小天徹底被驚呆了，原來，人也可以這麼恐怖，這麼不要命。

  很快，對手死亡。

  「恭喜你贏得挑戰，心臟將歸你所有。」電子合成音雖然播報的是好消息但是卻沒有讓任何一個人的心暖和一點。

  競技場上，被挖空了雙眼的楠軒遍體鱗傷跪坐在台上，他身上的血都有些結痂，眼眶更滿是黑色血污，看上去格外恐怖。

  「不！你怎麼可能突破極現？」十二不敢相信自己冒著犯規都解決了最有可能突破極限的人，為什麼楠軒竟然也可以？他最熟悉甚至曾經體會了十年的楠軒竟然可以突破極限，這不可能！

  「楠軒，你還好吧？」夏小天連忙跑到了楠軒身邊，秦子嵐也跟了上來，兩人一左一右攙扶著他下了競技場。

  「嘿嘿，我很好，這輩子沒有這麼好過。」楠軒露出了滿是鮮血的牙齒，笑著說道。

  此時，整片競技場開始顫抖，約定結束，這個世界也將不復存在。而十二，一旦這個世界崩潰，那股保持他鬼身的力量也會失去，他將直接死亡，這，便是約定。即使他只是選擇競爭心臟，但是在被這個世界加強過了公平的約定，更是讓他把命也押了上去。人沒有心臟，會死，而鬼不會，所以，鬼也得把自己給放上賭桌。

  競技場的地面中心突然陷了下去，一個鮮紅的心臟進入了楠軒的心口，他的心臟，回來了。

  「呃，啊啊。」楠軒卻突然感覺自己渾身疼痛，有什麼東西想要從身體裡鑽出來。

  「怎麼了？楠軒？」夏小天看楠軒臉色不對，連忙問道。

  「夏小天，快跟我走，這裡要崩塌了，大門已經打開，如果不及時出去將跟著這個世界一起消失！」小綿突然用衣帶把眾人給卷了起來。

  夏小天也只能讓楠軒先忍忍，出去了再去看看身體有什麼情況。

  失去了心臟的十二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他們，「不！你們休想離開！跟我一起留在這吧！」十二再次釋放了觸手，不過這次卻沒有之前強大。

  「啊！」楠軒一聲大叫，他的身上竟然鑽出無數條觸手，形態跟十二之前使用的觸手一模一樣！

  看來心臟的轉接連能力也會轉接過去，十二現在的觸手便是它本身的能力，心臟在他的改造之下也擁有了觸手，甚至更為強大。

  突然多出了許多觸手的楠軒不是一條衣帶能綁的動的，衣帶斷裂，他也摔了下去。

  「楠軒！」秦子嵐驚呼，大家震驚地看著楠軒摔落下去。

  「小綿！下去把楠軒拉上來！」夏小天連忙說道。

  而這時，十二的攻擊也到了。

  「留下吧！陪我！」幾條觸手迅速朝著他們刺來，小綿把剩下的衣帶全力阻擋，自己也跟著下落，準備去救楠軒。

  夏小天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他忽略了一點，小綿根本不是十二的對手，更何況她還要分心照顧他們。

  小綿的衣帶在十二的觸手攻勢下節節敗退，甚至還要好幾條衣帶被直接扯斷，差點讓小綿重心不穩直接從空中摔落。

  最後終於落在了地面上，但是小綿也受了些傷。

  「該死的傢伙！找死！」

  一落地，小綿就放下了眾人朝著十二攻了過去，她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鬼。

  衣帶和觸手纏鬥在一起，小綿和十二更是扭打在一起。

  此時的天空出現了一扇大門，可以清晰看到外界，那就是逃生之路，但是現在這片世界在不斷崩潰，城市，地面，都在逐漸消失，他們必須抓緊時間。

  「楠軒！你在哪？」

  「你在哪啊！楠軒！」

  眾人到處尋找，楠軒操控觸手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他雖然看不見，但是觸手卻能實時感知外界的情況。

  「太好了，小綿！我們快走！」夏小天找到了楠軒立馬對著扭打中的小綿說道。

  「誰都別想走！」十二瘋狂與小綿糾纏在一起，寧願受傷也要纏著小綿。

  這種打法讓小綿根本抽不出來身，再這麼下去，他們恐怕真的出不去了。

  「該死的，十二！找死！」夏小天說的就要衝上去，但他被一條觸手攔住了。

  「我去吧，你們走。」楠軒使用觸手也朝著十二殺了過去。儘管他還是人類，但他的身體已經不屬於人類的範疇，而是介於人類和鬼物之間，被鬼氣侵蝕的心臟賦予了他鬼物的實力，讓他可以與鬼物戰鬥，但他的身體還是人類的人軀，一旦身體沒了，也就真的死亡了。

  「楠軒！」秦子嵐心有不忍，但是她不想因為自己的自私，讓大家都跟著陪葬。事實也是，這個辦法就是最好的辦法。

  小綿在楠軒的幫助之下，成功擺脫了十二，用衣帶把夏小天等人還有老黃的屍體給綁了起來就腳踏衣帶沖天而起。

  「楠軒！你想死嗎！不想就給我讓開！」

  「呵呵，十二，死我早就不怕了，我現在就怕，你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

  楠軒的觸手雖然比十二的粗壯有力，但十二卻是鬼軀，輕而易舉就能傷到他。楠軒身死只是時間問題，他只能拖住十二為大家爭取時間。

  「楠軒……」夏小天看著下方跟十二纏鬥為他們爭取時間的楠軒，心中五味雜陳。他無法想像一個只是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能捨棄生命為他們爭取時間，在他最初的想法裡，任務的對象是不是人都無所謂，只是幫他完成任務罷了。但現在，他的想法變了，任務的發布一定有他本身的原因，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弄清楚任務的原因，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每一個受到鬼物傷害的人都是可憐人，都是鮮活的生命，他們有著自己的獨一無二的故事，也有著獨一無二的痛苦。而夏小天能做的，就是幫助他們，解脫。

  沈冬也有些感觸，他在看到了楠軒變成觸手怪之後就有想過把他扔在這裡，或者出去之後嚴加看管或者直接殺掉。擁有這種超凡力量的人對社會的危害是極大的，一旦他們不遵守規矩，將會造成毀滅性打擊。但他萬萬沒想到，楠軒會自願留下，也許他看出了沈冬的憂慮，也許他只是本就如此善良。

  人啊，是一個奇怪的生物，善良的人能非常善良，邪惡的人也能異常邪惡，混雜在中間的人更是不在少數，很難完全定義一個人善或惡。人不存在善惡，行為存在，你做的一件事是好事，那就是善，你做的是傷害別人的事，那就是惡。也許你做完善事再去行兇，那麼行兇便是惡。若是做完惡再去做好事，那麼做好事的行為便是善。誰能真正定義一個人呢，不過是通過其行為以偏概全罷了。

  此刻的楠軒便是行善，做善事不論是誰都可以，但是捨己為人便是大善。即使沈冬壓根沒想過楠軒會這麼做，但他還是做了。不論是誰，都有機會改變，永遠不會太晚。

  小劉也變了，一個膽小怕死的小警察變成了敢去拼搏，敢在生死之間闖一闖，這便是改變。只是改變的代價，就是他最敬佩的老黃隊長的生命，太沉重，沉重地有些令人感到無法呼吸。

  夏小天和秦子嵐也變了，但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都還活著。

  眼看著離天空的大門越來越近，小綿卻有些體力不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