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約定

  「怎麼來學校了？」夏小天有些不解，便出口問道。

  楠軒還沒來得及說話，秦子嵐便走到夏小天身邊附在他耳邊，「噓，別說話，你看。」

  

  眼前的出現了點點星光，化作了兩個學生模樣的少年。他們並肩躺在草地上，一起看著天空。

  「錢貝，你說咱倆以後做一輩子好朋友好不好？」戴著帽子的少年問道。

  「好啊，許冠，一言為定哦，咱們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錢貝用手指勾住了許冠的小指。

  許冠也跟著錢貝同時說著，「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倆人拉完勾，發出了一陣陣笑聲。清脆的笑聲極其具有穿透力，眾人感覺那笑聲像是走進了自己的心裡，連剛剛鬱悶的事情都忘記了，當然秦子嵐還不知道，她算得上是此時最開心的人了。

  畫面一轉，來到了一個簡陋的房間裡，而這個房間跟剛剛貼滿動漫海報的房間十分相似，但少了那些海報。

  此時的許冠正抱著腿一個人坐在角落哭泣，時不時抽動肩膀，看上去可憐兮兮。

  「你怎麼這麼蠢？連考試都考不好？我真懷疑你媽不要你是不是因為你不是我親生的！」一個粗獷的男人拎著一瓶見底的啤酒瓶走到他的身前。

  「喂！小畜生，抬起頭！看我！」許冠的父親對著他嚷嚷，但許冠並沒有抬起頭。

  許冠父親見許冠遲遲沒有回應自己，酒勁一上來，「小畜生！還不聽話？」說完一腳踹在了許冠的腦袋上，許冠的頭狠狠撞在了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酒勁仿佛有些上頭，許冠的父親竟然連站都有些站不穩，搖搖晃晃得，嘴裡還在嘟囔什麼，但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發出了一陣鼾聲。

  哭泣的許冠也停止了，他站起了身，走出了房間。

  畫面一直跟著許冠走出了家門，來到了一個電器商店。裡面的電視正播放著幾部動漫，新奇的內容一下就吸引了他，許冠走進了電器商店。

  不知道為何好像沒有人發現這個學生，只是任由他坐在了躺椅上慢慢觀看動漫。

  時間過去的很快，窗外的天空暗了下來。但許冠深深入迷，絲毫沒有意識到時間的流逝。

  動漫講的是一個用自己的生命封印了一個能危害世界的魔獸，這讓年紀尚小的他心中埋下了一個種子，用自己的一切來封印一個東西，這樣的話，一定很酷吧。要是被拍成動漫，一定會很好看的。

  突然，電器店的燈熄滅了，電器店打烊了，電視機也斷了電，而直到這會他才意識到天色已晚，自己應該回家了。

  大門被鎖上了，窗戶也無法打開，他被關在了這個電器店中，無奈的他只能坐回了躺椅上。

  從小母親就離開的許冠一直缺乏安全感，而他的父親又是一個脾氣暴躁天天酗酒的男人，不光沒有給他安全感還讓他的不安更加嚴重。

  舒適的躺椅仿佛母親的懷抱，那般溫柔，舒服，他發現自己愛上了這種感覺。在躺椅上左蹭蹭右蹭蹭，像是一隻沒坐過椅子的小猴子一般。

  一夜下來，他在椅子上睡了整夜，感覺自己從來沒有睡過這麼安穩的覺。他突然萌生了帶躺椅回家的想法，但他想也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會買下來的，只能靠自己了。

  至於怎麼做，他腦海中第一個想法便是偷。

  如他所願，他成功了，沒有人去在意一個學生拿椅子去幹嘛，只當他是有什麼事很快會放回來。但一直到打烊了都沒有還，店家這才意識到了不對，當即打電話報警了。

  監控的鐵證下，許冠很快就被找到了，椅子也被店家帶了回去。這一切還沒完，他的父親當天又狠狠打了他一頓，許冠都要以為自己會被打死。

  而這只是開始，他偷椅子的事情傳開了，學校里的學生們都在叫他小偷，他最好的朋友，錢貝，也跟他說出了，絕交。

  這個消息像是晴天霹靂，讓許冠愣在了原地。

  「為什麼？我們不是約定好了嗎？」許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錢貝說道，「你是個小偷！和小偷做的約定不算數！」仿佛許冠真的是個無惡不作的小偷，讓他感覺噁心。

  同學的鄙視，父親的拳打腳踢，現在連自己最好的朋友都離開了，許冠感覺自己的世界破碎了，現在他只想找到那張躺椅，再坐在上面。

  他又來到了電器店，看到了熟悉的躺椅，他不顧店長的阻攔，坐在了椅子上面。此刻的許冠感到無比滿足，躺椅給了他無限溫暖。在躺椅上，許冠才徹底宣洩了自己的情緒，最好的朋友離開，讓他哭個不停，他想起了當初一起拉鉤，一起許下諾言，現在都成了泡影。

  他開始想，為什麼約定會不作數，為什麼他會背棄諾言，從小到大，他一直記得一句話話。「許下諾言就一定要去履行，不能失約。」這是他父親一次酒後告訴他的，他母親希望他能做一個能遵守約定的人。

  約定也成了他眼中不能背棄的一個神聖的東西。而現在，約定被背叛了，他的信念也崩塌了，唯一的依靠就是自己身下的躺椅。

  他的思想開始走火入魔，在最後一刻，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看動漫的想法，封印。現在他有了目標，封印自己曾經最相信的東西，約定。

  他的思維徹底崩塌，像是被擊碎了一般化作烏有，整個人也變得有些痴呆，沒有人知道他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傻了。

  最後他被送入了魔都精神病院，而當這個時候，他的父親才幡然醒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在那之後多次去看望自己兒子，但他像是不認識任何人一樣，死死護著一張躺椅，更是把他的房間和躺椅打掃得乾乾淨淨。

  一直到後來，魔都精神病院出了事，他就消失不見了。

  眾人看完許冠的故事，有些心疼這麼一個孩子。夏小天和沈冬對視一眼，他們已經能猜到了這個世界的核心了，那就是，約定。

  「快，秦子嵐，我們一起做個約定。」夏小天跟秦子嵐說道。

  秦子嵐的腦迴路還沒跟上夏小天，呆萌地問道，「啊？什麼約定？」

  「就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真實，那就是約定！許冠就是因為太過相信約定，結果被最好的朋友背叛才想要封印約定，讓約定消失。」

  「但約定恰恰也是唯一真實，如果我們能證明約定是真實的，這個世界肯定也會崩塌。至於變成椅子，想必也是許冠的執念之一，椅子對他來說不亞於母親的情感。這種病態的依賴也被他帶到了這個世界裡面，所以那些紫氣才會孜孜不倦的在把人變成椅子！因為在他的世界裡，人不如椅子！」

  夏小天的解釋讓眾人醒悟。

  秦子嵐也很快跟夏小天拉鉤約定：「夏小天，我們出去以後一起去喝一杯咖啡好嗎？」

  夏小天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應了下來。「好的，秦子嵐。」

  過了幾秒，想像中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沈冬猜測是不是跟拉鉤的儀式有關，所以他跟老黃也試了試。

  「老黃隊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等我們出去以後就給飛行員立個墓碑吧。」

  老黃也說道，「好的，副局，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但還是沒有任何變化，難不成他們想錯了？

  不，不可能，只能說有什麼地方不對。

  再試過了好幾次之後，他們覺得肯定有什麼地方被忽略了，現在實現的約定，以後的，以前的都試了，結果沒有任何用處。

  這時，遠處十二的觸手再次推倒了一座大樓，他離他們越來越近了，正片建築也越來越少了。

  夏小天想起了楠軒和十二的約定，難不成是要人和鬼許下的？

  「小綿，出來一下。」他說道。

  小綿直接從影子鑽出來嚇了老黃和小劉一跳。

  他立馬就和小綿許下了一個當場完成的約定，但是還是沒有什麼用。

  難不成，現在許下的約定沒用？可是自己跟小綿之前許下的約定可是照顧他的家人啊！自己在這裡怎麼實現。

  所以夏小天的目光便放在了楠軒的身上，他和十二的約定，當場就可以實現，只是，一旦完成，世界崩塌，十二將重新獲得心臟，會出現什麼變化不知道，但一旦把他放到現實世界，這個瘋子肯定會造成大規模破壞。

  除非，楠軒可以贏過十二。

  「楠軒，你有把握贏下約定嗎？」夏小天突然的舉動讓眾人紛紛看向了楠軒。

  之前可沒有人知道楠軒還有什麼約定，秦子嵐問道：「楠軒有什麼約定？」

  夏小天指了指正在大肆破壞的十二說道：「看到那個怪物了麼？」

  眾人點頭。

  夏小天繼續說道，「他的約定就是和那個怪物公平競爭心臟，而這也是我們唯一可能的出去的約定了。」

  怎麼選？讓楠軒去，估計很難活下來，雖然自己得救了，但十二這個怪物也被釋放了。但要是不讓他去，自己等人就都要死。

  生或死的選擇，擺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