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九條信玄（二合一）

  「那裡的蝙蝠為什麼沒有散去？」

  大阪城中心，會議室當中，齊武玄宗坐在上首，指了指大屏幕上漫天蝙蝠所遮蓋的地區，目光陰冷的看著下面森本晃：「森本先生，你不覺得應該說些什麼嘛？」

  森本晃聞言臉色一白，低著頭不敢去看上首的齊武玄宗：「大人，這三天中，我找了許多專家研究，根據研究結果表明，那些專家說大概是因為磁場的改變，才會導致蝙蝠聚集在那裡。」

  「只要再將磁場改變，那些蝙蝠大概就能……」

  

  『砰』

  話沒說完，齊武玄宗就已經拍案而起，略顯蒼老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怒意：「防務大臣，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需要的是解決問題，而不是讓你找什麼專家去探尋問題的根本，我給了你三天時間已經足夠久了不是嘛？還有……」

  齊武玄宗話語一頓，目光陰冷的看著森本晃：「你確定那個聚集地被毀了嘛？」

  「應…應該……」

  「應該？」

  森本晃一顫，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眼神驚恐的顫聲道：「我確定被毀掉了，當時跡象已經表明，那裡的外牆在崩塌，受詛之子們也都在慘叫。」

  齊武玄宗眉頭一皺，並沒有說話。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這也可以說是一個政客的直覺，在不確定事實與自己的感覺之間，齊武玄宗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也是獨裁者的共同之處。

  「明天，找一隊人帶著火焰噴射器去……」

  『轟隆隆！』

  突然，一聲爆炸聲猛地傳來，巨大聲響打斷了齊武玄宗的話，所有人都一臉驚慌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

  「哪裡爆炸了？」

  「快，保護大人。」

  「……」

  整個會議室頓時呈現出一片慌亂。

  「安靜！」

  齊武玄宗擺了擺手，透過窗戶向外看去：「你們一個個都坐傻了嘛？爆炸的明顯不是這裡。」

  而就在這時，會議室的大門開啟，一隊全副武裝的護衛徑直走了進來。

  「哪裡發生了爆炸？」

  聞言，一個明顯是護衛首領的大漢越眾而出，恭聲道：「大人，爆炸的發生地是我們大阪區IISO的分部大樓。」

  IISO？

  齊武玄宗一怔，那張老臉變得有些詭異。

  竟然有人將IISO的分部大樓炸了？

  雖然說是大阪區的IISO分部，但基本屬於獨立組織，並不受齊武玄宗的管轄。

  要知道IISO在全世界還尚存的地區都有著分部存在，雖然是聯合成立，但各個地區的掌權者卻無法插手進去，基本沒有人會瘋狂到去動這個龐然大物。

  先不說現在保護各地區安全的基本都是IISO旗下民警，光是IISO本身的勢力就足以威懾任何人。

  現在，竟然有人爆破了IISO的分部大樓。

  「查，傾盡一切力量去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搞出了這種事情。」

  ……

  距離白堡不遠處，這裡原本有一個不小於白堡的建築物。

  周圍一圈由高大圍牆阻隔，而出入的通道只有正門的檢測入口。

  這裡正是「國際起始者監督機構(IISO)」的所在地，不對普通人開放，只有IISO的工作人員與民警才能進入這裡，而想要成為民警則是必須經過這裡的重重審核。

  隨後IISO才會下發起始者，也就是受詛之子。

  但此時，這片宅院中最大的建築，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夜色下火光沖天而起，燒紅了天空，看起來甚是駭人。

  宅院大門外，民警、防衛隊匯聚在此，將周邊聞聲而來的民眾，還有各個電視台的記者阻擋在外。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宅院外，所有人頓時排列成了兩排。

  有人上前將車門打開，一個中年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身著黑色西裝，頭髮被打理的油光發亮。

  「九條會長。」

  九條信玄點了點頭，抬頭看了一眼IISO的駐地，目光中浮現出一抹戲虐之色：「不錯，原來我就看那大樓挺不順眼的，剛好借著這次的機會重建一下。」

  眾人聞言嘴角微微一動。

  「有什麼損失嘛？」

  「並沒有多大的損失，除了辦公大樓被爆破，其他的建築並沒有被波及，資料庫也有備份。」

  「人員傷亡呢？」

  九條信玄從上衣兜掏出一塊白手帕捂住口鼻，語氣輕鬆的問道。

  「駐守在辦公大樓的民警組合盡皆都被擊暈，犯人很強，今天負責看守大樓的有四名IP排名在一千以內的民警，卻都被打暈，丟在了大樓外。」

  一個帶著小女孩的男子回道，隨即側過身體向著旁邊一指，那裡正躺著十多個人，應該都是民警，因為其中有一半人是不足十歲的小女孩。

  「九條會長，我們的監控畫面捕捉到了犯人的樣子，但是他帶了面具，無法確認對方的身份。」另一個工作人員走上前，在手中設備上滑動了幾下，調出一段視頻遞給九條信玄。

  九條信玄隨手接過，卻沒有第一時間去看，而是問道：「引爆物確定了嘛？」

  「剛剛研究人員已經確定了，是我們武器庫中的炸藥，應該是我們內部人員所為，我們正在從憑藉職工卡進入武器庫的人中進行篩選。」

  「先查一下，最近有沒有哪個員工失蹤。」說罷，九條信玄將白手帕丟掉，看向手中的設備，輕笑道：「就讓我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大晚上饒人清夢。」

  手指在屏幕上一點，視頻頓時播放了起來。

  從監控的視角來看，明顯能夠看出一道身影正在從走廊盡頭緩緩接近，當來到監控前時，身影微微抬起頭，那是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色風衣，臉上帶著扭曲花紋面具的男子。

  猩紅雙眸仿佛是燈泡一般，明亮無比。

  「這傢伙……」

  九條信玄摸了摸下巴。

  眾人聞言都抬起了頭，一臉驚訝的看著九條信玄，難道會長認出此人是誰了？

  「個頭還真是矮啊。」

  眾人：「……」

  「身為一個男人，這麼矮的身高，看來是有些發育不良啊。」

  ……

  「男人？」

  遞上設備的人一怔：「九條會長，這個難道不是……」

  「你想說受詛之子嘛？」九條信玄嘴角一勾：「柴崎副會長，身為一個男人，連男女都看不出來，我真為你感到悲哀啊。」

  柴崎副會長嘴角一抽：「……可是那雙紅眼睛？」

  「我往面具上安裝點東西，也能變成紅眼睛。」九條信玄拍了拍柴崎肩膀：「沒事多去了解一下女人吧。」

  柴崎勇藏：「……」

  「失蹤的員工確定了嘛？」九條信玄也不在解釋，而是對著站立在柴崎身後等待的一人問道。

  「九條會長，已經確定了，起始者分配部的澗倫涼已經有三天沒有消息，而在爆破之前，武器庫確實有他的通行信息留下。」

  那人說完，臉色變得有些詭異：「當確定身份後，我們立即定位了澗倫涼的職工卡晶片還有手機，可是……」

  『鈴鈴鈴鈴……』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毫無徵兆的響起。

  九條信玄眼睛一亮，直接轉身看向一邊暈倒的幾個民警：「看來，我們的小淘氣並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去把那個賤什麼的手機拿過來吧。」

  眾人聞言先是一怔，隨即臉色都是變得難看起來。

  柴崎勇藏一皺眉頭，看了一眼那些防衛隊與民警，一眾人點了點頭悄無聲息的融入了人群當中，將所有準備離開的民眾都留了下來。

  一個工作人員在鈴聲傳出的民警身上掏出了一部手機，轉身遞給了九條信玄。

  九條信玄也不廢話，隨手按下了接聽鍵。

  「嗯，我聽他們稱呼你九條會長，那我也叫你會長吧。」電話剛一接通，對面便傳來了一個無比難聽的聲音。

  「可以，或者直接叫我信玄也可以。」九條信玄微微一笑。

  「有沒有人說過，你笑起來挺噁心的，看你那一幅賤臉，剛剛不小心把晚飯都吐了。」

  「哦？」

  九條信玄仿佛半點沒有在意一般，再次從上衣兜掏出了一塊白手帕，將那手機包裹起來，歉聲道：「笑的難看，還真是對不起啊。」

  電話另一邊，伍德面具下的眉頭微微一挑。

  有點意思。

  嘴角漸漸勾起，伍德輕笑道：「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不過個人建議你把嘴巴縫起來，免得到處去評論他人的身高。」

  重點是身高嘛？

  九條信玄嘴角微微一動，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嘖嘖，果然，背後議論別人是非，被揭穿後挺讓人尷尬的。」

  隨著兩人的交談，周圍的人臉色都是不由變得詭異起來。

  因為這對話實在太像兩個朋友在聊家常了。

  「九條會長，這種沒營養的對話是不是該結束了？還是你認為你九點鐘方向那些搜查的人，能夠趁著我們閒談找到我在哪裡？」

  「不要誤會，那些都是柴崎副會長的主意，我可不認為一個敢於隻身挑戰IISO的瘋子，會這麼容易被找到。」九條信玄道。

  嗯？

  伍德臉色一沉：「哦？會長大人為什麼會覺得我是隻身一人？」

  「從我到了這裡，你就合理的運用了我的人，給我施加一種神秘感，想讓我把事情想得複雜化。」

  九條信玄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如果我沒猜錯，你這通電話，應該是準備繼續誘導我些什麼吧？其實我這人挺笨的，沒辦法把事情想得太複雜，簡單一點挺好，如果我不問的話，這位先生你準備怎麼繼續下去？」

  話語落下，對面的伍德沉默了半響，突然發出了一聲嗤笑。

  「是啊，簡單一點挺好，那我就直接問了，巨石碑中為何會突然出現那麼多的原腸動物？」

  九條信玄聞言搖了搖頭：「小先生，你心不誠啊！」

  伍德嘴角一抽：「誠個屁的誠，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

  話鋒突然轉變，讓九條信玄都不由愣了一下，那張始終淡然的表情第一次有了變化：「你罵我？」

  「罵你怎麼了！」

  伍德直接斥道，心中卻是不免有些緊張。

  經過先前的對話，他明白自己最初的計劃基本可以放棄了，這個叫做九條信玄的老東西，絕對是一個不下於齊武玄宗的危險人物。

  經過先前的交談，自己的誘導還沒有實施就已經失敗了，反而讓對方套取了一些信息，繼續按照先前的方式交談，伍德真怕被這貨玩死……

  我一個商人，輸給一個政客不丟人。

  暗暗的安慰自己一句，伍德繼續說道：「你家人沒教你不要到處扔垃圾嘛，你看看那白手帕都飛到草叢了，花花草草都被你那噁心的臭味污染了。」

  九條信玄眉頭一挑，目光向著一邊草坪看去，果然見到那白手帕正靜靜的躺在草坪之上。

  「有點意思，看來小先生的『眼神』很好啊。」話語間，九條信玄的神色已經再次恢復了平靜：「這倒是讓我有些想要派人去尋找一番的衝動了。」

  「那你不怕我利用『好眼神』殺了你？」

  「你殺不了我。」九條信玄悠然道。

  「看來，會長大人也不是那麼簡單啊，讓我來猜猜……」伍德輕笑一聲，面具下的神色變得更加謹慎，打亂先前的對話，讓一切從頭再來。

  這次他可不會在小覷這個老頭了。

  沒有帶起始者，這個老頭應該不是民警。

  而且他剛剛的話語中流露出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自信，顯然並不是倚仗他人，而是覺得自己能夠應對任何的危險，哪怕只是一時。

  周圍這麼多民警與防衛隊的人在，只要擋下第一擊，他就能將我抓獲。

  不是民警，單以人類來說的話……

  伍德突然想到了原著中出現過的特殊人類。

  「機械化士兵嘛？」

  說罷，伍德立即推了推身邊小雅。

  小雅那雙眼睛頓時轉為了紅色鷹眼，直勾勾的看著遠方。

  捂住話筒，伍德輕聲道：「注意他每一個動作，還有臉上的神情變動，哪怕只有一絲。」

  「伍德哥哥，他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從上衣兜掏出了一張白手帕擦了擦嘴角。」

  就是這個！

  伍德眼睛一亮，身為一個商人，想要將自己的商品推銷給顧客，那就必須要去發現顧客的細節，小細節往往都是一種習慣，而擦拭嘴角顯然就是這個九條信玄慌張時掩飾的習慣。

  不過伍德也沒有完全相信，畢竟他什麼都看不到，全都是靠小雅來轉述，並不能仔細的去觀察這名特殊的『顧客』，對方是在故意給自己這種假象的可能也並非完全沒有。

  「可惜了，如果面對面的話，我真想為小先生鼓一次掌。」九條信玄語氣漸漸轉冷：「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進入主題了？」

  伍德嘴角一勾，眼中閃過一抹得意。

  這貨沒耐心了。

  跟商人比耐心，信不信我這一夜都跟你扯犢子？

  「什麼主題？」伍德語氣好奇的問道。

  「小先生，你可能不知道吧，來這裡之前我可是剛從被窩爬起來，現在心裡可是很窩火的。」

  「那還真是對不起了。」

  伍德一笑，悠然道：「我在你們的資料庫裡面找到了一些很有趣的東西，類似於……

  「原腸生物是如何出現之類的。」

  聽到最後這句話，九條信玄手上的動作明顯僵了一下，不過轉瞬就恢復了正常：「哦，那還真是讓人好奇，不如說給我來聽聽？」

  雖然最初他慌了一下，但隨即九條信玄就反映了過來。

  對方不可能知道這方面的資料，別說一個小小員工的職工卡，就算是柴崎副會長也沒資格接觸到這些東西。

  有些資料，註定只有某些人才能知道。

  好比如各地區的掌權者，或者IP排行十名以內才能得到的最高機密金鑰等級十二。

  而關於原腸生物來歷的信息，最低權限都需要等級七的權限，而柴崎副會長的權限只有等級五，所以對方絕對不可能知道什麼。

  但……

  哪怕什麼都不知道，關於這方面的輿論也絕對不能流傳出去。

  「九條會長，我是一個商人，需要的是說服顧客買我的東西，至於這件東西的真假……只要顧客買帳，那根本不需要在意……滴滴滴滴滴……」

  隨著一陣關機鈴聲，伍德手中的手機整個暗了下去。

  伍德臉一黑，看著漆黑的手機屏幕：「小雅，出來之前我有讓你給手機充電吧。」

  「我充了啊，一直到天珠少女播出，我才拔掉的。」小雅一臉得意的道。

  「……如果我記得沒錯，我四點半讓你充的電，而天珠少女播放時間……是五點吧？」

  「對啊！」

  「……你別跟我說話。」

  ……

  「嗯？」

  另一邊，九條信玄也愣了，呆呆的看著手機。

  掛了？

  為什麼掛了？

  對方剛剛明顯有什麼話要說。

  可為什麼不說完？臨時改變了計劃？

  九條信玄臉色漸漸轉為了陰沉，不得不說，對方最後的那句話的確讓他的心亂了，有些事情哪怕只是一點風聲，也絕對不能夠傳出去。

  「九條會長？」

  「跟上頭匯報，我這裡需要人手。」九條信玄擺了擺手：「順便找找那個叫澗倫什麼的還有沒有什麼家人，都抓起來餵原腸生物。」

  「是！」

  「接下來，這裡大概會有一場大亂，讓我們的人都提高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