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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不如幼童

2024-05-30 01:51:37 作者: 肉肉肉圓子

  建康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這裡歷史悠久,更出了不少文人墨客。

  前朝時,曾短暫在此作為都城,此後才遷都至應天。因而,整個建康城規模宏大,人數眾多。否則,這裡也不會作為流民逃難路上,第一個要來投奔的地方了。

  只是城門緊閉,外面的人進不來。城牆上又士兵守衛,一旦有人意圖翻閱城牆,便不知道會被從哪裡來的冷箭射中。

  此舉引起流民的不滿,漸漸集結成一小股一小股的勢力,如小溪匯聚成大河,一步步朝建康逼近。

  而此刻的建康城內,則儼然是另一幅景象。雖然知道旱情嚴重,周邊村落皆是遭遇災禍。即便不得出門,但一些富庶人家的日常也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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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國一向安樂,上一回與他國對戰已經是數年前的事了。雖然邊境偶爾有摩擦,但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消息到了半路,沒等到建康,便已消彌殆盡。

  前朝國破之時,仍有貴胄們放聲高歌,縱情聲色。因而,太祖皇帝曾下令貴族不可奢靡成風。如今還不到百年,貴族們便已將此事全然忘卻,只知享樂。

  上京城中,亦然是一派安靜祥和之景。

  偶爾有人提及江南旱情,也不過寥寥數語後,便又提到哪裡的歌舞美,哪家的花魁娘子最多情。

  連整個周國最尊貴的男人,也不過是隨口問了江南情形如何。對於是什麼結果,也並不在意。

  誰人不知道江南乃魚米之鄉,又是多雨多水的好地方,哪能有什麼旱災。必定是下面的人為了政績胡編亂造,為了矇騙於他。

  而他不知,此時一匹快馬,正帶著記載著江南旱情的密函奔向上京。

  姜延波沒個正經營生,在衙門裡只是掛了個閒職。自打崔文成了此地郡守,也不曾召見過他,恐怕也未必知道他就在自己手下。

  從私宴回來,他便覺得渾身哪兒那兒都不痛快。思來想去,懷疑這是崔文給他氣的。

  恰巧周老夫人差人來尋,他只推說身體抱恙。

  「病了?」周老夫人一聽,有些著急。她生的兩個兒子都是早產,幼年時倒還康健。可隨著年齡增長,先天不足便顯現出來。若非如此,她的四郎又豈會……

  姜延波是她唯一的兒子,周老夫人自然是十分擔憂,便帶著王嬤嬤一同去了姜延波的院子。

  「你說,這偌大的綏安伯府住的分散,倒顯得空落落的。」

  東院住著嫡系,庶出則住西院。

  姜延波自己住一間,小簫氏要住一間,姜若和姜萱也各住一間。便是那妾室花果,也是住在小簫氏那院子外的一個隔間裡。

  明明是一家人,倒像是沒什麼關聯。

  周老夫人提及此事,更是滿心疲憊。她早就不年輕了,操勞了半輩子,沒曾想這把年紀了還得為他們操心。

  二喜推門而入,姜延波正靠著個大迎枕,捧著本打書肆買來的話本翻著。

  「郎主,老夫人來看您了。」

  「阿娘來了?」姜延波一聽,忙把話本子塞進枕頭下,又把薄被往身上扯了扯,裝出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周老夫人一進門,就聽到他哎呀呀的叫喚。老夫人是什麼人?年輕的時候什麼場面沒見過,倒也不至於被他給誆騙了。走到床邊,一看他面色紅潤,房間裡甚至還隱隱有幾分酒氣。再看他雖然閉著眼,可眼珠子在眼皮下嘰哩咕嚕亂轉,氣就不打一處來。

  「我聽說你病了。」她耐著性子,在繡墩上坐下。

  姜延波掀開眼皮,懨懨的說:「約莫是吧,就覺得這身子骨酸疼的很,腦袋也悶悶地疼,人是提不起精神來。」

  「哦?可是著涼了?這好端端的,怎麼就病了。」

  姜延波沒聽出老夫人語氣中暗暗壓抑的火氣,依舊裝著委屈:「還不是那個叫崔文的。他一個庶出的,竟瞧不起我堂堂遂安伯。城中有頭有臉的人他都請了,惟獨把我給落下了。我這人生來就受不了委屈,可不是給他氣病了。」

  周老夫人一時間竟被他給說懵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那崔文是……」

  二喜小心翼翼的瞅了姜延波一眼後,接口道:「是崔郡守。」

  周老夫人一聽,便察覺這其中必定有什麼隱秘,就說:「你先養著,我去找個大夫給你看看。」說罷,便要往外走。

  姜延波一下急了,他本就沒有病,這要找個大夫來豈不是露餡了。

  別看老夫人年紀大了,腿腳還算利索。不等姜延波開口,人已經走到門口。

  「好生照料著郎主,別讓他受了風。」

  二喜應『喏』,半路就被王嬤嬤拽著手臂給帶出門,「嬤嬤您這是做什麼吶?」

  「老夫人有話要問你,你可不准含糊其辭。」

  二喜愣了下,惶恐的說:「小奴不敢有所期滿。」

  周老夫人吸了口氣,問:「你家郎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那個崔文是否有什麼過節。」

  她這兒子從小到大就總是惹是生非,好在小事不斷,大事倒是不顯,否則就光給他填窟窿,都能把人給累個半死。

  「還不是昨日去赴宴時,聽人說……」

  二喜沒敢有隱瞞,一五一十就把事情的經過交代的清清楚楚,也沒忘記補充那句姜延波斥罵崔文出身的話。

  「郎主是無意的,還望老夫人千萬不要責罰。」

  「無意?他都多大的人了!那些話也是他能說的?我看他連五郎都比不上!」

  姜延波膝下只有四個女兒,其餘的都在西院。這五郎就是新添的男丁,今年不過四歲。小娃娃口齒清晰,被他母親教的極好,對老夫人很是尊敬。即便老夫人不喜西院的人,對待這個小孫孫也是沒話說。因而,三房的人也入了老夫人的眼,得了些許好處。

  若非姜延波近來光惦記著四皇子那件事,沒時間注意二房和三房,不然真的要和一個小娃娃爭風吃醋。

  「你去打聽下,這個崔郡守辦的究竟是個什麼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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