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伯爺心腹們第一次用餐

  酉時，寧國府宗祠人去祠空。

  賈玖還有聖旨在身，匆匆和諸位族老商議幾句便讓眾人散了。

  關於東府喪葬一事，賈玖已經全權交予政叔主辦。

  別了賈赦與賈政眾人。

  賈玖因有要事吩咐自己人，便領著任慫、東叔、遊方、游詠、王洛、馬甲、張三、李四、林大寶他們，朝薈芳園水榭那邊行去。

  王洛馬甲等人，雖然心裏面狂喜大人晉了三等伯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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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又因伯爺府上發生的事情，他們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跟在賈玖身後的眾人，此時的臉色憋得難受。

  一路上無話，眾人回到水榭院門。

  門口正侍立著四名按刀的親衛，見了賈玖，紛紛抱拳行禮。

  「伯爺，今日府上亂糟糟的，為妨這邊出事，屬下便派了他們前來門口看護著。」

  跟在後面的馬甲，連忙出聲稟告。

  賈玖回身，朝馬甲讚許地點了點頭，又轉身朝四名親衛笑道：「今日辛苦你們了，明日你們到王…哦，不對，應該是王千戶那邊領賞。」

  所有邊軍一聽，皆是臉帶喜色地望著王洛，想道聲恭喜罷，卻又不合適宜。

  愣神的王洛，被一旁的馬甲用力拍了拍肩膀驚醒，遂不解地問了一句：「伯爺，屬下什麼時候升職了？還是千戶之職？」

  賈玖駐足，對王洛馬甲等人說道：「天子今日頒下聖旨前，不知我敬叔去了，我領了旨意鐵定要馬上動身南下，如此一來，府中喪葬一事，我便不能盡一份孝心。

  天子便特旨加恩，將你們百餘人簡拔進了繡衣衛南司，歸我調遣，如今我的名下有兩名千戶、四名百戶、十數名總旗小旗官身，三日後，你們隨我一併南下。」

  王洛馬甲聽了，無不喜形於色，這可是繡衣衛啊！

  更讓他們感到開心的是，他們還能夠留在伯爺身邊聽候差遣。

  賈玖感受到他們的開心，心下也是欣慰不已，總算是替他們謀到了去處。

  對於賈敬之死，賈玖難不難過？

  賈玖從心自問過，打回京哪天起，他就已經作好了賈敬身死的準備，只是意料不到會如此這般而已。

  輕輕嘆了一口氣，賈玖抬腳進了水榭小院，直入水榭一樓，換官袍去了。

  任慫和東叔則是招呼著眾人停留在水榭小院，另尋了一處石桌落座，空留出一個坐位。

  其他沒有座位的人，便一屁股坐到草皮上面。

  畢竟，小主的貼身丫鬟在樓里，他們當需避諱。

  不多時，略帶眼色的封大娘，來回幾趟，端了十數道菜餚以及熱茶來到石桌。

  許是封大娘一直在樓里溫著菜餚，故而才會如此快速就能擺飯。

  因封大娘端菜上來時，交待過伯爺吩咐他們先吃，不用等伯爺。

  眾人知道伯爺不是拘禮的人，便開始用起飯來。

  幸好今日天晴，任慫他們這些人在院落里對付一頓也無區。

  這張長條石桌並不是常見的四人位，而是六座。

  任慫、東叔、王洛、馬甲、遊方等人落坐，其餘人或蹲或坐在草地吃起飯來。

  卻說賈玖，進了一樓便直接上了二層，甫一來到二樓的賈玖直接愣了神。

  目光所及，屋裡怎麼多了三位俏丫鬟？

  不對，除了香菱，應該是多了兩位。

  只見六道身影齊齊朝賈玖欠身福禮，耳邊迴響起六道脆生生的請安見禮聲響。

  賈玖突然在心裡感慨了一句。

  這種特權，該死的王權時代啊！不過，他還真挺享受的！

  這樓里的丫鬟，除了一人賈玖沒有見過，其餘的便是鴛鴦、茜雪、香菱、瑞珠、銀蝶。

  眼生的那名丫鬟，只見其身穿紅黑二色印花對襟比甲，牙黃暗花綢面交領襖子，下身則是一件牙黃長裙。

  一頭青絲挽成斜髻，小辮垂掛一旁，鬢髮上面沒有絲毫掛飾，光滑的額頭，被薄薄的一層劉海輕輕遮掩。

  眉眼細長且眼尾微微上揚，秀氣的小挺鼻，花瓣般的薄唇，尖尖的瓜子臉型。

  眉眼不媚不俗，水蛇腰、削肩膀。

  適才替自己請安時，她神色不卑不亢，眸子中浮現出一絲好奇。

  賈玖抬眸，略帶疑惑地望著鴛鴦。

  鴛鴦臉上帶著一絲焦慮，朝賈玖福了一禮，便急聲說道：

  「稟玖大爺，這位丫鬟名喚晴雯，是老太太命婢子打發過來，讓她在玖大爺面前聽候使喚的，老太太特意囑咐婢子，要親自將她交給玖大爺。

  婢子等了一日，久等不回，早前婢子正想出去的時候，玖大爺的親兵說東府出了事情，眼下正有賊人，不讓婢子出去，如今玖大爺回了，婢子便先行告退。」

  說著，等玖大爺點了點頭，鴛鴦欠身一禮，急急告退回西府去了。

  賈玖側眸，仔思打量一眼晴雯，沒想到，兜兜轉轉，她竟然會轉到自己的屋裡來。

  不可否認，晴雯的確是個美人胚子，但賈玖最為看重的是：晴雯之美，雖美在外貌，但她更美在品格，潔身自好。

  難能可貴的是，她更是一位忠心耿耿的護主丫鬟。

  想到外頭還有一票人等著自己，賈玖朝新來的晴雯和香菱點了點頭，笑道：「晴雯和香菱你們新來，有什麼不懂的，便問你們的茜雪姐姐，只須安心做事，其他的無須擔心。」

  說罷，賈玖又對茜雪吩咐道：「你好好安排她們，月例方面，便暫定月錢一兩，其他的，你可自行拿主意，我先上樓換個衣裳。」

  望著玖大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除了茜雪，其餘人神色頗為尷尬。

  瑞珠和銀蝶皆是各自奶奶調用過來，她們不算玖大爺的丫鬟，不便上樓伺候玖大爺換衣裳。

  晴雯和香菱兩個新來的小傢伙，自然不會想到這一茬。

  至於茜雪有心想上去伺候，她又不好意思拋下新來的小夥伴。何況，玖爺也沒喚她上三樓。

  想了想，茜雪便先安排晴雯和香菱的臥室。

  獨自上樓換了衣裳的賈玖，復又回到一樓抬腳來到院落。

  瞧見眾人紛紛起身見禮，賈玖擺了擺手，落坐到一個空位後，賈玖朝任慫道：「任…慫…。」

  任叔？慫叔？

  頓了頓，賈玖遂說道：「任慫，我替你改個名字罷，瞧你長得喜氣洋洋，和眉善目的，以後就叫你福伯了。」

  「不成不成，小主，撞了撞了，小主還有一個忠心耿耿的老僕，他叫福伯。

  他比老奴先進的家門，不過他那人脾氣忒不好，得罪了許多人，仇家遍地。

  主人在時還能庇護著他，如今，他有傷在身，一直躲在南邊休養身子。

  等他身體爽利了，便會趕來拜見小主。嘿嘿，所以老奴不能喊這名字，要不，小主重新替老奴改一名？」

  任慫憨憨一笑，撓了撓頭，提點了一句。

  眾人邊吃著熱茶熱菜，邊聽伯爺和慫爺的對話，紛紛相視一笑。

  賈玖大為驚奇！

  一時間竟啞口無言，我這麼多忠僕的麼？

  還仇家遍地？這到底是忠僕還是惹禍仆！

  不過也對，就原身寧國府這邊出來的出身，祖上有錢，家裡有幾個忠心耿耿的老僕也不少見。

  「那成，以後我便喊你任叔。」

  「老奴聽小主的。」

  任慫笑眯眯地躬身應了，心裡大為高興，小主這稱呼，喊得他心底無比熨燙。

  賈玖遂低聲吩咐著東叔、任叔幾句，讓他們二人留在府中時，時刻注意賴二的一舉一動。

  東叔略帶不解，想了想，還是問出了一句：「伯爺，那賴家在西府老太太跟前頗受信任，伯爺是要對賴家動手嗎？會不會惹西府那邊不痛快？」

  任慫聽了老友的話，撇了撇嘴，搶過東叔手中的雞腿，說教道：「喏，你瞧，你手中的雞腿被我搶了，你不敢出聲，為啥？因為我上面有人，小主！他現在是東府話事人呀。

  西府那位老太婆，敬她一聲，是因為她是小主的長輩，哪怕她良人還沒死，她也管不到咱們東府這邊來。

  懂了罷？嗤！慫爺我真就不明白了，那劉大嬸真是瞎了眼，才會選擇與你搭夥過日子。

  笑什麼笑，林大寶，你千萬不要學你叔，你叔就是眼色不大好，他這才會守了一輩子的大門。

  如果不是因為慫爺我的關係，你叔也不會升任外院管事一職。以後別跟著你叔了，跟著慫爺我罷！」

  瞧見自己親叔被人說教，一旁蹲在草地吃著雞翅膀偷樂的林大寶，聞言，腦袋控制不住地猛點頭，顯然是要拋棄他親叔了。

  東叔為人大氣，也不與老友計較，一個雞腿罷了，等回去，他可是有暖被窩的人，孤家寡人的老友，就只能打著哆嗦躺在榻上面冷著睡。

  賈玖笑而不言，饒有興趣地瞧著任慫仗勢欺人。

  自己下面的人能夠打成一團和氣，對目前的他來說，顯然是能夠接受的。

  東叔見伯爺笑眯眯地喝著茶，便知道賴家要倒霉了。

  吩咐完東府這邊的事情，賈玖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朝王洛、馬甲說道：「你們二人明日一早，便帶著幾個弟兄，去繡衣衛西城千戶所找季安。

  宮裡那邊已有旨意給他，你們直接找他領飛魚袍和繡春刀，還有一些軍械都一併給拉回來。」

  王洛馬甲兩人相視一眼，目光現出興奮之色，哪可是飛魚袍、繡春刀啊！

  放下手中的茶盅，賈玖復又交待一句：「兩個千戶便由你們領著，其餘的四名百戶，給張三和李四，另外兩名百戶，你們挑兩位機靈的小旗來擔任。

  其餘的總旗小旗，你們等會回去商量著辦，明日過去西城千戶所時，將名單報上去。

  把所有的令牌一併拿回來，再挑選一些機靈的人，留下來看護咱們的大本營。」

  張三和李四兩人，一直等伯爺說完，相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目光中瞧見驚訝以及感激的眼神。

  說罷，賈玖又對遊方和游詠師徒吩咐道：「關於府上喪葬法事，便交給……師侄你了。」

  遊方一邊狼吞虎咽地扒著碗裡的碧粳米飯，一邊嗚嗚地點頭應了。

  蹲在地上扒著碗裡青菜的游詠聽了，遂端著碗起身問道：「師叔祖，我呢？」

  「你到時隨我一道下江南，畢竟你認識妙玉師太，到時候師叔祖還用得上你。」

  恰在此時，榮國公府西角門，打南邊來了兩個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