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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救還是不救

2024-05-30 00:33:49 作者: 奺一

  「額!」

  嫣紅朱唇在眼間迷離,沈硯安半大個腦袋忽如鉛沉將倒,即一一將面前昏昏欲沉的人輕手放倒在石桌上。

  待他意識抽離徹底暈過去,她目中神色立時清明過來,若非面上那抹紅暈還在,誰能將方才那醉酒依人的美人,與現在面色冷淡的女子認作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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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一一吐出舌底含住的藥粒,伸手將那壺果酒撈過來,從腰封里捏了枚白色藥粒扔了進去,它無色無味,與清爽的果酒霎時融為一體。

  她湊近輕嗅著,裡頭那幾分致幻劑的藥味已經完全被溶解掉,美目顧盼流轉,沈硯安濃密長碩的睫毛不禁惹人輕探,即一一及時頓住自己沒出息的手,斂下目中神色。

  「難得有人能受住這種配合致幻劑的催眠手法,你竟然能抗到現在,還真是骨骼清奇。」

  「不愧是沈家軍候。」她微涼的手指輕輕划過沈硯安的側臉,柔嫩的觸感讓即一一唇角微微向上揚起來。

  哎,只是可惜了她從阮老頭攤子上順來的白毒傘,那金貴玩意兒,現在用的真是一分不剩了。

  「喂,雖然你對我還不錯,但我也是要去過我自己的日子的,不可能為了你一輩子困在這四方院子裡。」

  「看在你還是個好人的份上,祝願你以後遇到一個真心真意待你的女孩,下次可別只顧著看別人的外表皮囊了,嗯?」

  即一一將酒杯仔細在人面前擺好,悄聲俯身將草叢裡一早藏好的金葉子拿出來,仔細揣在身上。

  「侯爺,我去給您買些雪芙糕來。」

  阿無與櫻桃隔著遠遠的,便看見即一一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嘴裡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櫻桃正欲上前探尋,阿無卻先她一步走近了紫藤蘿亭下的兩人。

  冷硬的彎刀咯在即一一腕下,阿無瞥向那已近暈倒在桌子上的沈硯安,「你做了什麼?」

  「什麼啊?」即一一軟糯的聲音灑過來,帶著一身的酒氣,「侯爺只是醉倒了。」

  「走,你跟我出去買些雪芙糕回來。」

  阿無一把將人拽回來,冷聲道,「你路都走不穩,出去買什麼東西。」

  「哎呀,侯爺想吃,你隨我出去買回來不就完了嗎。」即一一撒潑似的吆喝了兩聲,衝著那側一臉懵的小丫頭交代了聲,「櫻桃,你留在這兒照看侯爺,我們一會兒就回來啊。」

  言罷,頭也不回的拽著阿無出門去了。

  大安坊外,蔡河經處。

  「你給我好生走路,摔倒了可沒人扶你。」

  「知道了,我用不著你扶。」即一一醉酒之後頗為任性,一句話便被惹惱了,甩手就撒開阿無那柄用來扶她的彎刀。

  兩人正行在河沿處,此處恰逢集市,街邊行人擁擠不堪,稍微不留神人便要被擠倒。

  「哎,你。」阿無正要上前拉住她安穩些行事,卻不料一烏黑的身影忽而撞過來,擁擠之間,那抹醉酒倩影失散在阿無眼下。

  「撲通——」巨大的水花聲將人們的心思拉回到了河底。

  阿無撥開前面那粗壯大漢,奔到殘缺的護欄岸邊,那年久失修的石板護欄,不知何時被撞出一個巨大的缺口出來,橋下一記紅衣正大聲呼救。

  此時,水下浪花讓人來不及反應的急劇減少。

  「快救人吶!」街邊集市里有會水的人,接連撲通的跳進河裡去救人。而一側的阿無眼睜睜的看著,只能大聲呼救,身下卻做不出任何動作。

  她來自大漠的奚國,不識水性,活脫脫是個旱鴨子。

  即一一自是知道了這一點,才放心在這個計劃里,牢牢將人甩開。她漠然站在河對岸,神色冷淡的逝去眼角的河水,身上衣服滴滴答答的模樣仿佛回到了她穿越而來的第一日。

  對面略顯慌亂的目光掃過來,一分詫異閃過卻無疾而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不幸掉落在蔡河裡的紅衣女子。

  而即一一卻著一身黃衫,隨手將手中那裝著粉色藥粉的瓷瓶收回進袖口,輕笑著轉身,絲毫不怕被人認出來,畢竟這煥顏粉不是空白研究出來的。

  將白毒傘經研磨、提煉,與其餘十幾種藥材混合研製而成,只要撒在人的臉上就能改變別人看到她的容貌,雖然持續時間不到半刻鐘,但足夠用了。

  再加上衣櫃裡的白毒傘粉,足夠以假亂真,讓自己明晃晃的從阿無的眼皮子底下逃出來。

  現在只要抓緊時間趕到丘水門,一切就都結束了。

  她拿上一早便備好的帷帽與藥箱,小步快走在人群之間,從這到因佗寺,不過一刻鐘便能趕出去,而因佗寺就在離丘水門幾丈遠的地方。

  「夫人小心!」

  因佗寺外,一打扮雍容的貴婦人在眾人攙扶下,小心翼翼的往馬車處走著,險些撞到了一低頭快步而走的帷帽女子。

  一旁侍女橫了眉,朝著眼前這素衣女子狠狠罵喝一聲,「你走路不長眼啊,撞壞了我們家夫人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不好意思。」即一一無意惹事,快速低頭應了一聲,用餘光瞟過去,見這婦人的肚子圓大的厲害,像是快要生產的樣子。

  只是……

  她略過那貴婦人厚重的脂粉下青筋粗暴的脖頸,和比之尋常臨盆孕婦還要沉重的步伐,心下一頓。

  算了,也許是自己看錯了,這樣的貴族夫人可用不著自己操心,現在她不是多管閒事的時候。

  那一側侍女隨著即一一快步走的身影,還忍不住大大翻了個白眼。

  「行了,人家興許是出城有急事,何必揪著不放。」

  「夫人,您就是心善,萬一她將小公子撞出個什麼好歹來,奴婢可沒命向大人交代。」

  聞言,那貴夫人擺了擺頭,「你呀,總是這樣得理不……」

  「夫人,您怎麼了,夫人?」侍女隨著夫人不斷下墜的沉重身子,心也逐漸慌起來。

  「孩…子。」夫人一口氣只得吐出半口,艱難的說出這兩字。

  精緻的綢緞褲腳,不斷的洇出褐色、濃稠的血來。

  「救命吶!來人救命吶,我家夫人要生了!」

  烏泱泱的人群霎時間亂作一團,眾人皆在呼救,可往來香客都不過是膽戰心驚的看著。此地偏僻,哪有什麼大夫,若是進城去請,只怕人還沒到,這裡先一屍兩命了。

  遠處桑樹下,隔著喧沸的人群,即一一緊捏住懷中的藥箱,看向近在咫尺的丘水門,腳下加快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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