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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誰的孩子

2024-05-30 00:33:39 作者: 奺一

  「好,」

  「你進來吧。」

  她聲音落下,蔣西隨著人進了屋內,屋外眾人皆是一頭霧水,南宮勛與鄭陶陶二人,實際也不知其中隱情,唯沈硯安一人淡然自如的站在那處。

  二樓迴廊上的人輕輕笑起來。

  「有意思。」

  蔣西一進門,即一一就將屋門栓死了,除非在外頭破門而入,否則是進不來的。

  大出血?她怎麼會不知道未了解血型之前是不能隨便給患者輸血的,提及至親之人,也不過是引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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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點,給我抽血吧。」

  厚重的紗幔一旁,蔣西似乎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意料之中的痛楚並未來襲,他緩緩睜開眼睛,入目的是安靜的躺在床榻上的石英兒,她身上被施了銀針,不見一絲血跡。

  「英兒怎麼了?」見人如此安靜,蔣西更慌了。

  「放心,沒死。」

  蔣西喜出望外,臉上的笑卻忽地凝住,高大的影子斜過來,「你竟敢騙我?」

  即一一微微側身,審視的眼神在榻上遊走,淡漠的語氣透露出威脅的意味,「蔣大當家最好不要動我。」

  她目光停留在那微弱卻不停跳動的脈搏,兀得勾唇,「不然,我可不知道您這寶貝女兒還有沒有命再活下去。」

  雙目交匯,即一一靜靜看著他眼中的恐懼和震驚不斷放大。

  「你怎麼……」

  ……

  兩日前,侯府。

  「一一,你可有使肺癆者咳血,但卻不傷及性命的法子嗎?」沈硯安忽而抬頭問出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即一一微楞,轉而想起鄭陶陶曾說過那石家的小姐所得正是肺癆,「侯爺想從石家女兒身上下手?」

  「嗯。」

  她心下疑慮,「可是,讓石家小姐出事,如何能制衡蔣西?」

  「他會為了一個外甥女冒這麼大的險嗎?」

  「如果是親生骨血,想來便是要了他整個馬幫他也會給。」沈硯安沉聲應上,順手替即一一撿起因受驚掉在地上的筷子。

  一個時辰前,

  即一一抵住石英兒酒杯的手微動,一陣細微的粉末無聲掉進了那金盞酒杯里,在人群喧鬧著敬酒之時,沒人注意到她的動作。

  ……

  她捋了捋衣服,順勢坐在了石英兒身旁的塌上。

  「石小姐脈沉細而少力,面色晄白,神疲體軟,氣陰兩傷,是乃久病之體。」

  「她的肺癆不是後天惹上的毛病,而是,打娘胎裡帶出來的肺陰虧損之症罷。」

  蔣西瞪大了眼睛,多少年多少個大夫替英兒診脈,說的都是因孩子身弱才得了肺癆,從未有人斷此之言,他心下有些慌亂,「你胡說!別想編瞎話來騙我,你們不就是想要錢嗎?」

  「我給你們,你把英兒還給我!」

  即一一伸手擋住了他近乎瘋狂的手,望著身側祥和的面容,眉間神色漸漸變冷,「不該做的事您都做了,為何這真相卻不敢聽呢?」

  「或許大當家的不知道,近親相交,所生之子或殘疾,或腦衰,或天生啞口盲眼,還有的,連一歲都活不過就死了。」

  即一一仔細替塌上之人掖好被角,「但您肯定聽說過這話,一母同胞的兄妹相交,一定會生出來他人口中的怪物。」

  蔣西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那花費十幾年建立起的圍牆,轟然一聲,就化為了塵煙。刺耳的罵聲、指責聲又如狂風一般地灌了進來,他死死攥著拳,眼眶睜的通紅,極力想逃避這個真相。

  他瞞了那麼多年、藏了那麼多年,一朝言語,竟不過都是虛無。

  即一一繞過他,自顧的拿上筆墨寫起方子,繼續說著,「你以為你們是萬分之一的僥倖,自己的孩子與他們的不同,無病無痛只是身子弱罷了,卻不知內生的殘缺,更難言語。」

  「你感天謝地的給自己的妹妹和孩子找了一處好歸宿。以為諸等情事皆可如死人一般深埋地底,可不想它卻生根發芽報應在了孩子身上。」

  陳年舊情,蔣西生生聽著它們將一字一句的鞭笞在自己身上,一雙眼睛此刻卻看也不敢看塌上的病人。

  即一一站起身,淡漠的眼底平如湖水,一紙藥方洋洋落下,在蔣西的腳邊。

  「有了這藥方,你女兒就死不了。」

  蔣西一動也不動,但即一一知道他會聽進去自己的話,「我要你幫我兩個忙。」

  「其一,答應沈硯安的要求;其二,幫我出城,送我去西域。」

  事情解決了,她緩步行至屋門前,緊緊塞住的木栓被她一把拿開。

  「那年逃荒艱難,我們日夜相依為命。我與妹妹,是真心相愛。」蔣西兀得出聲,滄桑的眼睛裡凝出一顆淚來,打濕了那兩字『當歸』。

  即一一看著他,不知怎麼笑出聲來。

  外間昏黃的霞光順著門縫進來,熙攘的人群蜂擁而至,石老爺第一個就撲上去看自家女兒,滿心滿眼的溫情。

  「還真是找了個好歸宿啊。」她笑著笑著,眼角卻泛起微光,來往的人將木頭一樣的她狠狠撞向了門框。

  「砰——」

  一襲白衣替她撞了上去,沈硯安垂下酸痛的手,把人扶出屋門處。

  「想什麼呢,人撞上來了也不知道避開。」

  即一一抬眸看向眼前人,是了,這也是個說愛的人,只不過他愛著的是一個美艷的皮囊。

  她側首向他揚起一個極其開朗的笑容,「侯爺,銀子拿到了。」那宛如初陽的燦爛,看得沈硯安心下一晃。

  「一一!」

  雪中紅衣隕落的片段忽閃,那久違的心慌又蒙上頭來,沈硯安抱緊懷中軟塌塌的人,二話不說就往外跑去。

  見著那飛奔而去的白衣,南宮勛獨留下自己看著後面的情況,鄭陶陶則飛奔而往。

  「世子,咱們就這麼放他們離開嗎?」

  二樓迴廊之上,南宮勛睥睨著院中之人,略過那一角慌忙的白衣,不咸不淡的應道,「不然呢,當眾斬殺朝廷命官和大鄴皇子?」

  刑玥面上一慌,「不,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只是,難道要放任他們行事,讓咱們辛苦籌謀的一切化為泡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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