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宮牆柳
2024-04-30 14:22:41
作者: 煙雨裊裊
楚和容這一出聲,瞬間就把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來。
宋太后的眉頭一皺,臉上的怒氣不可遏制的表現出來,「楚女官!於哀家跟前前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楚和容溫順低下頭去,她有些結巴的應道:「不、不是,太后娘娘,奴婢只是太過驚訝了,請您見諒。」
宋太后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道:「楚女官好大的本事,要說到見諒,哪輪的到哀家啊。」
一般的人,聽到這樣的話,早都嚇得魂不附體,此時定要伏在地上叩頭哀求請罪了,可楚和容不是。
她神色看著雖然慌亂,話也有點結巴,但是身體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他甚至還有心思應對宋太后的刁難。
「宋太后娘娘說笑了,您是主,奴婢是仆,您要怎麼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不過宋太后娘娘有容人之量,胸襟寬廣,定然不會跟奴婢計較的。再者,宋太后娘娘與陳太后娘娘姐妹情深,想來對於奴婢這小小發女官,定然也是愛護的。」
楚和容是故意說這話來噁心宋太后的,果然她話音一落,宋太后的臉色變不怎麼好看了,卻偏偏發作不得。因為她對著楚和容,還真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宋太后心裡被膈應得厲害,臉上氣得發抖,安順德瞧見了,連忙安撫道:「太后娘娘,莫要與這丫頭計較,免得失了身份。再則」安順德瞥了癱軟在地上的小太監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今日,太后娘娘還有正事要辦呢。」
宋太后一聽,連忙定下神來。
對,還有正事要辦,這楚和容,以後再找機會,慢慢收拾她!
宋太后臉上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很是慈祥的笑容,「對,辦正事要緊。」宋太后一頓,轉而向楚和容說道:「剛才,楚女官神情有所不當,似乎是對著手帕很是驚訝,難不成,這手帕是你的?」
楚和容連連搖頭,「會娘娘的話,您誤會了。奴婢只是認得,這不是奴婢的手帕。」
楚和容話一出,連主事也坐不住了,他看向楚和容,問道:「楚女官,這手帕,是誰的?」
「是、是……」楚和容支支吾吾,好像是有口難言,她咬牙道:「我不能說!」
宋太后冷笑一聲,「楚女官有話不妨直說,今天在這兒,有哀家給你做主,你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楚和容一聽,臉色一變,她剛才頂撞太后都不卑不亢,但是此時卻突然伏地,幾乎要痛哭流涕,「娘娘,奴婢真的不能說……」
宋太后一聽,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好大的膽子!楚女官不要給臉不要臉,逼哀家給你動粗!你這是包庇同黨,慎刑司就在此,你可知道是要論罪的?」
楚和容不說話,只用力的搖頭,神色慌張。
宋太后冷冷勾唇,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陰鶩,她命令道:「把那手帕呈上來,哀家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連楚女官也要百般維護!」
主事一聽,連忙雙手恭敬奉上。安順德接過手帕,恭敬的遞給宋太后。
這手帕,明顯就是女子所用的手帕。
不管是從顏色還是花樣來說,都是女子的款式。
這本也沒什麼,宮中的宮女閒時自己也會做一些繡活,拿出賣錢的。
宋太后捏著手帕,心中冷笑著,但是口中卻饒有興致的說道:「不愛宮牆柳,只為前緣誤。花開花落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待得江上泛扁舟,妾隨君同往。」
這,便是手帕上的繡字。
宋太后不咸不淡的道:「不就是又一出紅葉題詩嗎?楚女官又何必那麼大的反應?」
後宮的宮女人數眾多,而身處行宮的大多數宮女,卻只能一生遂向空房宿。相傳,前朝有一個宮女有滿腹的才情,但是整日困於宮中自抑,孤苦找不到寄託的宮女題詩紅葉,拋於宮中流水寄懷幽情。紅葉順著流水出宮,正好被人拾到,遂成就一段良緣。後世的宮女便紛紛效仿,用紅葉寄情,以企圖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而這手帕上頭的題字,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意思了。
這事兒在宮中,都是睜隻眼,閉一隻眼的,只要不真鬧出什麼醜聞來,沒人管你。畢竟有才情的女官,再加上正好遇見一個能賞識自己的如意郎君,並且這如意郎君正好能把自己弄出宮女、去,機率太小太小了,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
正因為機率太小,所以前朝那個紅葉題詩的宮女才會被傳為佳話。
宋太后知道這事兒,她也知道,自己並不能因為這上面的題字就急哄哄的定罪,重要的是,這帕子是誰的帕子。
宋太后唇邊的笑意越發的得意,她的口氣突然變得柔和起來,她對著楚和容循循善誘道:「楚女官,你是皇帝身邊的女官,是御前的大紅人,此事可大可小,你說出來,也不會如何,何必要如此呢?」
楚和容的臉色有些發白,但是就是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宋太后冷哼一聲,她冷冷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楚女官好大的膽識,誰給你這麼大的底氣,敢在哀家面前如此任性妄為的?」
楚和容還是靜默無聲,宋太后想拿自己當搶,可她楚和容也不傻呀。
看誰先沉不住氣。
那負責偷運出宮,被楚和容抓到的小太監,原本就是宋太后的人,若是這句話由小太監說出來的,那可信度就會大打折扣,如今正好有楚和容在場,又是好像認出手帕的形容,宋太后又豈會放過她?
若是這楚女官能說出來更好,若是不說……宋太后暗暗咬牙她瞥向,那個小太監,眼神沒有一絲溫度。
不管怎麼說,機不可失,以後可再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而楚和容定定跪著,但是突然間,她弓起身來,朝著一旁的桌角就撞了上去。
她這一下,神情似乎發了狠,好像那桌角是她的仇人一樣,幸好桌角和楚和容中間隔了個主事,最後楚和容的額頭只是磕破了點皮,但是還是有鮮血流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