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黑刀，長弓，樹枝

  青龍山腳下。

  高首一路疾馳而來，剛到山腳，就看到遠處一人駕著馬駛來，他略微猶豫，隨即走到路中央，等著對方過來。

  「滾開！」

  馬上之人見到路中央有人後，怒吼出聲，絲毫沒有避讓和停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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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那駿馬即將從高首身上碾過之時。

  只見高首腳尖一點地面，整個人騰空而起，高首微微側身，左手直接伸出，抓在那人頭顱之上。

  那人竟然就這麼被高首從馬上給拽了下來。

  「你…你是誰！？你可知道我是誰？敢攔老子的路？」

  「我是誰你不用管，現在我正好想知道你是誰。」高首握著那人的手稍微用力。

  「啊…」頭顱的疼痛讓其喊叫出聲。

  高首見狀，收了些力度，問道：「你是山上的劫匪？」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我…」那人眼珠一轉，「我不是什麼劫匪，我是去江陵城中送信的。」

  「送信？」現在，在他想來，從這青龍山上下來的，那對方說什麼也和上面的人有些關聯，而且從剛才對方的態度上看，他覺得這人十有八九就是綁架江雲二人的劫匪之一了。

  「信給我看看。」高首將其扔到一旁，伸手道。

  那人聞言猶豫起來。

  高首見狀，眉頭一皺，上前一步，再度朝對方的頭伸出手。

  「大俠，且慢，我給！」

  那人見到對方又想將自己的腦子抓住，急忙求饒，隨即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遞了過去。

  高首接過，看到上面的『魏公子親啟』幾個字後，先是一愣，隨即不由回想起先前在蘇府之時一幕幕，眉頭更加緊皺起來。

  拆開看了些許，高首臉上似有怒氣涌動。

  他瞥了地上的之人一眼，身影一閃，出現在那人身後，隨即一記手刀下去，那人直接昏了過去。

  高首看向山巔，眼中似有一絲擔憂之色，他也不墨跡，再次朝著上山疾馳。

  …

  沒一會兒。

  青龍寨外一處密林處，高首的身影浮現而出。

  只見他縱身一躍，跳到了一棵參天大樹之上，看向寨中。

  「四…五…六，六個。」

  高首數了數寨子入口處幾人便朝下落去。

  他四周打量些許，隨即將背上那被黑布包裹的東西取了下來。

  將布揭開，裡面竟是一把看似漆黑如墨般的刀。

  高首眼中似有追憶之色，一把將刀拔出。

  嗡…

  一道細微的嗡鳴之聲傳出，細細望去，不管是刀身，刀把還是刀鞘，都是通體漆黑，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東西鍛造而出。

  高首望了望周圍的大樹，拿著黑刀對著空中虛空劃了幾刀。

  幾息後，十數根拇指粗細的樹枝落下。

  落到地上後，才發現，這十幾根樹枝上竟然光滑猶如被剃過一般，而且長短竟相差無幾，都是約莫三尺模樣。

  高首將之全部撿起，插在腰間，把黑刀重新用黑布包裹後，再次躍上樹梢。

  他看向寨門上的六人，取下身後長弓，雙眼微眯，又是取出三根樹枝架在弦上，遙指寨門六人，看其模樣竟是想拉弓射箭將那六人射殺。

  高首所在之處是在寨門入口外一處密林，二者間相距起碼百丈。

  而且現在月黑風高，除了寨門上有篝火閃爍外，視線極為的模糊。

  若讓旁人看到眼前一幕，定然會輕笑出聲，笑此人不知天高地厚。

  在新唐，即便是軍中的一等一的弓兵，倒是能射到六七十丈，但想要命中這般距離的目標，那簡直就是抽獎一般，全憑運氣了，而且即便命中，也是沒多大的威力，怕是不足以致命。

  如果換做是軍中的將軍，或許倒也能射殺六七丈開外的目標，可你若是讓他們在夜晚，射殺百丈開外的目標，那麼毫無疑問，他們會罵你拿他開玩笑。

  可此時，高首臉上無波，眼中透露著無比的自信。

  「呼…」

  高首雙眼微閉，深呼口氣後，右手突然發力，弓弦拉開。

  或是由於夜晚月光的緣故，亦或是由於是在深山之中，有些霧霾的緣故。

  那拉著弓弦的高首周身，似乎有著一層若隱若現的白色霧氣一般，給人一種縹緲之感。

  突然，高首雙眼猛的一睜，與之同時，右手突然一松。

  嗖~

  三根樹枝帶著破風之聲朝著寨門而去。

  「哎…」

  剛射出後，高首不由輕嘆口氣，與之同時，又是拿出一根樹枝，對準一處，射了過去。

  寨門處。

  六人兩人成排，喝著小酒，談笑風聲。

  「咦？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其中一人突然看向一處。

  「聲音？大半夜有什麼聲音？難不成是何處家的媳婦在床上和夫君的歡愉之聲？」他身旁之人先是一愣，隨即哈哈笑道。

  「哈哈哈…」其他幾人聞言，也是大笑出聲。

  「想什麼呢？我的耳力你們還不清楚？我和我二弟可是出了名的耳朵靈。」他說話間，想了想剛才聽到的，接著道，「是『嗡嗡嗡』的聲音，就好像是…」

  那人想了想，卻實在想不出該怎麼形容，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將腰間的佩刀拔出，二指在刀刃上一彈。

  嗡~

  「就這聲音。」

  幾人聞言相視一眼，其中一人再次笑出了聲，「我當什麼呢，這聲音還沒別人家媳婦歡愉之聲好聽呢，哈哈哈…」

  那人仍想說什麼，不過他想了想，倒的確沒什麼好聽的，便不再去管，與幾人再次把酒言歡。

  然而，就在他將碗中酒水剛喝完之時，突然一怔，隨即猛的後退一步。

  就在他後退的同時，一根帶血的小棍子從他剛才的位置穿了過去。

  等他回過神來之時，卻是發現，自己的喉嚨上，不知何時，也被插上了一根小木棍…

  遠處。

  高首嘴中喃喃道：「十來年了，倒是有些生疏了。」

  他收回目光，朝著寨門走去。

  …

  就在剛才，這裡還是談笑風聲，可此刻，這裡卻是一片寂靜。

  篝火的兩邊，場面一般無二，都是一根小木棍在二人喉嚨處插著，卻是未見一滴血落下，不過四人都是氣息全無。

  另一邊，一人喉嚨處有著一個拇指大小的孔洞，血流不止，而在他身旁不遠處，一個男子正站著看向他們五人，眼中滿是驚恐之色，然而，他的喉嚨處也是被插著一根小木棍，之所以沒有倒下，只是因為他被釘在了身後的寨門之上。

  百步穿楊已然無法形容。

  高首看著眼前的六具屍體，面上沒有任何的波動，他此刻的神情，跟以往猶如兩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