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光明之歌

  「吼……」

  空曠的劇場中，忽然傳來一聲虎嘯，振聾發聵！

  在《魔鬼的步伐》壓抑之下，連籠子裡那隻東北虎都被感染了，只見它貓著背脊，匍匐在地，目露凶光，呲牙咧嘴，爪子不時在地板上摩擦那麼幾下，渾身毛髮直豎起來。

  此時，琴聲來到了最巔峰。

  江楓臉上汗珠「撲撲」掉落不停，但神情卻是無比的亢奮，眼中閃爍著令人畏懼的光芒，仿佛死神化身。

  受到刺激，東北虎再次仰天長嘯，猛地一個跳竄，居然撞開了籠門，朝著離它最近的王雲迪和吳佳怡撲了過去！

  

  老虎速度極快，眨眼間就撲到兩人跟前。

  兩人都傻眼了！

  王雲迪更是嚇得直接尿了褲子！

  驚慌之下，他一把抓住吳佳怡，把她往前用力一推，大喊大叫道：「別吃我……別吃我……」

  吳佳怡只覺身子一輕，被推到老虎面前，回過頭來，一臉詫異地看著王雲迪，仿佛看著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想不到他竟是這種人！

  只可惜，她連憤怒的情緒都沒時間表達了，因為老虎已經張開血盆大口，朝自己吞了下來！

  吳佳怡腦袋「嗡」地一下，兩腿一軟，只覺天旋地轉。

  「孽畜，滾開！」

  就在此時，琴聲戛然而止。

  一個身穿白色燕尾服的少年從天而降！

  只見他雙手抓住老虎的尾巴，直接將其甩了起來，最後「砰」的一下，把王雲迪那架鋼琴撞翻在地。

  「小姨媽，你沒事吧？」

  江楓飄然落地，伸手摟住吳佳怡的腰肢，以免她失態。

  吳佳怡死裡逃生，還沒回過神來，臉色蒼白，茫然道：「我……我沒事……謝謝你……」

  東北虎性情兇猛，被江楓甩開之後，再次爬了起來，這次，朝著離它最近的王雲迪撲了過去！

  「啊……」

  只聽一聲慘叫，王雲迪整條胳膊都被東北虎咬斷了，狼狽倒在血泊和他的尿液之中，即便僥倖能活命，這輩子肯定再也彈不了鋼琴了！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看到王雲迪的慘狀，觀眾們方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尖叫著起身逃散。

  「不好！」江楓暗道不妙。

  如果現場秩序井然，他很容易就能對付老虎，但如果大家這麼混亂，肯定會有人死傷。

  「小姨媽，跟我來！」

  為避免造成更大的慘案，江楓抱著吳佳怡縱身一跳，回到了自己那架鋼琴前，不過這次，他彈奏的不再是《魔鬼的步伐》，而是《光明之歌》！

  《光明之歌》第七章！

  光明之歌，象徵著光明和神聖，掃除一切邪惡！

  聽到音樂，不僅現場觀眾停下腳步，東北虎也趴在地上，被這天籟之音所折服，仿佛在一瞬間變成了溫婉的貓咪。

  漸漸的，所有人都回到了座位，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東北虎也站起身來，緩緩走回了籠子裡，眯著眼睛，一臉陶醉……

  江楓自己也被音樂感染了，手指跳躍不停，與此同時，抬起頭來，深情款款看著吳佳怡，道：「小姨媽，你願意為我伴舞嗎？」

  吳佳怡心中一動，滿是甜蜜。

  她沒有開口回答，卻直接脫掉了高跟鞋，隨著音樂的節奏，在鋼琴周圍翩翩起舞，在江楓身邊翩翩起舞。

  她的舞步沒有任何章法可言，全是順其自然，但越是這樣，越能與音樂融為一體，與天地融為一體，美輪美奐，如夢似幻……

  傳說藝術的最高境界，不僅可以調動天地萬物的情緒，甚至能引來神秘的異界生物。

  秦穆公有個小女兒名為弄玉，天生麗質，聰明伶俐，15歲那年，弄玉吹肖求偶，引來天上彩鳳引頸高鳴。

  一砍柴少年擅長吹笙，吹一曲，清風習習而來；吹二曲，彩雲聚合；吹到第三曲，白鶴展翅高空，孔雀翱翔起舞，百鳥和鳴，蔚為壯觀。

  弄玉與砍柴少年在月下蕭笙齊鳴，高潮之時，忽有龍鳳從天而降。

  砍柴少年帶著弄玉乘龍跨鳳，穿越祥雲，直飛而去，這就是「乘龍快婿」的由來。

  且說江楓和吳佳怡一個彈琴，一個跳舞。

  就在此時，只聽頭頂「啾啾」兩聲，傳來一陣美妙的叫聲。

  眾人抬頭一看，只見兩隻雪白的天鵝在彩虹間翩然飛舞，一個雄壯健美，一個婀娜多姿，引頸相歡，其樂融融！

  「天吶，怎麼會有天鵝出現？」

  「劇場內密不透風，難道是從天上飛來的？」

  「它們肯定也是被這音樂和舞姿所吸引的吧！」

  兩隻天鵝飛來飛去，最後身體竟然衝破物質的桎梏，直接飛到了劇院外面，在濱海市的夜空中，在那皎潔如銀的月光下，繼續歡暢。

  很快，市民們發現了這一祥瑞景象，紛紛拿出手機拍照。

  「快看，是天鵝！多麼聖潔！多麼美好！」

  「天鵝在彩虹上跳舞，我的天，好美、好浪漫啊！」

  「連天鵝都有舞伴，單身狗跪求安慰……」

  微博上、朋友圈、各大貼吧……到處都是關於這一現象的討論。

  電視台、報社、雜誌社，紛紛派出記者來到劇院附近，進行實時播報。

  ……

  終於，《光明之歌》第七章奏至終章，吳佳怡的舞蹈也優雅謝幕，與江楓依偎在一起，臉上洋溢著無盡的歡愉。

  琴聲一斷，天空中的彩虹消失了，兩隻天鵝鳴叫兩聲，並肩朝著月空飛去……

  眾人坐在位子上，久久不肯離去，如痴如呆，如夢如醉。

  「好！好！好！」

  角落裡，那個鬍鬚灰白的老者忍不住走了出來，感嘆道：「我陳百祥此生有兩大遺憾，一是沒有機會感受《魔鬼的步伐》的詭異，二是沒有機會欣賞《光明之歌》第七章的神聖璀璨。沒想到！沒想到！萬萬沒想到！今日老朽竟在一天之內滿足了這兩大願望，此生無憾，此生無憾矣……」

  「咦？那是陳百祥、陳老嗎？」

  「他老人家不是在三十年前就歸隱山林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陳老也是被這音樂和舞蹈吸引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