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五大宮主，一一道別

  歲月無情……

  一百年凡人葬入塵土，一萬年天地滄桑，十萬年仙道都將輪迴反覆。

  

  洪荒混沌天外，秦長風一坐三萬年。

  三萬年前，他參透宇宙生命起源之秘，開始以身入道，衝擊帝境。

  三萬年後，他功參造化，依舊是永恆符體，但渾身血氣貫穿九天，亦鎮壓十地，甚至穿透幻想世界的壁壘，達到外界的幻海，震動天界，乃至上蒼都風雲激盪，帝尊心中皆有感應。

  在他睜開眼眸，從虛空長身而起的瞬間，洪荒宇宙各界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某種低鳴之音，那是屬於此界三千大道的臣服！

  這一刻，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修為，何等境界以及種類的存在。

  召奴帝妃、帝楚仙君、乃至上蒼各大天帝等時刻關注著他修煉的人，亦不知他究竟是成功還是失敗了，只是可以見到他目光掃過時，混沌虛空一片片破滅，大道秩序一條條崩碎，僅僅只因無法承受目光的注視，不破的只有那六個符文世界。

  秦長風醒了，洪荒沖關三萬年，以一千比一的時間比例，上蒼過去了三十年，三十年本不長，但在當下這個時間節點卻無比寶貴，因為黯虛之內傳出連綿不絕的戰鼓號角，虛族三部大軍雲集，傾巢而出，明顯將與上蒼展開全面戰爭。

  這意味著終寂之禍，將在這個時代以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勢徹底暴發！

  無終戰場首當其衝，上蒼三界鎮守的各個地方全都遭受了猛烈進攻，僅僅半年時間，就傳出有至少五尊仙君隕落的消息，暗決司無殤君也在一次廝殺中身受重創，被送回天庭由御古天帝親自出手才保住了性命。

  雖還只是決戰的前奏，但形勢就已無比險峻，秦長風也無法再於幻想世界中閉關修煉了。

  洪荒世界內，佛、魔、鬼、阿修羅、人、妖六界自是早已轉化完成，經過永恆之劫的洗禮，六界中的生靈十不存一，數量驟減，不過強者大能大多都活了下來，因此實際上元氣未傷。

  秦長風幽然抬步，一步之下便離開混沌天外，來到佛界上空的天宮，曾經的周仙子、玉公主、王母娘娘……如今只有唯一一個身份，便是明佛宮宮主。

  「佛界將被送入符宇，我也將去迎接最後一戰，一千年內我若沒有回來，那就是回不來了。」秦長風看著秀若芝蘭，內秀於心的宮主，目光中儘是歉意與憐惜，此生聚少離多，他歉她的太多太多。

  「我等你。」宮主淺笑低語，聲音與她的笑容一般溫柔，同時伸出皓白如玉的縴手，替他整理並不存在褶皺的衣襟，仿佛此刻她不是什麼宮主，站在她面前的也不是什麼天帝，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妻子為自己的夫君送行。

  「芷若……」

  秦長風欲語還休，他仿佛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一個峨眉師太最寵愛的女弟子，也是這樣送別她的聖僧哥哥，往事越千年，如今他已尊為天帝，卻依舊只能這樣分別。

  明佛宮主明顯也心有感應，嫣然笑道：「聖僧哥哥，我等你，你若回來了，我會一直是你溫柔賢惠芷若仙子，你若不回來，可就別怪我佛心入魔，將你的符宇攪得天翻地覆，讓你冊封的其她帝妃宮主不得安寧了。」

  秦長風絲毫不懷疑這話的真實，他比誰都清楚這位宮主內心之中一直蟄伏著一股不為世人所知的狠厲，之前由於他的存在，一直不曾顯露，但若他真的回不來了，那對於周姑娘而言，結果無異於始亂終棄，一旦那股狠厲暴發，是真沒有任何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不管怎樣，你始終都是我的芷若。」秦長風最終微微一笑，輕輕撫摸了下她如瀑的秀髮後轉身離開，人力有時盡，縱為天帝，又怎麼能管得了身後之事？

  如果不想那種自己不願見的事情發生，那唯一的辦法就是竭盡所能在最終一戰中成為勝者！

  當他來到混沌虛空時，一個巨大的光洞浮現，隨後將整個佛界吞噬了進去，繼而降臨符宇，成為道界與佛界之後圍繞永恆天陽旋轉的第三天世界。

  與前兩界不同的是，佛界並非星球形態，而是一塊廣袤無邊的大陸……

  阿修羅界，秦長風出現在天宮時，修羅宮主正在翹首以盼，她身穿一件月白的宮裙，滿頭金色秀髮雍容華貴，渾身透著聖潔之意，讓人絲毫難以與生性喜欲的阿修羅族聯繫在一起。

  「陛下！」

  修羅宮主微卷的金色秀髮飄蕩，來到秦長風身前，而後突然跪下，深深地拜伏在他腳邊，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言語。

  當年，她也是這樣跪拜在教宗陛下面前的，人為什麼喜歡回憶過往呢？因為往事不可追，未來不可期，最美好的仿佛都在過去。

  「等我回來，必讓你懷上天帝的子嗣！」

  秦長風離開了，沒有將宮主從地上扶起，這是她表達感情的方式，無關乎高低貴賤，如果可以，她寧願一直是那個可以跟隨在教宗陛下身後的大主教，而不是只能默默守候天帝的帝妃。

  當秦長風飛往人界時，整個阿修羅界也同樣被一個時空黑洞吸入永恆符宇之中。

  人界的劍初宮主柳生飄絮古靈精怪，向來是秦長風頗為頭疼的存在。

  秦長風想了想，身影停在星空，怵然分化出兩道分身，加上他本體一共就是三人，剩下的人、鬼、妖三界剛好一界一個，至於巫魔界，宮主都還沒就位，現在也沒必要去道別了。

  須臾，秦長風本體去了妖界，兩道分神則去了人界和鬼界，如此既躲開了某些會讓他頭疼的事，又節省了時間，何樂而不為呢？

  不愧是天帝，任何時候都能誕生天才的想法。

  秦長風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不過還沒等他進入妖界，就聽道人界天宮中傳出一道清麗悅耳，但卻相當暴躁且委屈的聲音：「你當我好欺負是不？沒有聖人護道也就罷了，現在還派個分身就來敷衍我？」

  秦長風苦笑，只得折身返回人界，天地良心，他可是把自己最親近信任的弟子給留在了人界！

  這一去，就在劍初宮足足帶了一個晝夜輪迴才離開，誰也不知道這期間裡面發生了什麼，只是隨著時間推移，另外幾界的天宮內明顯都傳出幽寒之意。

  好在這時秦長風及時出現，否則諸界爭鋒就要提前上演了。

  鬼界中秦長風見到的宮主自已不是那個相貌醜陋的孟婆，而是一頭筆直秀髮長及腰臀的神樂家主，她也找回了自己的過往。

  「你答應過，等將來有一天，我當家主，你要重新給我當家臣的，早點回來，別想賴帳。」

  神樂宮主神情清冷而高傲，滿面嚴肅，絲毫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遵命，家主大人！」

  秦長風大笑著離開，若說省心，那沒有比這位家主更讓人省心的了，她既不喜爭，也不畏爭，總之她不太會主動惹事，但也不會輕易被人欺負。

  最後的妖界，秦長風在天宮群殿環繞的中央天池中見到的宮主，赫然是一條人首蛇身的白蛇，奇異且瑰麗之處是背上還生有一對金色羽翅，符文所化的太陽真火縈繞，強大非凡。

  身為妖天宮宮主，她恢復了本身血脈，且不必在乎妖族任何人的猜疑和看法。

  她的強大甚至超乎了秦長風的預料，因為她體內封印著一道明帝當年留下的真假始源，原本是為秦長風反抗試練塔而準備的，結果試練塔的真相根本不是試煉者們想像的那樣，而且秦長風開創永恆符道之後，這枚真假始源對他來說也沒有了意義。

  如此，一枚仙帝才能凝聚，蘊藏了真假大道獨一無二第十一成奧義的始源被白素貞煉化後，其修為與力量隨之達到極為可怕的境界，即使轉化為符文生命後，這種力量依然也隨之轉化了過來。

  蛇首人身仿若女媧的白素貞昂首凝視虛空中的秦長風，明眸若水，似在期待什麼。

  她那根雪白如玉的而且蜿蜒奇長的尾巴實在漂亮奇異得緊，秦長風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倒是讓白蛇娘娘雙靨未紅，不由把尾巴往後縮了縮。

  「那個……白素貞，我再給你寫首詩吧。」

  面對甦醒的白素貞，秦長風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因為……人小的時候曾喊過他爸爸，這真的是相當尷尬，於是鬼使神差的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好啊。」白蛇柳眉上揚，美眸間明光無限，看起來極是歡喜。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

  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

  只為這一句啊斷腸也無怨……」

  離開妖界時，秦長風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呢？

  天帝也有做不到的事，譬如寫詩！

  不管白素貞對他這首既不對仗，也無格式可言的詩抱以何種評價，秦長風總算是向五大宮主道別。這麼做的目的，便是為了讓自己心中少一些牽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