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搶人頭

  阿飛來到白面蛇人身前，平靜說道：「我朋友想要這包袱和你們的腦袋。」

  他看起來還像個少年，可身子挺得筆直，像是懸崖上生長的松樹，那麼孤獨，那麼倔強。但更惹人注意的，還是他左手上握著的那柄劍。嚴格說來，這實在不能算是一柄劍，那只是一條三尺多長的鐵片，既沒有劍鋒，也沒有劍鄂，甚至連劍柄都沒有，只用兩片軟木釘在上面，就算是劍變柄了。

  瞧見這柄劍，白蛇人目光中的驚怒登時變為譏諷，他格格笑道：「你朋友是在讓你送死你知不知道？」

  阿飛搖了搖頭，說道：「我用你們的人頭買他的酒，這很公平，另外……我自己也很想找你們比劍。」

  白色人目光漸冷：「這麼說來，你確信自己能殺得了我們兄弟了？」

  阿飛點頭，平靜道：「是。」

  白蛇上上下下望了他幾眼，又瞧了瞧他腰畔的劍，忽然縱聲狂笑起來，他這一生中實在從未見過這麼好笑的事。

  阿飛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好似完全不懂得這人在笑什麼，他自認為說的話並沒有什麼，值得別人如此好笑的。

  但客棧中的其他人，包括鐵傳甲在內，似乎都覺得這少年是沒見過世面，太自信了。

  只聽白蛇人繼續大笑道：「你這破銅爛鐵能殺得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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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飛回道：「你！」

  這『你』字話音未落，他的劍就已經刺了出去！

  剎那之間，劍就已經插入了白蛇人的咽喉，每個人都看見了劍鋒自白蛇人的咽喉穿過，可就是沒有人看到他的右手什麼時候握上了劍柄，長劍又是什麼時候出鞘的！

  沒有血流下，因為血還未來得及流下來！

  這一劍後，整個大堂雅雀無聲，如此快的劍，驚艷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就連李尋歡都露出了讚嘆之意，而秦長風，則是狠狠的倒吸了幾口涼氣，他今日才算是見識到了江湖一流高手的實力，在這樣的劍面前，如果被靠近一丈之內，恐怕就是必死無疑了。他在想，不知道那校尉岳山能不能抵擋？

  阿飛盯著白蛇人說道：「記住，這不是破銅爛鐵，而是殺人的劍！」

  白蛇人臉色呈現出妖艷的紅色，每一根肌肉都在跳動，想說什麼，可終究說不出來了，生命的光芒已在他眼中漸漸熄滅。

  在此之前，黑蛇的劍也已經揚起，但卻停在半空不敢刺出，他臉上的汗不停的在往下流，掌中的劍也在不停的顫抖。

  只見阿飛拔出插在白蛇喉間的劍，轉向黑蛇，道：「輪到你了。」

  黑蛇人連嘴唇都在發抖，道「你……你真的為了一瓶酒就要殺我們？」

  阿飛道：「不錯，雖然我覺得你的人頭不值我朋友的一瓶酒，但他喜歡就好。」

  他的表情和語氣仍是那麼認真，認真得就象個傻孩子。

  看著這一幕，黑蛇人哭了，他從未想到過，有朝一日自己的人頭竟然只值一瓶酒，而秦長風也哭了，他想要的是自己割下的他們的人頭啊！阿飛殺的主腦可不會算在他身上，和他完成任務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不過這卻不能怪阿飛，而只能怪他自己沒說清楚。

  就在這時，阿飛手中寒光乍閃，第二劍已是刺出！

  而那黑蛇人全呆呆的立在那裡，不知道是已經嚇傻了不知道躲，還是知道躲不開，索性就不躲了。

  「劍下留命！」

  一聲驚叫聲突然響起，幾乎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阿飛自然不會，但他卻也眉頭一皺，因為這聲音是秦長風發出的，有過剎那的遲疑後，手中的劍雖未停，但也向下偏移了三分，本是刺向黑蛇人咽喉的一劍最終洞穿了他的左胸。

  「為什麼你總是喜歡鬼嚎？」阿飛回頭不滿的瞪了秦長風一眼。

  「有嗎？」秦長風不以為意，手持自己的長弓走到了黑蛇人身前。

  此時的黑蛇人被阿飛一劍刺穿了左肺，口中不停吐著血沫，顯然是受了重傷，但相比於刺穿喉嚨的下場，又好得太多，畢竟現在還有救。

  他知道阿飛那一劍之所以會刺偏，全因秦長風吼了那一嗓子，以為秦長風是刻意救他，這時一邊踉蹌著後退，一邊還不忘朝秦長風拱手道謝。

  這讓秦長風很是無語，不禁感嘆古人真是心地耿直。

  當然，他也知道這只是巧合加誤會罷了，別的不說，如果他不是先知先覺，一旦被龍嘯雲和林仙兒算計上，只怕下場也不會比李尋歡好多少。

  「對不起，我之所以讓他手下留情，是因為我想親手殺你。」秦長風謹慎的和黑蛇人保持著三步的距離，同時向他道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你說什麼？」黑蛇人當場一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轟！

  回答他的是秦長風毫不猶豫的一箭，雷光附著在黑色重箭上，如金色的花紋，帶著重箭風馳雷掣的激射而去。

  三步的距離，近得不能再近，亂射重箭的準頭再差，也不能無端的偏到天上去，已經被阿飛刺成重傷的黑蛇人自然沒有任何躲開的可能，當場被轟飛出去，不過他作為江湖成名人物，已經修煉出了一身不俗的內功，在內勁護體之下，竟然扛住了這一箭的傷害，不但性命保住了，就連身體也沒和之前的山匪一樣被轟出一個洞，只是右胸又多出了一道焦黑的傷口。

  見此，秦長風不禁心中再次警醒，看來這些江湖成名人物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若不是這黑蛇已經被阿飛重傷了，他自己現在想要將之擊殺是千難萬難。

  不過黑蛇人接連被重創，縱然沒死，也好不了多少，躺在地上只有喘氣的分了，秦長風吸取了上次被刀疤臉反噬的教訓，根本就不上前，而是站在五步外。

  等兩秒的冷卻時間一到，就立刻凝聚出第二枚重箭射了過去。

  噗嗤~~~

  這一下，黑蛇人再也無法抵抗，被重箭直接釘死在了地板上，臉上因為雷電在體內爆發，而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扭曲，眼珠子如死魚般突出，像是被惡鬼索命了一樣，讓客棧中不少人感到毛骨悚然。

  編號印記內傳出提示，想來是告訴他主線任務一已經完成了。

  然而這時候，秦長風卻看到沒看一眼，而是直接轉身，第三箭從阿飛後背直接轟了出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這是幹什麼，如果說是要對阿飛不利，顯然是無稽之談，秦長風本來站在阿飛身旁，這時一轉身就直接側身貼住了阿飛的後背，所以這一箭無論如何都是射不中阿飛的。

  那他是在射誰，空氣麼？

  人們心中驚疑，但很快謎底就揭開了，只見那原本一直冷眼旁觀的諸葛雷忽然掠起，一劍暴刺而出，而目標卻竟是阿飛的後心！

  他的劍本不慢，別人包括阿飛在內更絕未想到他會出手——阿飛殺了白蛇，諸葛雷照理應該感激他才是，為什麼要殺他呢？！

  然而先覺先知的秦長風卻早就在提防，之前諸葛雷不但鬥劍敗給了碧血雙蛇，更在他們的逼迫下不得不跪下來圍著桌子爬了一圈，當眾做出了此等醜事，他可以說是身敗名裂，淪為笑柄了，以後根本就無法再在江湖立足。

  原著中，他為了挽回名聲，就出手偷襲阿飛，認為只要自己殺了阿飛，世人自然就會認為他的劍是最快最強的，之前的事也就一筆勾銷，畢竟人們記住的只會是勝者。

  秦長風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到來會不會改變諸葛雷的想法，但有備無患總是好的，所以聽到身後有一絲細微的動靜後，想都沒想第三箭就貼著阿飛的後背射了出去，如果是諸葛雷想偷襲，肯定就會迎頭撞上這一箭！

  果不其然，噗嗤兩聲血液飛濺的聲音同時從諸葛雷身上響起。

  第一道聲音自然來自秦長風的重箭，不得不說諸葛雷的速度是真的很快，這也讓他直接撞到了剛剛離弓不到三米的重箭上，連重箭的偏離都來不及發動。而另一道則來自於他的咽喉。

  諸葛雷雙手掩住了自己的咽喉，眼睛瞪了秦長風一眼，又看向李尋歡的方向，眼珠都快凸了出來。

  鮮血一絲絲自諸葛雷的手指縫裡流了出來，咽喉里也在『格格』地響，這時才有人發現他的手指外面還露著一截刀柄，明顯是一把小刀的。

  只見諸葛雷滿頭大汗如雨，臉已痛得變形，忽然咬了咬牙，將那柄小刀拔了出來，瞪著李尋歡狂吼道：「是你……小李……」

  只可惜，他最後一句話也說不完了，兩秒的時間一到，秦長風第四箭就當著他的面迫不及待的射出，這次趕巧，正中眉心！

  開玩笑，這諸葛雷明顯也在江湖成名人物之列，殺了只有好處絕沒有壞處，很有可能能提升主腦對任務一完成度的判定，從而提升最終獎勵的！不趁著諸葛雷還有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殺他，主腦最後肯定會把這個人頭算在李尋歡身上。

  阿飛曾回頭瞧了一眼，面上也曾露出些驚奇之色，似乎在想諸葛雷為什麼要殺他？

  但他也只不過瞧了一眼，就將目光挪向李尋歡和秦長風，他充滿了野性的眸子裡，竟似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意，朝秦長風伸出手說道：「把我的酒拿來，這次我請你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