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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齷齪

2024-05-29 22:24:20 作者: 懶語

  因為搬出來的下人,大多身上都受了傷,能用得上的人少。所以事情辦得有些急,不過安珀夫妻辦事比較穩妥,到了晚上的時候,棺木和喪事用的東西就全都買齊了。

  棺木用的是上好的楠木,一副棺木就花了百十兩銀子。對於落魄的三房來說,也算是大手筆了。

  晚上的時候,林景行不顧身體傷痛,一個人跪在了魏姨娘面前守夜。

  他的小廝觀言受傷頗重,但他也忍著身上的痛,跪在了林景行的身後陪他。

  林清淺進去給魏姨娘磕了頭,又在火盆中燒了一些紙錢,然後看著林景行,「二哥,節哀。逝者已去,活著的人過得好,才是他們最大的安慰。」

  「我懂。」林景行痴痴地看著魏姨娘的屍體,眼中一滴淚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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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淺見狀,不禁擔心起來。

  她跪在林景行身邊拍拍他,「大哥身體弱,我又是個女孩子,思宗和覺予太年幼,今後家中事還要指望二哥出面。姨娘走了,別忘記,你還有我們。姨娘比誰都希望我們幾個過得好,所以二哥想哭的話,只能今晚在姨娘面前大哭一場,今後再不許哭了。」

  說完,她也不管林景行的反應,直接站起來出去了。

  一會兒,屋中終於傳來林景行撕心裂肺的哭聲。

  林清淺站在牆角邊聽了一會兒,微微嘆口氣,然後轉身去了林淵房中。

  「二弟他?」屋內,林淵也沒有睡著,臉上全是淚水。

  他身體弱,不能為魏姨娘守夜,心中的愧疚更深。

  「能哭出來未必是壞事。」林清淺嘆口氣說,「明日還得找風水地,雖然匆忙一些,不過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我只恨自己無能為力,反而要你們兩個小的操心費心。這些本該是我去操勞才是。」林淵一邊咳嗽一邊恨恨地捶著自己的胸。

  「相公。」余歸晚焦急地想要勸阻他。

  「爹。」林思宗則連忙過去抓住他的手。

  「我們本是兄妹,身上流著相同的血,對於我們來說,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大哥要是再見外的話,不但會讓二哥心寒,也會讓我難過。」林清淺聲音很冷,但語氣十分堅定,不難聽出她有些生氣了。

  這樣的反應完全超乎林淵和余歸晚的意料,夫妻兩個一起驚訝地看著林清淺。

  「大哥首要的任務就是保重身體,大嫂只管照顧好大哥,至於家中的瑣事和需要外面周旋的事,有我和二哥,你們不用操心。」林清淺站起來,「如果大哥連自己都不愛惜身體,那麼今日我們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我......」林淵羞愧難當。

  林清淺摸了摸林宗思的腦袋,淡淡地說,「最艱難的都熬過去了,今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這話似乎是在說給林宗思聽,但林淵和余歸晚都聽出來,她其實是在說給他們聽。

  林清淺說完以後,就出了林淵的門。

  「相公,妹妹好像變得與往日不同了。」余歸晚若有所思地看著林清淺遠去的背影,她倒不是對林清淺的身份抱有懷疑,而是感慨一場變故逼得林清淺堅強起來。

  「是我拖累了你們。」林淵更難過。如果不是他太弱,撐起這個家的本該是他,但現在一切卻全都靠兩個年幼的弟弟妹妹。

  「相公。」余歸晚不贊同地看著他。

  林淵頓時無語,他嘆口氣微微閉上眼睛,前屋林景行的哭聲已經變小了,但還有,那份壓抑的哭聲卻更加讓人難受。

  這一夜,三房的人誰也沒有睡踏實。

  第二日,事情比想像得更難。

  清早的時候,林景行眼睛紅腫,不過精神還算好,他已經恢復冷靜。

  兄妹兩個人吃過早飯,就往林家祖墳趕去。

  林景行負責去找風水地,天氣熱,棺木不能放家中太久。

  而林清淺則負責去遷墳,雖然林淵和林景行都不放心,卻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讓她帶著幾個忠心的下人過去了。

  林家祖墳在京城的郊外一座山頭,怎麼說,林家也算是大家族,祖墳的排場還是有的。

  林清淺過去的時候,林氏一族族長見到她,冷哼一聲,「林淵呢?三房的男丁全都死絕了,需要你一個丫頭出面?」

  「族長。」一個老者嘆口氣出聲阻止。

  林清淺冷冷瞥了他一眼,她來的時候心中就做好了準備,林家絕對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可她林清淺,什麼時候需要看別人的臉色?

  「怎麼林族長不知道我們三房已經脫離了林氏一族?管得太寬會遭天譴的。」林清淺似笑非笑看著他。

  「伶牙俐齒......」族長大怒,他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懟過,因為憤怒,他一張老臉幾乎變成了紅紫色。

  「我不是林氏一族的人,就算伶牙俐齒,也與你們林家無關。我們彼此相看兩厭,又何必說些無關的閒話。招呼我打了,接下來,我看還是辦正事比較好。」林清淺氣死人不償命。

  「死丫頭......」一個林氏族人看不得林清淺的無禮,衝上去就想打人。

  安珀等人立刻過去護著。

  林清淺擺手阻止身邊的人,冷笑開口,「他不敢。這場官司,我們是過了明路,還驚動了太后,作保的人是靖越王身邊的人,要是我今日出了任何差池,有的是人幫著我們收拾林氏一族。」

  族長聞言,渾身一顫。

  他明知林清淺是狐假虎威,借著太后和靖越王的身份在壓制他,但他根本不敢賭。如果林清淺在林氏一族這兒吃了大虧,難保這丫頭不會豁出去再鬧起來。上位者或許不在乎一個丫頭的死活,卻會在意臉面。

  他不敢賭。

  「滾。」憋到最後,他只能吐出一個字。

  林清淺不想和他費嘴皮子,領著自己的人,轉身出去了。

  起墳是大事,請來的道士做了法事以後,安珀等人才開始動手。

  幾個下人七手八腳齊動手,一會兒,一口上好的大紅棺木就露出了。

  林如是是夫妻合葬,安珀是三房的老人,見到棺木,他領著下人直接跪下大哭起來。

  林清淺沒工夫哭,也不想哭。可在眾人渲染之下,不知不覺,她的腿也彎了跪在了地上,眼中的淚水更是不要錢地往下流。

  她心中微微有些詫異,這份感情根本不屬於自己,她很清楚。

  她默默地在心中念叨,「一切都會好起來,這是最後一次,今後我會代替你為家中親人遮風擋雨。」

  眾人哭了好一會兒,林清淺止住心中悲傷,吩咐眾人將棺木抬起往山下運。

  自始至終,林氏一族也沒有人露面。林清淺更不在意他們。

  到了山腳下,一個不大的孩子騎著牛出現,他竄到林清淺面前。

  初心連忙攔著孩子,生怕他傷害到林清淺。

  「我曾爺爺,就是老四爺讓我過來偷偷告訴你一聲,林家買通了人,不願意讓你們將人安葬在京城附近,你要小心。」說完,他也不管林清淺有沒有聽進去,然後就慌裡慌張爬上牛背,裝作一本正經的模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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