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然朱邪又怎麼可能覆滅呢？

  只嘆了一口氣，開始後悔，只道：「當初蘇家要姑娘嫁過來的時候，咱們就不應該答應了的，不能憑著姑娘的性子，如果當初不嫁，那就沒有今天的事情，姑娘也不會這麼難過。」

  然書香卻說道，「嬤嬤您不是常說，這人生在世，難免是有些劫難，姑娘的劫難便是家主，何況嬤嬤您大概也知道了，姑娘在未嫁之前，便見過家主的，若是當初沒有嫁到朱邪家來，姑娘還會去找家主的，到時候找到，名不正言不順的，還不都是一樣麼？」

  「那又怎麼樣，總比現在好的多，現在還不能就這麼抽身走了。」金嬤嬤只將茶盅放下來，半口也沒心思去品。

  聽見金嬤嬤這話，書香便當即明白過來，嬤嬤是想讓夫人就這麼走了，可是以夫人如今的身份能走得了麼？除非來個金蟬脫殼，可是自己瞧夫人，根本就不願意走，而且還想要這麼跟家主在暗中對持著。便只道：「不管是怎麼樣的，奴婢只是想讓夫人高高興興的，不要像是老夫人就好了。」這幾日看見夫人，恍惚間只覺得是見到了老夫人原來的樣子。

  記得還小的時候，老夫人還時常去她們住的院子裡去，只是她總喜歡靜靜的坐著，不許旁人打擾，大多時候自己都只瞧見她那雙眼裡的萬千思愁，猶如夜月下的秋霜一樣的淒涼。

  陡然聽她這麼提起容素來，金嬤嬤的心裡卻也沒覺得有半分的替夫人不值得的，與姑娘比起來，夫人是遇見了良人，而姑娘呢？竟然遇見了這樣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只道：「夫人一生，最起碼是幸福的，姑爺在去的時候，眼裡就夫人一個人，而且夫人還有姑娘伴著，可是姑娘呢？」

  書香有些不解，不是說當年老爺是因為娶了老夫人之後，覺得愧對於那先定親了的姑娘家，所以鬱鬱寡歡而死的，金嬤嬤何來說老夫人是幸福的。

  

  瞧出她眼裡的疑惑，那金嬤嬤一時間來了興致，便道：「你也見過夫人幾次的，身體不大好。可是你知道夫人的身體為何不好麼？」

  書香怎麼會知道，只搖搖頭。

  金嬤嬤眼神一時間變得幽遠起來，整個人的神情像是沉入了成年往事裡，臉上醞釀出一種回憶的姿勢，「當年夫人遇見姑爺之前，已經叫人下了毒，姑娘出生以後，夫人的身上的毒便越發的犯得厲害起來，姑爺四處尋藥求醫，最後知道了一種偏方，便瞞著夫人把偏方里的配藥一一的找來，哪怕知道這偏方，最多也只能讓夫人續命十年而已。」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書香聽見，難免是有些驚異，忍不住問道：「那姑爺後來怎麼就……」

  金嬤嬤嘆了一口氣，眼裡似乎充滿了羨慕，只道：「那偏方里最重要的一味藥就是心愛之人心上的血。」

  此話一出，書香當即給嚇了一跳，老爺是把自己的命來救了老夫人，所以才死的。而不是向外面傳聞的那樣，這樣一來，自己這麼多年一直不明白的許多事情都豁然開朗起來了，就比如自己從前一直很疑惑，為何老夫人在老爺走了之後，還甘願留在蘇家，原來是因為老爺的原因。

  不過怎麼也想不到，老爺一介儒人，竟然能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自己的性命。

  金嬤嬤停頓了一下，「夫人知道的時候，老爺已經下葬了，不過夫人因為姑娘，還多熬了兩年。如今想來，姑爺也是值得的。」

  夫人的一生，絕對不比姑娘現在順暢，甚至比姑娘還要坎坷，遇見了各式各樣的人，最後也累得一身的傷，不過幸虧遇見了姑爺。

  說來姑爺是個在平凡不過的人，不過是相貌文采家世武功，都沒有一樣能比得了夫人的，而且性子還唯唯諾諾的，做事情也是不上不下的，只是他對夫人的心卻是真的，也是他的真心，才讓夫人這餘生里過得如此的平靜幸福。

  只是金嬤嬤的這心裡把如今朱邪逸玄與姑爺當年來一相比，只覺得這男人要家世做什麼？要一顆真心就夠了，如今想到這朱邪逸玄所做的一切，心裡只十分的替姑娘難受，朝書香交代了一聲，「我回了，你好生照顧夫人，有什麼事情，立刻讓心劍來通知我們，不管怎麼的，就是不能讓姑娘吃虧了。」

  書香點點頭，「嬤嬤放心，那是自然的。」一面要送金嬤嬤出門，突然想起還不知道她怎麼進來的。

  金嬤嬤便道：「你甭送了，我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說罷，這便從後窗里跳了出去。

  在說蘇海棠一直就在這外面，裡面說的是什麼，她心裡也聽得清清楚楚的，想不到自己映像里那個軟弱無能的父親，原來竟然是這樣一個曠世好男子，為了母親竟然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試問這世間，能有幾個男子能坐到這樣呢。

  不過聽見金嬤嬤走了，心裡卻是怎麼也不放心，金嬤嬤是個什麼性子自己在了解不過了，她怎麼可能就這樣走了，如果現在不去找朱邪逸玄的麻煩，那麼就會去找石晚清的麻煩，雖然她的出發點是為自己好，不過實則卻是在為自己添亂，只朝心劍道：「你隨我來，我怕嬤嬤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心劍會意，只跟著蘇海棠下了樓，轉到那後院，想必金嬤嬤是要從這裡過，如此才不會引人注目。

  果然，這才轉到那後花園裡，就見金嬤嬤此刻正朝著那鎖姝園的方向而去，在這後花園裡，又沒有小丫頭，蘇海棠只飛身上前去，一把攔住她，「嬤嬤您這不是要回去麼？走錯方向了。」

  金嬤嬤一愣，姑娘什麼時候跟過來的，她竟然都沒有發覺，一面只頓住腳步停下來，想姑娘這般聰慧玲瓏，估計自己想什麼，她的心裡都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此刻也不隱瞞了，只道：「我就是不能這麼饒了他們那對狗男女，看著姑娘你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