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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林壽大婚

2024-05-29 21:39:01 作者: 墨小卿卿

  現在的鳳城縣:

  人心向善,鄉民和睦,家家有餘錢度日,孩童有新衣在身。

  整潔的大學堂里,朗朗的讀書聲隨時繞過耳邊,阡陌縱橫的山間小道上,也不時會傳來一陣鄉民們的歡歌笑語。

  這一幕幕盛景,無不傾注了林壽和林婉兒兄妹倆人的努力和心血。

  林壽在外主殺伐,林婉兒在內主教育,一文一武相輔相成,這才將一座被白蓮教肆虐的廢墟,建造成了如今的桃花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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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兒有感而發的說:「哥,要不咱不去當那個知府了吧,咱一家人生活在這裡,平平安安一輩子,多好。」

  她知道林壽此次上任兗州,絕對比鳳城縣上任時危險數倍,她擔心自家哥哥的安危。

  林壽輕輕地攬在她的肩頭,只說了一句:「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林婉兒冰雪聰明,也熟讀詩書,自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是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如今山東境內的白蓮教,勢力已經愈發壯大了,甚至已從殺官占縣的初期階段,晉升到了盤踞一府之地的境界。

  而且鳳城縣的位置特殊,它既是濟南府的門戶,同時又是兗州府的出口,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若是兗州府的白蓮教真要舉兵叛亂,鳳城縣首當其衝,避無可避,到時還不知有多少無辜百姓會葬送在戰火之中呢。

  說什麼平平安安一輩子,這終究只是林婉兒的一廂情願罷了。

  沉寂了許久。

  林婉兒突然道:「哥,等完婚再走吧。」

  兩側的林壽和周彤二人,同時猝然一驚。

  尤其是周彤,一陣驚愕過後,接著就羞紅了臉頰,嘴角還明顯多了一絲竊喜。

  林壽問林婉兒,道:「丫頭,今兒怎麼了,咋想起了這茬?」

  林婉兒輕輕地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輕輕道:「哥,不知怎的,你此次上任兗州府,我這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還是跟嫂子完婚再走吧,就當給林家留個後。」

  「留個後……」

  這話說的太直白,竟讓林壽有些張口結舌。

  恍惚間,怎麼感覺像是被人給當成種豬使喚了呢?而且這還守著周彤呢,會不會讓她誤以為自己只是個生育機器?

  誰知,周彤卻堅定地抬起頭,沖林壽說道:「夫君,我也想替你生個兒子,想為林家傳宗接代!」

  「這個嘛……」

  林壽都無言了,看來這種豬不當都不行了。

  ……

  萬曆四十二年,農曆五月初二,鳳城縣大喜。

  聖女教總壇張燈結彩,掛紅燈籠,貼紅雙喜,滿縣城的撒喜糖,只要百姓恭賀一聲「百年好合」,就被邀請進縣衙里來吃酒席。

  兩千餘名孩童奔走相告,兩萬餘名百姓爭相祝福。

  流水席足足擺了十里地,殺豬,宰羊,蒸大魚,舉縣飄香。

  因行程在即,林壽的婚禮也略顯幾分倉促,像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等六禮則一概免除了,一對新人直接從拜堂開始。

  正堂屋裡首先掛著一幅彌勒佛的畫像,畫像下面擺著一張八仙桌,桌上供著兩個牌位,那是已仙逝的林家爹娘。

  堂下站著一對新人,俱是一身紅裝,手裡同抓著一根牽紅。

  林壽的胸前還綁著一朵大紅花,周彤的頭頂上則是蒙著一張鑲著金線的紅蓋頭,可謂:郎才女貌,珠聯璧合,佳偶天成。

  辛丑也換上了一身華服,當了今日拜堂的贊禮人,也就是司儀。

  他高聲吶喊:「一拜天地!」

  林壽和周彤便對著牆上的彌勒佛畫像,行三拜九叩之大禮。

  「二拜高堂!」

  兩人又對著八仙桌上的二老牌位,行三拜九叩之大禮。

  「夫妻對拜!」

  兩人則相對而站,向彼此微微鞠躬。

  「送入洞房!」

  隨著最後一聲,林壽和周彤就在周圍觀禮人的恭賀聲中,邁出了正堂屋,走進了洞房裡。

  婚禮,乃成。

  街口也立刻開啟了流水席,眾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其中,尤屬辛丑等幾人的聲音最大,直接踩著桌子划拳拼酒,更將酒宴氣氛推至了高潮。

  ……

  再瞧洞房裡,卻是十分的安靜。

  這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廂房,掛著帷幔,擋著屏風,燃著紅蠟燭,貼著紅喜字,方桌上還擺著一個酒壺,兩個瓢,橫著一根喜秤。

  而這幾件東西,還都頗有一點講究。

  喜秤是用來挑去新娘蓋頭的,取自「稱心如意」。

  那兩個瓢是用一個葫蘆割開的,並用線連著把柄,新郎新娘各拿一瓢飲酒,同飲一卺(jin),名為合卺酒,寓意「夫妻合二為一」。

  不過卻都沒動。

  一個蒙著蓋頭坐在床頭,一個抱著紅花坐在桌角,整座洞房裡靜悄悄的,像是在上演著一場默劇。

  這幾日,林壽一直在悄悄地問自己,他是否真的喜歡這個傻姑娘,又是否真的願意娶她為妻。

  可每一次的答案,似乎都有點差強人意。

  說起來,他跟周彤除了一紙婚約之外,真的沒有半點感情基礎可言。

  兩人自相識後,沒有逛過一次街市,也沒有過一次約會,甚至連一場唯美的邂逅都沒有。

  你們說,這算哪門子戀愛?

  可是,在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里,她的身份根本毋庸置疑,必須得是林壽的妻子,而且還是正妻。

  就連林婉兒都說:「哥,我知你不喜歡周彤,可是她畢竟是咱爹娘生前認下的兒媳婦,無論你將來會納幾房小妾,但你的正妻必須得是周彤,改不了的!」

  唉。

  你這讓林壽還說啥,只能無奈同意成婚唄,大不了把燈一吹,被窩一鑽,把自己真當成一隻種豬就是了。

  時間緩緩的流逝,興許是洞房裡安靜的太久,周彤率先出聲打破了僵局。

  她道:「夫君,能不能先幫我把蓋頭挑下來,裡面有點悶。」

  「額……好。」

  林壽這才收起腦中散亂的思緒,慌忙去抓起桌上的那根喜秤。

  還不錯,倒沒忘了這個規矩,

  他小心翼翼地抻著秤桿,先挑起了紅蓋頭的一角,正瞧見兩片微微翹起的唇瓣,似在抿嘴偷笑。

  林壽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接著隨著紅蓋頭的慢慢挑起,一個略施紅妝的俏美女子,就這樣緩緩地出現在了林壽的眼前。

  那遠山似的眉,瓊瑤般的鼻,桃綻似的唇角,再加上一頭濃密的青絲長發,無不昭示著這是一個極美的新娘。

  林壽不覺都看呆了。

  這應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端詳周彤的容顏,沒想到竟生得如此精緻且耐看。

  尤其是當她低頭露出的那一抹嬌羞,更是挑撥著林壽的心弦禁不住一盪。

  恍惚間,他的耳邊好像有個聲音在吟唱: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然後,合卺酒,鋪喜床,吹紅燭,解新裝,一切洞房之事水到渠成,在翻雲覆雨中感悟著人生大道。

  唯美、浪漫且傾心。

  有詩讚曰:

  寶琢珊瑚山樣瘦。

  緩髻輕攏,一朵雲生袖。

  昨夜佳人初命偶,論情旋旋移相就。

  幾疊鴛衾紅浪皺。

  暗覺金釵,磔磔聲相扣。

  一自楚台人夢後,淒涼暮雨沾裀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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