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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炒鋼之法

2024-05-29 21:38:46 作者: 墨小卿卿

  現在是萬曆四十二年,既公元1614年。

  此時明朝盛行的「炒鋼法」,絕對算是世界最高的技術水平,鋼鐵的產量和質量更是穩居全球第一。

  林壽還創造性的將焦炭廠、煉鐵爐和炒鐵爐蟬聯在一起。

  他先將煤炭燒成焦炭,再用七成焦炭混加三成木炭來冶煉鐵礦石,再將煉出的生鐵液直接流入炒鐵爐中,開始炒鐵。

  其中的一個「炒」字,便道出了中國老百姓無窮無盡的智慧。

  這兒先普及一下何為生鐵、熟鐵和鋼。

  三者都是以含碳量的多少來劃分的。

  生鐵,含碳量在2%-4.3%之間,品質較硬和脆,主要用於鑄造,故而又稱鑄鐵。

  熟鐵,是用生鐵精煉而成,含碳量在0.02%以下,質地軟,塑性好,可以拉成絲,適於鍛造,又稱鍛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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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鋼,含碳量在0.05%-2%之間,取生鐵和熟鐵之優點,既硬又韌,是當下最適合製造兵器、護具和農用鐵具的好材料。

  所以,當煉鐵師傅向林壽詢問:「聖主,咱們主要煉製哪類鐵?」

  林壽直接拍板:「鋼!」

  他的終極目標依然是建造一座兵工廠,只有煉製出上等的鋼材來,才能讓這個目標成為現實!

  一車車鐵礦石,開始在煉鐵爐中緩緩地融化,直至燒灼成通紅的生鐵汁。

  鳳城縣的鐵礦質量不錯,每塊礦石的含鐵量都能達到30%-40%,一爐可煉出500斤的生鐵汁。

  林壽不需要生鐵,所以生鐵汁會直接流入炒鐵爐內,再次用高溫燃盡裡面的雜質,去除硫、錳、磷等等,直至練成熟鐵。

  林壽也不需要熟鐵,煉鐵師這時會用柳木棍來攪拌熟鐵汁,隨著柳木棍的逐漸燒盡,讓鐵汁中重新混入碳元素,繼而炒成鋼。

  經驗上乘的老師傅,還能根據兵器和護具的打制要求,直接炒出相適合的低碳鋼、中碳鋼或是高碳鋼。

  此法,即為「炒鋼法」。

  這項發明,絕對是中華古老文明中的一份瑰寶!

  後來,再經過不懈的努力下,和一次次的裝備改進,林壽現在的炒鐵爐,可以達到每日600餘斤鋼鐵的產量。

  這在生產力低下的大明朝,可以算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只是鳳城縣沒有技術上乘的鑄造師,上等鋼鐵若不能打造成兵器和護具,那就是對原材料的一種褻瀆。

  所以當林壽看著縣內僅有的幾個打鐵師傅,拿著那些鋼鐵打制犁、耙、鎬和鐮等農具時,他的心頭都在隱隱滴血。

  這絕對是暴殄天物啊!

  林壽重新召集起他的小夥伴,下了嚴命:「大家立刻張貼榜文,高薪誠聘,我們一定要尋到一位上乘的鑄造大師!」

  可惜,榜文貼滿了全縣,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渺無音信。

  辛丑回覆說:「聖主,這上乘的鑄造師本就稀缺,而且咱這鳳城縣又窮又小,自然留不住這等人才,我看咱們只能去外縣招人了。」

  「外縣……」

  林壽首先想到的便是銀豐縣。

  因為他手中的這柄唐刀,便是由銀豐縣裡的一位老鐵匠打造而成,鋒利無比,削鐵如泥。

  猶記得姓陳,在一條簡陋的民巷裡,開了一家名曰「陳記」的小鐵匠鋪。

  當時林壽還並不了解現在的鐵匠行業,他只以為那就是一個技術高超的老鐵匠師傅罷了。

  可是自打他建了煉鐵廠,看了自家鐵匠那不堪入目的手藝後,他才知道,原來那位老鐵匠竟還是一位深藏不漏的掃地僧。

  辛丑一聽也很興奮,立刻道:「這等高人豈能讓他埋沒在市井之中,不如咱們現在就去把他給綁來吧?」

  林壽大眼一瞪,「綁?這樣做合適嗎?」

  辛丑攤攤手,無奈道:「聖主啊,咱現在可是聖女教,在官府管轄的百姓看來,咱們可是殺官占縣的邪教啊,你認為咱若去請他,他能來嗎?」

  林壽一想,此話說的不無道理。

  自趕跑了徐梁的聞香教後,林壽也曾想過向鄉民們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

  可是鳳城縣的位置特殊,幾乎可以算是濟南府的重要門禁,若是白蓮教聽聞此地又落入了官府之手,只怕必定還會率著教兵前來攻打。

  單憑林壽現在這千把口子人,估計根本不是白蓮教徒的對手。

  而且就在前幾日,朝廷也秘密向他下達了指令:

  讓他繼續偽裝成白蓮教徒,藉機蟄伏發展,以待將來時機成熟再與朝廷大軍裡應外合,徹底消滅山東境內的所有白蓮餘孽。

  林壽再看落款署名,竟是「葉向高」。

  此人十分牛叉,乃是當朝的內閣首輔,絕對的朝廷大佬。

  正是有了他這條命令,林壽才敢堂而皇之的建造兵工廠,而不怕以後再遭言官們風聞奏事。

  但是,這偽裝之事兒,朝廷大佬知道,林壽的班底也知道,可是眾鄉民百姓們都不知道啊。

  尤其是周圍相鄰的幾座縣城,無不認為現在的鳳城縣還是教匪盤踞的一大凶地,即使他誠心招聘,估計也沒有幾個不怕死的敢來應聘。

  所以辛丑的一個「綁」字,確實是解決當下難題的一大辦法。

  林壽糾結了片刻,才小聲回道:「要不試一試?」

  ……

  銀豐縣,東風巷。

  一座簡陋的鐵匠鋪,已在這條巷子裡風雨飄搖了多年。

  鐵匠鋪的主人,也從一個魁梧健碩的中年人,變成了如今一個鬍鬚斑白的老客。

  無人知道他的家人在哪裡,他的生命里,似乎只有火爐和錘子,也許只有關上門板後,在一壺烈酒的面前,他才會露出幾分傷感。

  砰!砰!砰!

  寂靜的月下,一陣清脆的扣門聲顯得格外的清脆。

  老鐵匠不滿地皺皺眉頭,大聲喊道:「今兒關門了,明兒請早吧。」

  門外一個青年回道:「大叔,麻煩你開開門,我們有重要之事與你商量!」

  老鐵匠聽這聲音有些耳熟,猜出這是熟客,只得披上短褐,耷拉著鞋子,去拉開了門栓。

  門外夜色幽靜,一片薄雲恰巧遮擋了天上的月牙。

  他還未看清楚門外站的是何人,一團絹布就先塞住了他的嘴巴,接著一張大麻袋從頭套到腳,然後周身用繩索一綁,就被扔進了車廂里。

  整套手法十分嫻熟,顯然這是一夥專業的綁匪。

  先前那個青年似乎還在喊道:「慢點,慢點,別傷了他老人家,說你呢,車廂上墊了幾床被子?」

  「一床。」

  「太少了,再去屋裡抱一床出來!」

  「好嘞。」

  然後老鐵匠就感到身子下面又鬆軟了一點,這讓他在害怕的同時還多了幾分感動。

  難道現在的綁匪都這麼的人性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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