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你可相信?
2024-05-29 21:08:06
作者: 一隻大鵝子
鎮府司和往常一樣,全部被黑暗籠罩著。
不是第一次來,林灣心裡已經沒了顧及和害怕了。
只是,看向旁邊的啞奴,林灣多少還是有些愧疚。
啞奴本來可以不必牽扯到這其中的,都怪她。
「林灣」也是一樣,若非是她,可能「林灣」現在還活著。
哪怕是痛苦不堪,但好歹,留了一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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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灣垂眸,淚水悄無聲息的從眼角滑落。
不過一刻,林灣抬手拭去,這一抬手,仿佛先前的苦難都被擦拭乾淨了。
林灣睜開眼睛,眼裡是一如既往明亮的神色。
不管前路如何,她一個將死之人,是什麼也不怕的。
只有三個月,她如今身在鎮府司,更應該好好籌謀才是。
大約是因為林灣郡主的身份,鎮府司的人並沒有給林灣束縛,不僅如此,也不曾把林灣羈押到牢房裡。
而是備了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外加一壺熱茶。
林灣看過,又看向了旁邊的啞奴。
「等會你就坐著,我說過,會讓你平安離開的,今夜你出去了,去那間藥房找許文杰,他會安排你出城的。」
啞奴搖了搖頭。
「你不走?」林灣皺眉。
她猜不出來啞奴的意思,只能一個字一個字的試探著開口。
啞奴點了點頭。
「可是你留在這裡,陸子晉是不會放過你的。更何況,我答應過你,若是你幫我這一次,日後我一定送你出城,不僅如此,連你身上的印記也會一起除去。」
啞奴之所以會被司雲一眼認出來,除了他沉默的一言不發,另外一個,就是鉻在身上的印記。
明國皇室的印記。
如果不去掉這個印記,不管在哪裡,啞奴都是屬於一個背叛者。
還是搖頭。
林灣默了一瞬,就欲說什麼,下一刻,腳步聲傳來。
啞奴警惕的站在林灣前面,長劍還沒有拔出來,就聽見林灣冷靜到極致的聲音。
「不用,你站在我後面。」
啞奴頓了一下,掙扎著退到了林灣身後。
林灣這才抬眸看過去,與此同時,她開口道:「景王。」
鎮府司里,能自由進出的,只有陸子晉。
啞奴打不過陸子晉,倒不如心平氣和的坐下來,一起談談。
「林灣。」
陸子晉輕道了一聲,一手揮開衣擺,坐在了椅子上。
「有何吩咐?」林灣冷聲道。
陸子晉去大理寺,林灣一點也不意外,畢竟,讓平樂去叫啞奴,就是存了讓陸子晉知道的心思。
本以為她可以把「林灣」帶出去,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
不過沒關係,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所有人的仇和恨,她都會算清楚。
沒有一個人,能安度餘生。
「沒看出來,你如今膽子是越大了。」
和以往的語氣一樣,陸子晉不疾不徐的說完,單手撫在面具上,取下了面具。
林灣瞳孔微縮。
男人的容顏一如既往,勾勒著冷淡的氣質。
和記憶里,那個臥在梨花樹上,拿起花骨朵兒砸她的人一樣。
只不過,不同的是,如今她是林灣。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以往的種種,都只能去回憶。
「王爺過獎了,林灣的膽子,都是王爺給的。」
林灣站起身,身軀如長劍,挺拔俊逸。
「從第一次見面,你吩咐人把匕首送過來,不就是希望我能像你想的一樣,把相府攪亂嗎?我如你所願,不正合你的意嗎?」
林灣冷笑。
「非要在這張地方,把這些算計的話說清楚說明白?」
「自然,反正以後也裝不下去了,那天你在菩提寺里問我的話,應該有答案了吧?若是有了,還請王爺大度,放我一條生路。」
林灣手指輕輕握了起來。
所有的成敗,都在此一舉。
只要陸子晉放過她,那她就可以金蟬脫殼,去計劃另外一件事。
若是陸子晉不願……
那她只能等,等許文杰把東西送出去。
她不會,也不能一直呆在這裡。
「生路是可以,不過,本王要問你幾件事。」
出乎意料的,陸子晉極其好說話。
林灣鬆了一口氣,臉上也輕鬆了下來。
「什麼?」
「驚蟄那日,你在何處?」
林灣微眯了眯眼,冷靜的回話:「相府梨苑。」
陸子晉看了一眼林灣,而後又道:「煮麥冬治療風寒一事,是誰告訴你的?」
「蘇皇后。」
握成拳頭的手又緊了一分,陸子晉繼續問:「花會上,你是為誰出頭?」
「蘇皇后。」
「菩提寺里,你說的,可是真話?」
陸子晉說完這句,就直直的看著林灣。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躺在那裡的那個人才是「蘇幕遮」,可是,在他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再說:那不是蘇幕遮。
不是他看著長大的丫頭,蘇家的嫡女。
眼前這個才是。
可是那張臉騙不了他。
死的那個人,就是蘇幕遮。
長相或許會騙人,可是心裡是騙不了人的。
看著「蘇幕遮」倒地的那刻,他心裡沒有半分的波動,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真的。」
「本王最後問你一次。」陸子晉緩緩抬起劍,劍尖的鋒芒直指林灣。
「真的,還是假的。」
林灣一頓,劍刃離她只有一步之遙,她沿著劍柄看過去,忽而一笑。
「當然是真的。」
陸子晉唇角微勾,看著林灣,似乎要從那波瀾不驚的眸子裡看清林灣想要什麼。
可是,那雙眸子裡沒有半分情緒,甚至連害怕都沒有。
他劍矢不停,冷聲問:
「那你去大理寺做什麼?難不成,你要查蘇府失火一事。」
「若是我說是,你可相信?」林灣抬眸。
「明知我不會信,你又何必說。」陸子晉皺眉。
「那臣女也沒辦法了。」林灣無奈的皺眉,「不過,今天我不能死在這裡。」
林灣說到最後,眸中一冷,抓起旁邊壁上的石灰撒出去,趁陸子晉防禦的那刻,抓起啞奴往另外一條路跑。
鎮府司的密道,雖然只來過一次,可有什麼暗道,她都記清楚了。
她有把握在這裡甩掉陸子晉。
只是,林灣才跑了沒兩步,就感覺就感覺身後一道冰冷的劍意刺來。
不等她猶豫和恐懼,旁邊石門微開,一雙手把她拖了進去,劍尖從她臉頰划過,一縷頭髮隨風而落。
林灣驚魂未定的回頭,感謝的話瞬間掐滅在了喉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