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本分
2024-05-29 21:07:35
作者: 一隻大鵝子
林灣是被吵醒的。
還沒睜眼的時候,迷迷糊糊聽見外面似乎有爭吵的聲音。
林灣睜開眼眸,坐起身來,感覺到四肢的力氣,心裡才鬆了下來。
大約是經歷了一次生死,她把生命看的極其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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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仇未報,她不能死,更不能讓這個身體,去毀了她精心計劃的安排。
院子裡吵鬧的聲音沒停。
林灣換了鞋出去。
祝嬤嬤站在院子裡,見林灣出來,殷勤的道:
「小姐,這個養生茶來了,小姐快些喝了吧。」
「什麼養生茶,不三不四的東西也配拿到小姐面前?」平樂呵斥著。
「什麼不三不四的東西,這是夫人吩咐的,一定要給小姐喝。」祝嬤嬤說完,蔑了一眼平樂,冷聲道:「這算得上賞賜了。若是不喝,那就是擺架子,故意給人難堪!」
聞言,林灣看向了那個碗。
碗是白玉小碗,還沒近身,林灣就聞到了藥材的味道。
有些濃,甚至是濃烈過頭了。
「你先放著吧。」林灣道。
「小姐現在不喝嗎?」祝嬤嬤見有戲,忙補充道:「夫人說了,這茶趁熱喝是最好。」
「放著就是了。」林灣打斷祝嬤嬤,語氣里多了一絲命令。
「可是……」
「沒有可是。」
林灣冷聲打斷。
「小姐莫不是想著忤逆夫人?」祝嬤嬤說著,似乎是借著這個藉口抓住了林灣的把柄,話里也冷了起來。
「七小姐,這茶是夫人囑咐的,每天必須喝,由不得小姐喝還是不喝。」
祝嬤嬤又遞了遞自己手裡的茶杯,聲音漸冷。
「請吧。」
「娘親交代的,我就必須要喝嗎?」林灣笑道。
「那是,小姐如今既然已經是嫡小姐,那就要把禮數寫出來,不能違背。」
祝嬤嬤臉上閃過一抹得意的笑。
小姐又什麼了?
不得夫人喜歡,再金貴也都是渣子。不僅如此,哪怕是嫡小姐,南陽郡主,不能污衊夫人,只能夾起尾巴做人。
「禮數。」
林灣笑了,過了會她來口道:「我看整個梨苑,最不懂禮數的,是祝嬤嬤你才對吧?」
林灣眼中划過一抹笑意,語氣突然冷了起來:「是不是我也應該教訓你了。」
「小姐這是要教訓我?」
祝嬤嬤臉上掛著笑,咬定林灣不敢做什麼,她語氣更加放肆:「老奴可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更何況,今天是為了……」
「啪。」
清脆的巴掌聲從梨苑裡傳了出去。
院子裡,其他的婢子紛紛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林灣。
這怎麼可能?
林灣生性懦弱,性子軟,加之多病,從來沒有小姐架子。
回相府以後更是如此。
面前這個,這還是她的小姐嗎?
沒有一點害怕,沒有一絲驚慌。
掌摑祝嬤嬤,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你……你敢打我!」祝嬤嬤臉上肉顫了顫。
「打你怎麼了?爹爹是朝堂之首,若是讓人知道,府中下人如此桀驁不馴,不知要被同僚嗤笑多久。」
林灣沒有提林夫人,而是直接說了林昌衛。
丞相林昌衛最厭惡的,就是下人欺負到主子頭上。
知道這些,還得益於陸廷。
陸廷並非太子,登基的時候,朝中不少大臣反對抵制。
為此,她幾夜不眠不休,為陸廷出謀劃策。
或是拉攏,或是威逼,或是徐徐誘之,終於使得陸廷順利登基。
或許是林昌衛本就出身低微,格外見不得這樣的事情發生。
林灣也正是拿捏這個,但凡祝嬤嬤敢動手,那這個老嬤嬤,就是她送給相府的第一個見面禮。
說起林昌衛,祝嬤嬤臉上表情變了變。
不過半響,她又凶道,「老爺最近忙著四小姐的事,就不會見你,你別做夢了。」
「那你來打我試試。」林灣閉上眼,風輕雲淡的道:「你試試我能不能見到父親。」
「你……」
祝嬤嬤一口老牙都要咬碎了。
她還在想著怎麼對付面前的林灣,林灣已經先一步開口道:「看樣子嬤嬤的確是覺得自己做錯了。」
祝嬤嬤咬著老牙,惡狠狠的答道:「是,小姐教訓的是。」
賤人,賤人。
「既然這樣……」林灣沉吟,忽然露出一抹笑意:「祝嬤嬤不如說說自己錯在哪裡了?」
聞言,祝嬤嬤抬頭,眼中怒火中燒,就要爆發來,想起林灣之前的話,又不得不低下頭,不情不願的開口。
「奴婢不該對小姐發脾氣,不該強迫小姐喝藥,更不該罵小姐。」
「錯了。」林灣打斷祝嬤嬤,眼底寒意不減:「你錯在不該仗著是林府的人,無法無天!」
林灣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究竟有多麼冷漠,她只是突然想起林清的話:
「皇上才不會罰我呢,畢竟,收回兵權,林家的貢獻……也不少啊。」
「是。」祝嬤嬤咬著牙,眼裡猙獰著恨意。
林灣說得對,林昌衛最見不得的,就是某些丫鬟自作主張的爬到主子頭上。
林灣即使再不受寵,也是一個主子,更何況,如今她是南陽郡主,相府嫡出的七小姐。
若非如此,雲以寒早就把林灣給弄死了。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
她是一個老人,從前是太常寺卿的家僕。
林夫人出嫁,她便跟著來了林府,就是老了,林夫人也為她考慮的妥妥帖帖。
什麼時候不是風光無限?
今天居然栽在了一個小丫頭身上。
梨苑偏僻,林灣性子懦弱,身子又不行,最好拿捏,也最適合她養老。
直到那一巴掌打下來,祝嬤嬤都這樣認為的。
可現在祝嬤嬤明白了,這林灣哪是一個弱女子,分明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林灣彎唇,似乎很滿意祝嬤嬤的配合。
「那下一次你該怎麼做?」
「我是小姐的人,要站在小姐這一邊。」
「哦?」林灣挑眉,抓著空隙問:「還稱我?」
祝嬤嬤的手又緊了緊,鬆弛的皮膚下面,青筋不斷的顫抖著,磨了半天才把那幾個字說出來。
「是……奴婢。」
「嗯,父親派來的人,果然是明事理的。」
林灣笑道,話里卻有幾分譏諷。
「伺候小姐,是老奴的本份。」祝嬤嬤口不由心,目光瞥向了那碗藥,問道:「小姐,這茶……」
「冷了。」
林灣皺眉,話沒說完,相信祝嬤嬤也是能聽懂的。
祝嬤嬤臉上一凝,繼而笑道:「那老奴去給小姐熱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