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她究竟,有沒有死?
2024-05-29 21:05:23
作者: 一隻大鵝子
喬管家說要挖樹,當天回了景王府,便開始研究了起來。
找人,挪樹,一氣呵成。
書房裡,司雨看著外面熱火朝天的開工,開口問道:「王爺,不阻止喬管家嗎?」
那棵樹,可是陸子晉的寶貝。
當年不遠千里運回京城,養了這麼多年,今天就被喬管家指揮著給挖了……
「年紀大了,他愛怎麼就怎麼,反正那丫頭的郡主府,也住不了多久。」
「不會吧?好歹也是皇上賞賜的。」
想起林灣最後登上馬車時說的話,陸子晉開口道:「她還要回相府,郡主府,自然住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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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那地方還回去?」司雨忍不住笑,「我若是她,我絕對不會回頭,好不容易抽出來了,回去做什麼?」
「殺人放火。」
陸子晉收回目光,沒有再說什麼,坐回椅子上,問起了正事。
「許文杰查了嗎?」
「查了,乾乾淨淨,除了遊手好閒,就是出門去賑災,這是林灣給許文杰的藥方。」
說起林灣,司雨把紙條抽出頭,不解的問道:「王爺,你和司雲怎麼都這麼重視林灣?」
「因為她不像林灣。」陸子晉淡聲回答。
「啊?」司雨聽不懂。
「換句話說,她像,蘇幕遮。」
陸子晉把紙條推回去,落在桌面上,微抬下巴道:「你仔細看看,這是誰的字?」
「這字還能像誰?」司雨笑了聲,拿起紙條看著,慢慢的,司雨的眉頭就擰了起來。
過了好久,他才看著陸子晉,吃驚的道:「這是,她的字?」
「你也認得出來,何必來問我?」陸子晉起身。
窗外,梨樹最後一點根須也被挖了出來,花朵隨風落在地上,鋪成了雪白的一片。
「我一直在想,她究竟,有沒有死?」
「王爺……」司雨看著那矗立的背影,一股不知名的感覺浮現了出來。
陸子晉抬眸,語氣里鮮少帶了點情緒。
「若是我把皇陵給掀了,皇兄是否會怨我?」
聽到最後幾個字,司雨終於回過神來,開口道:「王爺,蘇府大火的確有蹊蹺,但是皇陵肯定是動不得的,若是動了,那就是大忌諱。」
現在的朝廷,又多少人不滿陸子晉的嗜血之風。
若是給群臣這麼大一個藉口,想來陸廷是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
景王府看著威嚴,景王的權威無人敢挑撥。
可只有司雨心裡清楚,景王府每天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在上京城活著。
因為,樹大招風。
光是別國派來暗殺陸子晉的殺手,都數不勝數,更何況是朝廷上那些不見光的柬書。
陸子晉沒有說話,看著外面,突兀的陷入了沉思。
——
天色漸沉,一品居里,客棧的燈早已經滅了。
夢令撐著額頭,垂眸看著燈芯,白色的燈芯一點點變成黑色,最後一根火苗也消失在蠟燭里。
她起身,關上窗戶,拿著小枕去房間外面睡覺。
床榻上,林灣按著被子,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風雨交加,相府里一片漆黑。
林灣看見一個少女瑟縮的躲在芭蕉樹葉下面,雨水刷刷的落下,少女身子冷的顫抖。
「鑒哥哥,你放心吧,三哥夜裡睡的早,不會有人過來的,再說了,你好不容易留府一次,都不多陪陪金蓮嗎?」
「金蓮,男女有別,總該顧及一點你名聲的,乖,我先回去了。」
沈鑒,林金蓮?
這是什麼?是夢嗎?
林灣愣住了,她看著自己身上的紅衣,又看了一眼芭蕉樹下,少女和她長的一模一樣。
不對,準確來說,她好像才是,和那個少女長的一模一樣?
難道……她是「林灣」?
林灣還沒來得及反應,少女臉上掠過一抹驚恐,倉皇的退後一步。
枯樹枝折斷的聲音跟著傳出來。
「誰?」
「別走。」
林灣想叫住那個少女,可是不管她如何開口,那個少女仿佛都聽不見一樣。
少女朝假山跑去,林灣瞳孔猛的一縮。
閃電劃破長空,冰冷的照在湖面上,湍急的湖水洶湧著,少女跪在地上,祈求著林金蓮,而後被毫不留情的推下湖面。
林灣退後一步,湖面上的掙扎漸小,下一刻,眼前的場景猛的轉換起來。
相府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樣冰冷黑暗的地牢。
女子趴在地上,雙手雙腳都是鐵鏈,衣服堪堪能夠蔽體,可她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好的皮膚。
惡臭味散開,女子趴在地上,用手抓著飯糰,拼命的餵進嘴裡。
「你……是誰?」
林灣蹲下身,紅色的鞋子踩在稻草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女子沒有任何反應,像聽不見她說話一樣,依然自顧自的用漆黑的手抓著飯。
林灣看過去,那一隻手骨瘦嶙峋,漆黑如碳,手腕上的碎花墜子,都要落下來了。
「咚。」
林灣正想著,金屬落地的聲音傳出來,梨花墜子碎成了兩半,露出了尖銳的一角。
林灣呼吸一滯。
而後,她不可置信的看下去,女人緩緩抬起頭,臉上是縱橫交錯的傷口,猙獰的皮膚已經潰爛。
可即使如此,那一雙眼睛,還是如同一片汪洋一般。
淚水毫無知覺的滑落,林灣看著手心裡的水漬,又看了一眼那個女人。
黑髮散開,女人抬起頭,同樣的看著她,嘴裡喃呢著兩個字。
「救我。」
「救我!」
林灣猛的睜開眼,一下坐起身來。
窗戶不知道何時被吹開了,風吹進來,冷的她發抖。
林灣出了幾口大氣,腦海里,那個女人瘦削的背影依然揮之不去。
林灣知道,那是一個夢。
可是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的,就好像真實發生過的一樣。
大牢深處那個蓬頭垢面的女人。
是她嗎?
她還沒有死嗎?
可她明明死了,若是她死了,那個手鍊又作何解釋?
林灣想不明白。
門外,夢令一手端著燈,一手揉著眼睛,有些迷糊的問:「小姐,做噩夢了嗎?」
「嗯。」
林灣垂眸,把腦海里的記憶揮去,開口問道:「幾時了?」
「子時剛過吧。」
「你去睡吧,不必管我。」林灣溫和一笑。
「那好吧。」
午夜十分,人睡的正熟,夢令也撐不住,聽得林灣的話,打了個哈切就往外面走。
過了好久,林灣才回過神來,拋開一切雜緒起身,今天晚上,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不能分心。
斜風細雨,一品居外的楓樹微微顫動了一下,而後又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