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雞毛撣子的滋味

  江喜嚇了一個哆嗦，手裡的筷子啪的一聲落了地。

  「媽，媽您……您這是怎麼了啊？」他磕磕巴巴地問道。

  趙興梅將手伸了過去，一把就擰住了他的耳朵，厲聲罵道：「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你就是這樣對你哥的嗎？這種狼心狗肺的話你都能說出來，你還是個人嗎？」

  江喜被擰得嗷嗷叫：「疼疼死了……」

  胡晶晶見自己的丈夫挨打，急忙放下筷子去拉扯婆婆：「媽，您別打他啊，他還病著呢。」

  「我不打他，難道打你嗎？」趙興梅瞪著胡晶晶，「你給我一邊待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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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您輕點，輕點！」江喜疼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輕點你不長記性！你給我記住了，那是你哥！你哥！你給我尊重點！」趙興梅罵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沒不尊重他啊！」

  「媽。」江勛見狀立刻又說道，「他確實沒有不尊重我，他說的是事實！我確實去廠里上班是拖人的後腿，倒不如向廠里提個要求調換到工會，然後把工作讓給江喜。」

  之後，他又補了一句：「晶晶說的也沒錯，你嫂子不是齊天大聖，也不能吹一口仙氣讓我的腿腳好起來。我決定了把工作讓給你們！你和晶晶就別生我的氣了，也別記恨大哥！只要咱們這個家裡能夠和平高興，我這個大哥吃點苦受點罪都不算什麼的。」

  江勛這句話無異於是火上澆油。

  趙興梅聽說江喜竟然還敢不高興，還敢逼迫著江勛換工作給他，說出那等難聽傷人的話來，她頓時火冒三丈。

  擰耳朵都變得不解恨了，直接掄起大巴掌揍在他的肩膀上。

  「媽，別打了!別打了！」江喜疼得四處躲藏。

  趙興梅打得手都疼了，呲牙裂嘴地甩手。

  葉黎見狀，急忙把掛在牆上的雞毛撣子給碰掉了，裝作彎腰撿起來：「哎呦，瞧我一個不小心怎麼把這玩意兒給等蹭掉了。」

  趙興梅見了那雞毛撣子，伸手就問葉黎要：「給我。」

  「媽，您不會是要用這個打他吧?雖然他傷了江勛的心，但是用這個打就沒必要了吧？」

  趙興梅正在氣頭上，哪裡顧得上這些？

  「打，是該打！」平日裡話少的王敬山，這次也開口了。

  得到了丈夫的鼓勵，趙興梅更是來勁了。

  她掄起這雞毛撣子就追著江喜打了起來。

  這一通亂抽下來，把江喜給打得滿屋子裡竄，最後連飯都不吃了，沖了出去。

  「江喜，江喜！」胡晶晶這飯也吃不下去了，趕緊追了出去。

  趙興梅這一通抽，總算是替江勛出了氣。

  睡覺前，葉黎聽著江喜在隔壁斯哈斯哈倒抽冷氣的不停嚷嚷喊疼的聲音，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江勛。」

  「嗯？」

  「你可真壞！」葉黎忍不住笑道，說完後，她又補了一句，「不過，我喜歡。」

  次日。

  江喜出門去上班，剛走到院子裡頭，就被人給調侃了。

  「江喜啊，雞毛撣子的滋味咋樣啊？」

  江喜看了一眼說話蔣科，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你的耳朵可真長!」

  跟你那愛打聽閒事，嚼老婆舌的媽一模一樣！

  蔣科乾笑兩聲：「不是我耳朵長，這動靜大得這個院裡的人都聽到了！也就是我這個人敢說罷了！」

  江喜懶得理會他。

  跟他這種不著四六，生活作風混亂的人說話，這都有點降低他的身價。

  清晨的時光是繁忙而短暫的，轉眼間葉黎也該去上班了。

  但是，她今天依舊沒有去上班，而是托人幫她給廠里請了個假。

  她今兒要陪江勛一起去機械廠報導。

  昨晚上，夫妻兩個人商量了半宿，最終江勛同意了葉黎的辦法，她接送他上下班。

  這個辦法的試用期是一個星期！

  如果一周之後，江勛還是無法適應這種生活，那就回來。

  今日，江勛先去報導，晚一些也無所謂。

  葉黎就先去胡同口買了些吃的，又去了一趟百貨大樓。

  等她回來的時候，手裡拎著一堆東西，其中，就包括兩盒茶葉。

  看到這茶葉之後，江勛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葉黎從二大媽手裡要了兩張茶票，原來是為了他才買的。

  「真是勞你費心了。」江勛說道。

  「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是我男人，我不替你費心，我替誰費心？」葉黎笑道，「這日子是咱們兩個人的，眼下花一些小錢不要緊，日後都能夠賺回來的。」

  江勛明白她的意思：「我不心疼錢。」

  葉黎臉頰紅紅地笑了起來：「那就好。」

  機械廠。

  葉黎推著江勛出現的時候，廠里的很多人都看見了。

  關於江勛，廠里一直都有傳說。

  雖然不曾見到他的人，但都知道他們廠里來了一個退伍的軍人，因為執行秘密任務時掉下山崖摔傷了腰和腿，從此之後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這個軍人被人動用了特殊的關係安排到了機械廠里，卻一直沒有露過面。

  沒想到，他今天竟然來了。

  葉黎打聽了一下廠里設計部的位置，便用輪椅推著江勛過去了。

  幸好，這設計部就在一樓，免去了江勛爬樓的痛苦。

  她與江勛先去張主任辦公室里報到。

  張主任剛剛開完了晨會，見這江勛竟然真的來了，一時間有些吃驚。

  「張主任。」葉黎主動上前與他握手，「我是江勛的愛人——葉黎。」

  「小葉同志你好啊！來，快進來，坐！」

  葉黎推著江勛進了屋，還未開口說話，就先把一罐子茶葉放在了張主任的桌上。

  張主任酷愛喝茶。

  雖然是主任級別的人，工資也不低，奈何家中有個癱瘓在床的老母和一個病秧子的媳婦，外加一個不爭氣的兒子，每個月的錢拿回去都不夠給這三個人花的，就不要說買茶了。

  即便是能喝茶，也只是喝一點茶沫子湊合湊合。

  這茶沫子還是從人家那裡蹭過來的。

  葉黎了解他的愛好，便投其所好：「張主任，這是我和江勛的一點心意，您收下吧！昨晚我們商量了一宿，決定讓他來上班！只是，這上班必然會麻煩到同事，所以日後還得請您多多照顧！」

  張主任立刻就明白了葉黎的意思。

  這小媳婦兒是為了自己的男人在鋪路啊！

  這茶可不是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