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清醒

  龍灼姿容風神俊秀，低下頭的樣子，就是天神下凡。

  「嗯？」

  他一聲鼻音可太殺我了，低頭瞄了我一眼，就要吻下來，可就這樣的時候，我竟然覺得害怕，我猛然躲開就閉上了眼喊道，說：「不，不是現在……」

  我躲開，聽到他笑，也不生氣。

  他好想真的不一樣了，可這樣的他也讓我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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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我現在做任何事。你都不會生氣了？」

  半天，在他沉默寧靜的注視里，我回過神說。

  他見我回頭，輕笑：「差不多，這是我欠你的。」

  我掃了他溫柔的眉目一眼，其實這樣的眉目我也見過的，就是他之前毒發的時候，但他這樣的態度，完完全全不是對我啊！

  這樣一想，我的欣喜就全沒有了。

  「你不是真的喜歡我，我指的是，活了這二十年的我。」

  我說這，好像心裡一下就舒坦了，也好像是一下恢復了主心骨。

  轉過頭，對上他有些深沉的視線，接著又說：「我說的沒錯吧，龍十爺。」

  他沉吟不語，我就感受到了心中裂開的悲痛。

  也慶幸著剛才沒有沉浸其中，否則的話，我可能要比現在疼痛百倍，千倍，若是真沉浸其中了，更有可能是萬劫不復。

  沒想到的是，龍灼沉吟後，說：「可你就是她。」

  他說完，目光沉重的看我，「也許你想不起來了，但是你否認不了你是她的轉世，你擁有著她的靈魂，靈魂是變不了的。至於復活七魄，我覺得無所謂。只要是你，怎麼都是你。」

  他似乎被我也說動了，又或者，熟悉的煩了。

  他道：「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我不復活你嗎？從前我是覺得你不配，可現在我覺得沒有那些記憶的你，也會很快樂，這就足夠了，其實擁有記憶的——才是最痛苦。因為神對人的懲罰從不是遺忘，而是銘記！你該去奈何橋上看看，走一走，奈何橋邊，處處都是等待的孤魂野鬼……也許遺忘，才是你的決定，而我尊重你的決定。」

  他除了學習的時候，很少跟我講述這樣多的東西，我有些發愣，半天，低下頭說：「可是，我真的不是她，又或者，我是她，但並不是你記憶里的她。你現在只是把記憶里的人投射在我身上，你只是——只是得不到她，所以，你來找這個我。」

  我說完，龍灼愣住。

  他似乎沒想過這件事的樣子，起初是有些迷茫的眼神，接著就是一聲輕笑：「你這小腦袋瓜，想自己的事情沒那麼透徹，想我倒是拎得清！」

  我看著他說，「並非是我這樣，你也一樣。其實，我們都是看別人非常的清楚但是輪到自己就一團亂麻，不是為別的，而是為了自己的心。心一亂了，想什麼都不會清楚。」

  龍灼再次沉吟許久。

  我則在拎清楚事情始末，成功把自己從甜蜜的炮彈里剝出來，如獲重生。

  這樣的沉靜讓我找回了自己，一顆凌亂的心也漸漸的沉了回來。

  「龍灼，或許你眼中的我，就是那個前世的，跟你在一起的我，我也不否認，我是她的轉世，可是現在的我，只是這一世活了二十年的我，我沒有記憶，像你說的，我也不想有記憶，但是當我知道上一世我對你做了壞事的時候，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償還你，但我更想按照我的樣子，再捏一個我出來，然後把你所說的魂啊魄啊，都塞到那個『我』裡頭去，然後，我也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把自己摘出來，你和她是糾纏，是愛恨情仇都與我無關，可……」

  我一句句說的時候，腦子裡的條理，變得無比的清晰。

  也是因為無比的清晰，說到最後我眼淚忽然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可若這個時候，你看著面前這個我，再看著旁邊的你的人，你一定選擇的不是我。」

  我說完，閉上眼，眼淚流下的時候，聽到他緩緩沉沉的吐了一口氣，似是嘆息。

  然後，還是那句：「可你說了這樣多，並沒有這樣的如果，你就是她，尤皖，過剛易折，你太執拗了。」接著，我臉上就是一冷，是他抬起手給我擦掉了眼淚，「不過，你一時間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你若一下就接受了，就不是你了……」

  他說完，再來給我眼。

  我躲開，我現在身上的傷口都好了，自己抬手，胳膊上的倒大袖的袖袍全部都給紅刀割破。

  他看了一眼忽然起身走了。

  我也沒喊他，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衫不整，低著頭，雖然在哭，可又有點想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笑，大概是心酸吧。

  心酸自己的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或者說，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也許，我該多演一會兒的。

  可想又覺得，少一點快樂，痛苦就也少一點。

  還是現在這樣最好，凡是發生過的，都是最好的選擇。

  心裡給自己默默的疏導完畢，這邊，龍灼也回來了。

  他手裡拿了一件新的旗袍。

  「要不要換上？」

  他問我的意見，我很感謝。

  點了點頭，然後拿了衣服，卻不知道該往哪裡走的時候，龍灼就消失了。

  我就在貴妃榻上把衣服換了。

  換完衣服，龍灼就從遠處又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個漂亮的水晶一般的簪子給我：「配這個。」

  我看了一眼，選擇……

  「不要。」

  這一定是她穿過的用過的，我偏不和她打扮的一樣。

  我就要散著頭髮。

  龍灼沒逼我，把髮簪放到了袖子裡，「那你還有什麼喜歡的？隨意拿。」

  他不說這我還不生氣的。

  他說完，我看他一眼，就覺得自己一直被他耍了。

  現在的他宛若一個暴發戶。

  「你根本不需要我給你上香對不對。」

  他表情微怔。

  接著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說：「是。」

  我就想到了南風錦那天，說：「你根本是有吸好煙的地兒，故意欺負我。」

  他接著又說了一次：「是。」

  我就不想說話了。

  往常我大概是不敢跟他撒潑不理的，但是現在，我敢了，起身就走。

  聽得到後面龍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起身追上來：「尤皖，我以後不會……」

  我沒轉頭，看著面前鑲嵌滿了寶石的門洞說——

  「不必，你以後也可以隨心所欲，做你想做的。」

  結果，話音剛落，我就讓他給壓在了鑲滿寶石的門上…

  「如果我想做的……是這個呢？」

  他壓著我，氣息忽然就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