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2024-05-29 18:49:58
作者: 薔薇晚
他應該是江湖人士吧,一身邪氣的那種,用俊美皮囊迷惑世人,其實是黑心腸的盜賊吧,對對對,他裝的那麼凶神惡煞,其實是賊喊捉賊!
女子這下子,早就認準了對他的猜測。
「說吧!你有什麼企圖?要錢是不是?」女子壓著胸前的單薄棉被,提防地瞪著地。他要錢,生怕她醒來逃走,才會剝光了她的衣衫,讓她寸步難行,非要拿到銀子才放人麼?
「錢!」他彷若聽了個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立刻霍然大笑,「銀兩可說是我最不缺的東西。」
不對,她如果是敵人,至少也該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才對,不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才衝著他來的嗎?
是在演戲吧,演出無辜,才可以在他手下活命。
不過,無論是什麼敵手,派出毫無武功底子的女人來襲擊他,都是下下策,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勾當,不是最愚蠢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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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這個女人,很可疑。
因為太可疑,他憤怒自己找不出她身上的秘密。
他鎖眉,因為她的臉無懈可擊,那肌膚的觸感,仿佛也是跟她同出一轍。
沒有該死的面具,沒有該死的易容術,更沒有該死的狡辯和殺氣。
他不懂內心突地蔓延出來的,是何等的情緒,分不出悲喜。他要相信她是蘇敏嗎?他不怕她會幻化成殺他的人,卻怕再一次落空。
畢竟這樣的容顏,甚至不再出現在他的夢境,她好像是生氣了,再也不想見他了。
而如今,他在洛城的第二天,居然就見到了。
他轉身,翻開一件自己的衣袍,丟到她的身上,沉聲道。「穿上。」
她望了他一眼,只覺得這個人,很古怪,明明剛才還拿著劍指著她,現在倒變得溫和了。
她也不再多言,躲在被子裡將袍子穿上,才從被子裡探出頭來,他現在背對著自己,她正想早些逃離他,等回到了家,她就不怕這等的惡人追命了!這身袍子雖然太大太長,但至少比起衣不蔽體來的好些,這般想著,她只能將計就計。
「說吧,誰派你來的。」大方的笑說,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矜貴之氣,其醇柔的嗓音夾帶一抹魅惑的氣息。
問出那個挑釁到他死穴的名字,他會讓對方五馬分屍的。
「我不是小偷!」話語方落,她立即拎起過長曳地的袍子,旋身就逃!
他的不悅,被這個古怪的女人,勾起了。
他突地長臂一伸,一把拉過她,把她壓制在自己的懷中,不讓她輕舉妄動。
相似的身體,就連擁抱的感覺也一樣,他這一刻,分不清是幻象還是現實,不禁有些迷茫。
「你到底要什麼……」
哭喪著小臉的女子,已經徹底被困住了,他堅實的雙臂,已經變成一座牢籠。
喉間湧上血泉,他連傾身嘔吐的力量也使不出來。他覺得自己的胸骨盡斷一樣,痛覺已經擴散成為一種麻痹,真要說疼,他感覺不到,只覺得累……好累,渾身仿佛被千斤重石壓著不能動,強撐起眼皮,視線卻已模糊。
仍被他的雙臂囚禁著,她的身子足足矮他兩個頭,平視的目光正巧只勉強抵達他的胸口。衣衫掩蓋不住他身上的恨意,有好些從眼底之中露出了,雖然沒有綠林大盜來得深刻,但也差不到哪去。
眼裡所有見到她時的暖意全數消失得無影無蹤,凜然得冰冷。聽見她如此嚷嚷,他也森冷反擊,「這是你欠我的!」
她驀地睜大了雙眸,他的眼神,雖然兇狠冷漠,卻透露出另外一種暗示。
他認得她。
那麼,她很好奇,她是誰。
他的不悅,更深了。
就算一切都跟蘇敏一樣,她的眼神,神態,氣質,甚至對應的方式,都仿佛她是第一次見他。
他突地怒從心來,覺得她一定生氣了,所以在某一個角落,失蹤了一年半,決定要給這個自負驕傲的夜傷了她的男人一個教訓吧。
她看著他的神態,萬分陌生,眼底也是一片空白,毫無往日的從容不迫,甚至嬌媚動人。她更像是一個不出大門的少女,沒有人生閱歷,她根本沒有跟他對答如流的資本。
「我是誰?」他極有耐心的問,全身肌肉緊繃著,表情溫柔卻也嚴肅,仿佛這個問題對他來說,比性命更重要。
她努力睜大迷濛的雙眼,他把她的小腦袋放在他的掌心,她知道他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不知道是否該相信他。
然後,她像是第一次見到他,好仔細、好仔細的看著他。
他突地變得沉默,轉過身去,然後從胸前掏出了什麼物什,然後才朝她走來,步履從容,簡直像是頭漫步的狼,全身上下都隱含著內斂的危險。
他掏出了那支銀色素麵髮釵,緩緩斜*插到她的黑髮之中,只可惜她沒有梳著髮髻,髮釵很快就滑落下來。
他皺起了眉頭,男人開始不耐,她顫抖著小手接過這一隻髮釵,微微怔了怔。
南宮政的身子,徹底變冷了,寒意十足。
她不衝著他來的。
而她,不是敵人。
可是偏偏,這個陌生的她,也還是她。
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他終於說服自己,她是蘇敏。
只是,他要證實的,還不僅如此。
「我是南宮政。」
她眸光閃了閃,閃過的,是一絲陌生。
「我是政!」他不禁加重擒制在她臉上的大掌,「你在氣我去找南宮遠復仇是不是?你在氣我瞎了眼把你推開是不是?你在氣我是不是?這一年多你看看我變成這個樣子,即使不睡覺也要斟酌處理國事,一分不敢鬆懈,努力做給世人看,我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駕馭這一個位置的最佳人選。如今與我為敵的南宮遠還是任何人,都已經被我剷除了,現在天下太平,這樣你高興了吧!可以不要跟我嘔氣了嗎?」
「好痛……好痛!你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她掙不開,臉頰擠得好痛。痛楚是小事,最讓她恐懼的是他的表情,哀兵策略失效,她只能喃喃自語地嚷,「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南宮政是誰南宮遠又是誰我不知道……」
南宮政站在離她幾步的地方不動,他看著她,眼裡有不敢置信及……手足無措。對,她沒看錯,那是手足無措,突兀地出現在眼前那名俊美頎長的男人身上。
她的反應好像刺傷了他……
可是她沒騙他,她真的不認識他,她。連她自己是誰都不曉得呀!
他的不言不語及眼神讓她於心不忍,她蠕蠕唇,想安慰他,又不知能說什麼,一方面也害怕南宮政再撲過來捉她,她不敢妄動。
可是,他的模樣好失落……
她擠出一絲笑容,既然他認得她,她先要從他這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才對。「你叫南宮政是吧。」
「南宮政,你跟我是什麼關係?」她試著和他從閒聊開始。
「我是你丈夫。」他眼波一閃,面無表情。
想將蘇敏留在身邊,這個意圖昭然若揭。
「丈夫嗎?你。」她不敢相信,雖然這個男人長相出眾,剛才咆哮的時候,她隱約聽出來他的身份高貴,可惜沒有篤定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們之間是相識的關係,她卻不敢猜,他是自己的丈夫。
他見她不信,揣摩著到底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她當年當真是遭遇了磨難,生了一場大病,才會腦子也糊塗了麼?
他苦笑,放開了固執拉著她的手臂,幽幽地問了句。「你對我已絕望,絕望到情願放棄我了嗎?」
她試圖扯揚嘴角,卻扯不出成功的笑靨,僵冷的弧度像白晝里那抹殘月,淡淡的,毫不顯眼,努力想存在,但又是如此悲哀的微弱無光。
「我不知道。」鎖眉,這答案,出乎他的意料,她說得如此平靜,已經近乎淡然,卻聽得……好疼。
她無奈地移開視線,只是目光觸及到窗外的明亮春光那一瞬間,她的眼底,卻浮現一個身影,不模糊,很清晰。
是他。
是眼前這個男人。
或許,說的更確切一些,是另一個南宮政,他面目猙獰,右頰上被噴濺出來的鮮紅血珠子沾著,他大掌抹去,留下一道一行紅,為他的佞美添加令人膽寒的味道。
她的身子一抖,直覺地退了幾步,像是躲避老鷹的小雞。
她好像是認得他,不過,是敵是友,她尚且分不清楚。
她不能全都相信他吧。
「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那個無名的男人從不呼喚她的名字,這或許是她首先想要得知的。她跟他保持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默默看他。
只要他的臉上,泄露一分詭譎的表情,她會提醒自己,不被他的花言巧語迷惑了、
「先告訴我,這一年半,你遭遇了什麼。」
他不像是聽話的男人,一開始就給她了一個下馬威,完全忽略她的好奇心。
「這一年半,你跟誰生活在一起,誰救了你,你們在哪裡。」
她覺得他好像知道很多,時間也掐的很準,甚至,揣測道她有人相救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