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2024-05-29 18:43:47
作者: 薔薇晚
「娘,我想知道,那個人是怎麼死的。」蘇郁望著這般犀利的眼神,不禁沉入思緒,幽幽地問了句。
「難道連你都懷疑我對他下毒嗎?沒良心的丫頭。」用力推了一下蘇郁的螓首,冉秀蓉很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顯然這個話題,她不想多談。
「我只是好奇,他怎麼無緣無故就死了呢。」蘇郁理好自己的長髮,眼神一沉,輕聲說道。
冉秀蓉眉目之上,覆上一層陰霾,不冷不熱地說著。「他是積勞成疾,幾十年累死累活跟牛馬一樣,加上幾次重大的打擊,身子自然就撐不住了。我要是真的狠心毒死他,也至少騙著他分個幾家店鋪給我們吧,哪會這麼灰頭土臉地被趕出來?」
蘇郁想著也對,如果娘親做好了打算,是不可能什麼都沒有撈到就離開的,這才放下心來。
無聲地吞咽下一塊糕點,她微微蹙眉,語氣不善。「聽人說,她在洛城當家當得不差,如今肯定又眼高於頂了。」
「你什麼時候怕過她了?」冉秀蓉別過臉去,面目寒冷如冰。「再成功的商人,也比不上皇親國戚,到時候,你看她怎麼耀武揚威。」
「娘,你說皇室的男人,是否看中子嗣繁衍?」眉目流轉間,儘是一派百無聊賴的幽暗,她緩緩移開視線,無力問了句。
「那是當然,不少無名無份的女人,都是母憑子貴,爬上高位的。」冉秀蓉關上木窗,笑了笑,言語平靜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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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郁的眉頭褶皺更深了,她的腦海里儘是解不開的疑惑,「即便三王爺喜歡男人,他也總是需要一個繼承人的,但他府里跟了他三年之久的侍妾都沒有為他生下一兒半女,娘不覺得奇怪嗎?」
成親生子,養育兒女,似乎總是女子的責任。
而男人,生性放浪不羈,想的也跟女子不同。
想到此,她唇邊的笑意更深了。「男人年輕的時候,總是不喜歡牽絆束縛,也不是那麼奇怪。」
「如果有個女人幫他生下骨肉,他堂堂王爺,還能讓自己的子女流落在外嗎?」蘇郁突地眼前一亮,拍案而起,驀地揚聲道。
「你是說。」冉秀蓉看到女兒這般的神色,卻不禁面色冷沉,心中一片清明。
她笑著說道,滿腹自信。「我不喜歡守株待兔,這樣太浪費我的年華。」
纖細指頭,暗暗捉緊了桌緣,蘇郁望著冉秀蓉的眉眼,更是自如。「母憑子貴,我要成為那樣的女人。」
冉秀蓉卻眼神一暗再暗,冷冷開口。「你不是說他都沒有碰你嗎?」
「至少我該多做些準備,讓他情不自禁,與我合歡。」揚起白皙的脖頸,蘇郁的眼神愈來愈複雜起來。
對方於蘇郁母女連心,不難看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不禁低呼一聲。「你想要下藥?」
「血氣方剛的男人,只需要一些驅使,就能夠變成一頭野獸,我想他也不會是個例外。外表冷漠邪肆,說不定,內心熱情似火呢。他會愛上我的身體的,跟其他男人如出一轍。」蘇郁冷叱一聲,這一生遇到的唯一難關,就是南宮政,如果她無法得到他,會成為此生最大的遺憾。
「聽我說,女兒,這是一出險棋。」冉秀蓉仔細盤算著,眼底閃過一道精光,暗暗壓低聲音,說的詳細周到。「他若是之後追究你的過錯,說不定會讓我們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更別說他能夠讓你有一年時間,將孩子產下。再說了,如果發生了,你卻也沒有懷孕,那可是划不來的。」
連連搖頭,她不同意貿然行動,更不苟同蘇郁的病急亂投醫的舉動。「我見過那位王爺,我總覺得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用在他身上完全無用,更可能是在拔老虎鬍子一樣的危險。」
「娘,難道我還要這麼無所事事地等下去?如果他不主動寵愛我,我就要一直耗下去不成?」蘇郁最後的希望被冷水潑下熄滅,不甘心在胸口肆虐蔓延,讓那張艷麗的面龐,看起來也變得扭曲和醜陋。
冉秀蓉的神色一柔,多了幾分耐心,指點迷津。「我看,你還不如先接近王府里那個侍妾,跟她打探一些有關王爺的喜好,細水長流,才是上策。」
「那個關外的蠻夷。」冷哼一聲,蘇郁儘是不屑鄙夷,她見過一回那個女人,長的比自己高挑妖嬈,她很不喜歡。
冉秀蓉面無表情,生生打斷了她的話,繼續說下去。「她跟了王爺三年多,身上肯定有很多值得我們利用的地方。你若不能放下架子,那我們一開始就輸了。」
「好,我就先照著娘的法子去做。」滿心無奈之際,卻又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蘇郁只能點頭附和。
「稍安勿躁,成大事者都需要很好的耐性。」冉秀蓉淺淺笑著,拍拍蘇郁的後背,眼神一沉。
蘇郁低聲嘆氣,眉目染上輕愁和懊惱。「我該回去了,免得又看那個老太婆的臉色。」
「去吧。」冉秀蓉打開門,親自目送著她走下樓,走出客棧。
「這個男人,看來不好糊弄。他沒有碰郁兒的話。」站在窗台上,望著蘇郁離開的背影,冉秀蓉微微蹙眉,低聲呢喃。「難道私底下早就跟蘇敏那個丫頭……」
很顯然,自己這個不經意的想法,實在令人寒心驚詫。
轉念一想,她眼神之中儘是毒辣和熾熱,沉聲道:「不會的,那個丫頭能有什麼魅力,一定是我想錯了,錯了。」
一個急沖沖的俏麗身影,身著紅色窄袖上衣和白色褲裝,兩條麻花辮在腦後上下跳躍,闖入蘇敏的書房之內。
不知道是因為走得太快,還是因為情緒翻騰,張芸面孔上儘是緋紅顏色。她望著那埋頭閱讀的女子,語氣急促。「我說,當家的,呂先生怎麼這回沒有到張家來收貨?」
「帳房先生的本職工作是什麼,張姑娘應該清楚才對,收貨這等小事,當然是由下面的下人來做。」蘇敏啜著香茗,嫩嫩的十指,拿著翠玉鑿成的杯,雙手嫩白如玉,在翠玉杯的映照下,更顯得完美無瑕。
張芸英氣的劍眉瞬間上揚,大咧咧地丟下一句。「那我豈不是以後見不得呂先生了?」
蘇敏姿態不變,對眼前氣得粉靨通紅的小女人,根本視而不見。「呂先生還在,你想見他,什麼時候都可以,只要,別耽誤了蘇家的正事。」
蘇敏瞥了一眼,繼續瀏覽手下的數目,這個月蘇家的盈餘,比上個月增加了兩成,是個不錯的結果。
手中的書頁翻過,墨香和紙香,纏繞在蘇敏的纖細指尖,她神色自如,不疾不徐說道。「不過,今天他沒空,他大早上就去了最遠的齊陵鎮了。」
「什麼時間能夠回來?」張芸聞言,滿滿當當的失落,寫滿了俏麗的臉龐。
「怎麼算也要明日上午。」蘇敏噙著笑意,抬頭看她,言語溫柔。「張姑娘需要住在蘇家等嗎?我派人幫你準備一個廂房。」
張芸被人看穿了女兒家心思,終究有些不好意思,搖搖頭回應道。「不必了,我明天再來。」
「張姑娘多大年紀了?」蘇敏停下手中的動作,沾了沾墨汁的狼毫稍稍抬起,柔聲問道。
張芸摸不著頭腦,面目上儘是迷茫,「我十七歲了,這個跟生意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沒關係,我只是隨口問問。」垂下眉目,在最後一頁簽署上自己的名字,蘇敏不禁唇邊綻放細微笑意。她以為張芸是個十四五歲的情竇初開女孩,沒想到居然也跟自己一樣的年紀了。
墨跡還未乾透,蘇敏挑眉,眼波流轉之間,是一派晶亮。「你對呂先生。」
張芸垮下肩膀,笑了笑,說道。「你看出來了?大家都是女子,我就不瞞你了,我是喜歡呂先生,才會一直要找他的。」
「喜歡嗎?」輕笑著重複著這一個字眼,蘇敏神色不變的泰然處之。
「是啊,喜歡,很喜歡很喜歡!」張芸不願有人質疑她的心和感情,揚聲說道,眉目上的堅決,瞬間刺痛了蘇敏的雙眼。
不知是什麼,一刻間感染了蘇敏。
跟自己一樣年紀的女子,能夠這麼大方的說出很喜歡這樣的字眼,說不出為什麼,這樣不矯揉造作,自然而然的表達,讓她有些嚮往。
她,何時也能夠對那麼樣一個男子說,我,很喜歡你?
終究這一生是不能了。
「小當家,有客人。」
福伯在門外喊了一聲,蘇敏將手中文書合上,盈盈走出書房之內。
大廳中的那名中年男子,約莫三十五六,方臉厚唇,一身貴氣的棕色華袍,腰際懸掛著玉佩金珠,一看到蘇敏,他便起身拱手,朝著她微笑。「我是京城商號的白璋,這是我的名帖,蘇小姐請過目。」
微笑著接過來白掌柜的名帖,她不動聲色:「我早就聽聞過白掌柜是京城商號的領頭人,不過,不知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