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024-05-29 18:41:43 作者: 薔薇晚

  「說的好。」南宮政沒有任何情緒的冷笑,卻表明了不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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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充滿情緒的鋒利眼神,一瞬間,齊齊指向蘇敏的方向。

  他最無法容忍城府深沉,心腸歹毒的女人!

  「你們護主不利,這種事本不該發生,既然找不到任何證據,那你們就去地牢呆幾天。」南宮政站起身來,拍拍手,門外的侍衛已經蓄勢待發。

  王爺對人的手段,根本不敢想像!

  一聽到要被關到地牢,其中一個丫鬟頓時昏厥過去,而另一個丫鬟慌忙地抱著南宮政的雙腳,苦苦哀求。

  「是王妃!她給了奴婢一筆銀子去藥鋪買的,奴婢是不知情,根本就不知道惛紅為何物啊,以為是普通的藥材。王爺,你一定要饒了奴婢……這些銀子,就在奴婢的房裡,奴婢分毫未動……」

  「去搜。」南宮政下了一道命令。

  蘇敏渾身一顫,她不敢置信地望向那個哭得梨花帶淚的小丫鬟,她根本就只在沁歌兒身邊看過她幾面而已?

  不消多久功夫,那一包銀子,攤在桌上。

  人證物證,都齊了。

  一句帶過,蘇敏的視線掃過眾人的那種眼神,心底寒到了極點。她像是身處地獄,周圍所有人,都等著落井下石,恨不得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看她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沒人,相信她的無辜。

  南宮政抓起那五十兩銀子,在蘇敏的眼前輕輕晃動,一抹陰戾划過她的眼底,他已然將那筆銀子,狠狠摔上她的臉。「你很懂得以錢財收買人心,你可是堂堂蘇家大小姐啊,蘇家的十三家分店,各路店鋪,多了不起!」

  那些比頑石還要冰冷堅硬的銀子,砸在她的嬌嫩的芙頰上,他用力之大,讓她隱約察覺的到嘴角絲絲的麻,分分的疼……

  「不過你可別忘了,你弄死的,是本王的子嗣!」南宮政的俊顏更加扭曲起來,他猩紅了雙眼,像是只需要一揮手,就可以掐死她!

  「王爺。」喬媽神色凝重。

  「誰敢再替她求情,明日也收拾東西離開府里!」他面色鐵青,冷哼一聲,雷霆大怒。

  她,已經被逼上絕路了。

  蘇敏的眼前蒙上一層輕霧,迷失了心,原來,她只是從一個煉獄,走向另一個煉獄而已。

  「兩條路,你自己選擇,道歉或到柴房去面壁思過。」他說得不帶一絲感情。

  蘇敏倔強依舊,不願妥協,十六年來,她沒有受過這等冤屈。緊閉雙唇,她滿心怨怒,無法發作。

  「把她關入柴房,直到她認罪再說。」那雙陰鶩至極的黑眸,冷漠掃過她停止的腰身,作出最終判決。

  時間,仿佛靜止了。

  空氣,仿佛凝結了。

  「蘇郁。」

  那麼涼薄的目光注視著她,那麼無情的薄唇吐出這個名字,雖然喊得不是她,但她還是抬起頭來了。

  在柴房內關了整整一日一夜,這裡門窗緊閉,陰冷雜亂,昏昏沉沉的蘇敏,就快要忘卻柴房外面的世界,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

  南宮政坐在柴房正中的位置,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眼神異常平靜。「我以為你不過是喜歡招蜂引蝶的浪蕩的女子而已,沒料到你原來城府如此之深,真是小看你興風作浪的本事。」

  她親口承認,傳聞中的那個她,囊括並不全面。

  的確,他看到了另一面的她,心狠手辣,毫無人性。

  她全身剝的再無一件華麗衣裳,只剩下素白裡衣,她蜷縮在牆角,比任何一次看來都更加弱不禁風。

  聞到此處,她此刻正抬臉看他,那雙清明的眼眸之中,仿佛沒有怨恨,更沒有其他的情緒。

  下一瞬,她緩緩移開視線,不看他。

  原本就沒有對這個男人抱有任何希望,但經過這件事之後,她百口莫辯,被眾人的眼神唾棄刺傷的那一瞬,已經變成她的噩夢,她已經死心了。

  「這柴房想必蘇小姐沒有待過吧,滋味如何?」南宮政環顧四周,說得雲淡風輕。

  這狹小的柴房堆了不少木柴,地面是冰冷的石板鋪成,根本就沒有任何物什可以取暖。

  京城的冬天特別寒冷,為了懲罰她的歹毒用心,他故意讓她體會什麼是饑寒交迫。

  不信,她不低頭。

  「還不錯。」蘇敏的背脊貼在牆面上,臉偏向另一旁,吐出三個字。

  爹臨行前說得那句話烙印在她心底,但求用心無愧,她若是在這種小手段下就低頭認錯,往後就會有更多的災難圈套,落在她的身上。

  吃一塹長一智,這個王府,比蘇家要複雜的多。

  「本王眼裡,沒有男女之分,對那些不聽話惹惱我的人,也沒有什麼耐性。」南宮政冷著俊顏看她,他要她親口承認犯下的大錯,更堅信再厲害的嘴,他也有辦法撬開!

  「整整一天,你把我的耐心用光了,再不說的話,可別怪我不留情面。」他站起身子,緩緩俯下身,噙著笑意看她,雙掌危險地覆上她的肩頭,隔著單薄的一層裡衣,感受其下纖細的骨頭。

  「王爺跟我之間,還有情面嗎?」她微笑,淡淡一瞥,那笑意落在南宮政的眼底,卻愈發刺眼。

  「你會後悔此刻的倔強。」怒意在南宮政的眼裡熾燃著,他猛地收起雙掌,站起身來,打開門,走出柴房。

  這回,蘇敏索性沒有任何回應了。她默默閉上雙眸,對京城寒冷的不適,更加讓她渾身難受起來。

  昏昏沉沉之中,她被人架著除了柴房,雙臂間的力道毫無防備地撤出,她跌落地面,夜風在耳邊呼嘯而過,颳得耳朵生疼。

  而她身上的裡衣,實在毫無禦寒的用途,凜冽的寒風像是無數把利劍,冰冷地掃過她的身子。

  她不知道在這空蕩蕩的院子裡坐了多久,只知道雙腳已經開始麻木,動彈不得。

  「還沒說?」

  到了夜風颳得人連骨頭都感到刺痛時,蘇敏再度聽到南宮政的聲音。

  只是,如今的她連頭都抬不起來了,因為她的全身已經凍得再也沒有任何感覺。

  「是,王爺。」

  「潑水!」那一道俊挺的身影,在月光下冷冷地下令。她是在挑戰自己的底限,他很清楚,不過她低估了他,他如何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失去原則?

  「是。」

  手下的侍衛接下命令,南宮政一聲令下,一桶冰冷的水由蘇敏的頭上狠狠澆下。

  她只覺得一陣無法抵擋的寒意直接沁入她的四肢百骸,但她緊咬住牙,不讓自己的任何聲音由口中流泄。

  黑髮上的水滴順著她小小的臉龐流下,順而沾在領口,胸前……還未流至地上,便已凍成細小的冰晶。

  南宮政伸手挑起了她的下顎,沒有半分憐香惜玉,擰攢的眉頭只有加深了刻痕,而不見鬆緩,神情越來越顯露了不悅的猙獰。

  「別自找死路。」

  「人,沒有那麼容易就死,王爺。」

  她抬起濕漉漉的長睫,久久凝視著他,蒼白輕微顫抖的唇邊,逸出這一句,伴隨著極其淺淡的笑意,那是她最冷漠的蔑視。

  她為了蘇家已經付出那麼多的代價,根本不會在乎今夜這些懲罰。

  她有自己的原則,十六年緊守本分,從未傷害過任何人。這般想著,蘇敏輕輕抬起右臂,從容抹去面頰上的水跡,語氣毫無起伏。「我沒有方法左右你的心,你想做什麼都沒關係,但我也絕不可能承認這個罪名。」

  濫用私刑,作為堂堂王爺,他自然可以,如他所說,就算她死在王府,或許也無人知道真相。

  「本王最討厭被欺騙,你只要說實話,我可以放你一馬。」南宮政毒淬的話語,裹上了蜜糖,那是最迷人的誘惑,偏偏更是一個陷阱。

  蘇敏心如明鏡,她覺得好笑,堅忍不拔的性子,讓她沒有迷失方向。「實話?我說得實話,我沒做那些傷天害理之事,但在王爺眼裡卻是欺騙說謊;你想要我說得實話,就是我如何處心積慮,瞞天過海,若是我承認了,不單對不起我的良心,更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早就警告過自己,耍心機耍手段的話,死的會很慘。

  殘害皇室子嗣,他如何會輕饒?

  「你很有腦子。」表面天真無邪,卻實實在在是個心思明確,井井有條的女人。

  南宮政見她沒有中計,眼神一暗再暗,驀地抬起長指,輕柔地替她將濕透的擋在額長發,撥到耳後。

  「就該知道,還不認錯,你待會兒會受到的苦,就不止這些了。」

  他優美且低柔的軟語與他強悍又霸道的動作截然不同,但他臉上那抹魅惑迷人的笑容卻足以令她全身發寒。

  她別開視線,冰冷竄入她的內心,她忍住撐不下去的身子,低低說道。「聽說,沁歌兒跟了王爺已經三年了。」

  南宮政冷冷望著她,邪惑的眼神漸漸變得陰沉。

  蘇敏蒼白面容上,划過一抹異樣的神色,她緩緩開了口,被凍傷的寒冷,藏在顫抖的嗓音中。「三年時間,早該有子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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