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2024-05-29 18:41:30 作者: 薔薇晚

  輕鬆追上蘇敏,沁歌兒擋在她的面前,微微欠了個身,卻更像是一種炫耀。

  「我知道你沒有把我放在眼裡。」本不想追究,但無奈沁歌兒太放縱,任性妄為,蘇敏冷冷望著她眉目之間的喜色,說著。

  

  她面目上的神情,在瞬間被凍結,有些許的尷尬和微慍。「王妃,你在說什麼?為什麼要冤枉沁歌兒?」

  「不過,希望你在大庭廣眾之下,注意自己的言行。」視線落在沁歌兒妖嬈的面容上,蘇敏對她生不出一分好感。

  「妾身的言行,有什麼問題嗎?」沁歌兒愣了愣,繼而又綻放笑靨,仿佛純真地問下去。

  蘇敏無論如何也無法說出那些淫魅的話語,耳根一紅,沉聲道:「你要如何服侍王爺,是在白天還是夜裡,又有多努力的多討好,這些話都不能放在檯面上來說。」

  「可是,沁歌兒喜歡王爺,王爺也喜歡妾身的身子,兩廂情願,為什麼不能說?」沁歌兒噙著笑臉,不罷休,打破沙鍋問到底。

  「這些話,很難聽。」蘇敏緊緊蹙眉,嗓音再無一分柔軟,愈發清冷。

  沁歌兒低下頭,像是受了委屈一般喃喃自語:「難聽?是嗎?王爺從未教訓過妾身……」

  「王爺不說你錯,不代表你做得就對。」蘇敏緊了緊雙手,別開視線,不看她。

  沉默了半響,沁歌兒突地拉住蘇敏的衣袖,眼眸划過莫名的深邃。「王妃是在嫉妒沁歌兒霸占王爺嗎?」

  蘇敏猛地拉下她的手,面無表情地看著沁歌兒的臉。

  思考了一會兒,她提出誘人建議:「若是王妃不介意,今晚我們一同伺候王爺。」

  蘇敏不敢置信,連自己所愛男人的身體都可以分享?連那麼隱晦的時間都可以分享?即使她可以,為何要把自己想成是同樣的豪放?

  她頓時血色全無,聲音低啞破碎。「你瘋了嗎?」

  急急離開,蘇敏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腳步不覺愈發急迫。

  沁歌兒停在原地,望著蘇敏身上被撕裂開的外袍,眼神猝然變成毒辣,冷冷的咒罵著,「中原的女人都是這麼虛偽,說不喜歡王爺,其實卻如此下賤放蕩,居然在馬車上取悅王爺!」

  她是王爺的侍妾,在床上求得男人的寵愛,有何說不出,做不得?

  但表面看起來端莊得體的王妃,在馬車上放浪形骸,就有資格教訓自己了?

  「說一套做一套,口是心非,你才是令人作嘔。」她的眼神儘是鄙夷,朝著蘇敏漸漸消失的背影,冷哼一聲。

  走過下人別院的時候,有三兩個丫鬟在大樹下邊洗衣裳邊談天。正想走入其中取回自己的衣裳,聽聞她們談話的內容是南宮政,蘇敏不覺地停下腳步,倚靠在門口。

  「聽說了嗎?外面最近那個傳聞,說我們三王爺是喝著狼奶活下來的。」看四下無人,有個膽大的丫鬟,壓低聲音說著。

  短暫的沉默過後,有人附議。「王爺的脾氣可真夠差的,難道也是因為這個嗎?」

  更有甚者,嚇得臉色慘白。「據說王爺在邊疆的時候,單槍匹馬滅了一個叛變的部族,聽聞侍衛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就站在死人堆上,全身浴血,好可怕啊。」

  「在戰場上,哪有不殺人的?你別嚇自己了。」最年長的丫鬟神色平靜,站起身來晾衣裳。

  「可是那個部族的首領,屍體上沒有任何刀劍的傷痕,卻死的蹊蹺。」

  「蹊蹺?」這個敏感而古怪的話題,招引來更多的丫鬟。

  「死狀可慘了,好像是被某種野獸大力撕扯咬裂成兩半,都不成人形了……」

  聞到此處,蘇敏的手腳變得麻木,仿佛一盆冷水,從頭澆下。

  聞到此處,蘇敏的手腳變得麻木,仿佛一盆冷水,從頭澆下。

  丫鬟們突地沉默,詭譎的眼神交匯。「呀!該不會是王爺做得,他當真有幾分獸性吧。」

  膽小的丫鬟都快哭出來了:「難怪有幾次在夜裡看王爺都覺得毛骨悚然,他看著我笑的時候,好像要吃人一樣,看著我不笑的時候,好像是要殺了我一樣。」

  突地丫鬟們眼神一暗,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喬媽冷著臉走過來,破嗓的低沉,迴響在整個院子。

  「你們給我好好跪著。」

  喬媽從手邊抽出棍子,狠狠揮動,打在丫鬟們的身上,毫不留情。

  蘇敏心頭一緊,沒見過下手這麼狠的管事,院子裡哭聲一片,甚至有個丫鬟已經痛的昏厥過去。

  「喬媽,我們知道錯了,別打了!」最年長的那個抱著喬媽的腿,痛哭流涕,苦苦討饒。

  喬媽滿是皺紋的面目上,更顯得難以親近,手中的動作絲毫沒有停下來。「你們是難得過了幾天好日子,就皮癢了,不疼是不會長進的!」

  「這些話被我聽著是沒什麼,但若是被有心人聽去了,那可是對王爺的中傷。」

  喬媽話音未落,一道凜冽的目光,直直射向蘇敏的方向。只是那一眼,卻比利劍還更犀利尖刺,蘇敏的背脊上漸漸襲來寒意陣陣。

  那是什麼眼神?

  喬媽看到她了?

  還是,警告她?

  她的心一慌,猛地隱去身子,屏息傾聽。

  「下次我再聽到你們大逆不道偷偷摸摸嚼舌根的話,有你們好受的!」

  狠狠丟下棍子,喬媽望著這幾個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丫鬟,面無表情地威脅。

  急急走回自己的別院,將門關上,蘇敏坐在床沿,說服自己那些不過是不可信的流言蜚語,但偏偏那些話,總在自己的腦海中浮現。

  甚至,她一閉上眼,就能看到那一幅畫面。

  黃沙飛揚的戰場上,血流成河,蝕骨無數,披著一身血色盔甲的南宮政的背影,宛如妖獸般邪氣。

  他笑望著周圍的血腥,緩緩以手背擦拭嘴角的血液,驕傲地睥睨天下。

  「絕對不可能是真的。」

  蘇敏猛地睜開雙目,暗暗自嘲,她怎麼會像無知婦孺一般,去聽信謠言?他是當今王爺,身份尊貴,雖然是無情莫測之人,倒也不至於像她們所說的那般妖魔化。

  她笑著搖頭,把所有的愁緒都理順之後,在無人闖入的別院,安靜地修養身心。

  一段日子過後,她習慣在別院的隱居生活,更習慣沒有任何人來打攪。

  庭院中的空地,被她撒上花種,經過清水灌溉,如今已經生的鬱鬱蔥蔥,想必來年春日,就能看到滿園春色。

  深夜,她讀詩,彈琴,與世無爭……

  背部的傷疤結痂之後已經脫落,只留著淡粉色的痕跡,就像是蘇敏一直堅信的,時間會慢慢沖淡一切。

  這樣安靜的生活,如果可以一直維持下去,或許也很好。

  但很可惜,平靜就要被打破。

  「外面怎麼這麼熱鬧?」

  放下手中的詩書,蘇敏瞥了一眼送飯的丫鬟,有過上次的教訓之後,管事的喬媽派來的下人從不與她搭話,但眼前這個卻停留的時間,有些久。

  「府里有晚宴,客人們陸續來了。」將碗碟都擺放在桌上,丫鬟等候在一旁:「王爺吩咐奴婢幫王妃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沒有抬頭,蘇敏輕聲問道。

  「讓王妃在待會兒的宴會上彈琴……」丫鬟的聲音越來越低。

  短暫沉默著,蘇敏淡淡笑了笑,不想為難她。「好,幫我沐浴更衣吧。」

  王府大廳,坐在正中的正是南宮政,今夜他一襲銀色袍子,袖口和領口滾著金邊,顯得格外大氣磅礴,氣勢逼人。

  而堂下貴客的位置上,卻是一個從未在王府出現過的陌生男人。他一身藍色常服,黑髮以以紫色髮帶束起,星眸濃眉,雖然比不上南宮政的俊美狂狷,卻多了幾分溫文爾雅,也顯得更容易親近。

  這位,正是十三州的郡王周衍,如今受皇帝恩賜,離開邊關,在朝廷中擔當一個職位。

  周衍笑著,拍拍手,下人將一個精美的金色匣子呈到南宮政的眼下。

  「政,我這趟回來,特意準備了給你的禮物。」

  「我又沒打勝仗,又沒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有什麼好慶祝的?」南宮政望了一眼身邊的男人,語氣依舊是不冷不熱。

  「我可是聽說你新婚一月,你我交情不淺,這份新婚禮物,當然是少不了的。」周衍把匣子打開,淡淡的金色光耀,閃過南宮政的雙眼。

  沒有察覺到南宮政眼底的深沉,周衍揚眉,爽朗笑著介紹。「這是我派邊關最手巧的首飾匠打造的龍鳳鐲子,戴上了,可就要跟那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偕老了。」

  「那我就更不能要了。」南宮政的眼底,閃過一抹很奇異的神色,微揚的嘴角,是似笑非笑。

  「怎麼?」周衍的笑意冷在臉上,多少有些不解。

  「你該知道,這妻子不是我要的。」南宮政轉動著手中的酒爵,目光越來越陰鶩。

  「想來也是,恐怕是個令人生厭的無鹽女。」周衍調笑著,平靜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早就清楚皇帝與南宮政交惡,兩人相處不是愉快。頓了頓,他說著:「不過,政,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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