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感情

  他感覺心裡有一種衝動，他沒有去探知這種衝動來源於什麼。

  他不敢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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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覺得在衝動的背後拴了一頭洪水猛獸，一旦釋放，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下午的時候悶熱不堪過去，晚上，天空開始打雷閃電。

  偶爾一道閃電把整個將軍府一瞬間照亮，隨後又暗淡了下來。

  陸戰言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到了沈清顏的門前了。

  他伸出手，驀地又放了下去，頓時覺得可笑，打算回房。

  「陸戰言，你來我的房間幹什麼？」耳畔響起了沈清顏的聲音。

  他回過頭去一看，奇怪的問道：「你不在房間裡面呆著跑出來幹什麼？」

  這麼大晚上的，她不睡覺？

  沈清顏站在一棵樹下，神色如常，她緩緩回答：「我只是出來逛逛而已。」

  只是出來逛逛？大晚上還出來逛逛？

  陸戰言微微收了收眸子，這個女人最近這幾日看似正常，但是總覺得不太對勁，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想了想，才道：「今晚要下雨，你還是在自己的房間內好好的待著。」

  沈清顏背對著陸戰言，「房間裡很悶，我要出來走動走動，否則在裡面憋壞了。」

  一個炸雷打下來，整哥將軍府又亮了一下，陸戰言眼尖的看見沈清顏的腳下似乎埋了個什麼東西，還隱隱約約能看見布料的一角，隨後雷聲消失，一切又恢復了黑暗。

  他壓低聲音問道：「你埋了什麼東西？你又在鬼鬼祟祟幹什麼？」

  沈清顏輕聲回答，「沒什麼東西，怎麼了，我作為將軍夫人還不能在府中閒逛了是嗎？」

  陸戰言嗤之以鼻，嚴肅道：「你自己想逛沒人能管你，但是你現在肚子裡面懷著本將軍的兒子，你最好還是不要逛了，回去休息。」

  「兒子？」沈清顏訝然。

  「你的兒子已經死了。」

  陸戰言心口一緊，立刻問道：「沈清顏，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什麼叫做兒子沒有了？御醫昨天才檢查不是肚子裡面的孩子好好的嗎？！

  沈清顏一字一句的說：「兒子其實早就沒了，丟了孩子的那天晚上，我做了手腳，我用了一些藥物迫使仍然懷孕的假象，從而引出了刺客。」

  此時此刻的沈清顏被一股巨大的悲傷籠罩著。

  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這些雨雖然肉眼不可見，卻密密麻麻細如針一般直直的打在她的頭上，臉上，身上，每一滴雨都仿佛刺入了她的心臟一般，讓她難以呼吸。

  其實很早很早的時候，她根本沒有想過會有孩子這件事情，也不能想像懷上了孩子以後她會是什麼感覺，直到她真的懷上了，肚子裡面的孩子仿佛在時時刻刻的提醒她，她內心的感受。

  是的，好像不知不覺的對這個男人產生喜歡的感覺。

  不然她真的不會特別在意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之前她會懷疑，以為想留下孩子是一個母親的本能，後來看見了婉清清和他如此親密的時候，她才終於頓悟了，原來，她心底早就已經裝進了陸戰言。

  她是不是受虐狂啊，想想真好笑，明明陸戰言對她這麼惡劣，她卻芳心暗許，她和陸戰言的孩子沒了，他竟然還羞辱她，說她還能吃飯，想想，真是諷刺。

  陸戰言沉默了一下，道：「你……早就知道了是她？」

  沈清顏滿不在乎道：「對，我早就知道了，大概只有你不知道吧，你和你那個的皇宮裡面的美人恩愛如斯，怎麼可能會相信她心腸歹毒？」

  聽著沈清顏的話，陸戰言恍然，是啊，其實對於這件事情早就有跡可循，無論是從此刻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府內，還是最後抓了此刻供述出來的一切，他都不願意去主動相信這件事情。

  「那土裡埋的……」

  沈清顏默然而笑，「土裡埋的是我那可憐的，未出世的孩子！」

  陸戰言想說什麼，但是他能感覺到沈清顏那雙動人的眸子裡面流露出來的悲傷，耳畔淅淅瀝瀝的小雨像是在告訴他，沈清顏經歷著巨大的痛苦。

  「這件事情你不必自責，更多的是本將軍的責任，所以……」

  沈清顏指著陸戰言，惡狠狠的說道：「這件事情至始至終都是你的責任！我在將軍府卻還遭到了刺客的暗殺！如果你早一點發現，早一點懷疑！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後果！你怎麼敢反過來指責我的？」

  陸戰言沒有說話，沈清顏字字璣珠，聲音顫抖，「你憑什麼當的起國之利刃這四個字，你連自己的妻女都保護不了你憑什麼當所謂的鎮國將軍，真的很好笑！陸戰言！我看不起你！我一點都看不起你！」

  她緩緩的轉過身去，大抵是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脆弱的模樣，便背對著他，看著腳下的土，抽泣著，她帶著哭腔道：「我不管你如何折磨我，不管你如何討厭我……我，我都不會妥協的，陸戰言！你等著瞧吧，我會讓你痛苦，讓你比我今日失子之痛痛上數百倍！」

  陸戰言還是沉默，他恍惚想起之前的沈清顏在失去了孩子的情況下，還強忍著傷痛打起精神每日按時吃飯，他無法想像沈清顏當時是如何下咽又是如何吐出來的，只是他大為震撼，他什麼都沒做過，只是把所有的罪責怪在她的身上。

  最終，他無法面對沈清顏，選擇轉身離開了。

  「你不配當鎮國將軍，當不起國之利刃。」這一句話仿佛如同魔咒一樣，一直在陸戰言的腦海中縈繞個不停，他沒想過沈清顏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也沒想過因為自己的判斷失誤而讓自己的孩子沒有了。

  他口口聲聲說著要保護自己的兒子，實際上卻什麼也沒做到。

  看著陸戰言離去的背影，沈清顏死死的握著拳頭。

  人敬她一尺，她必還一丈，那個算計她的女人，她不會放過。

  「孩子，你放心，媽媽會幫你報仇。」

  …

  皇宮。

  一連幾天讓太監給陸戰言去傳話，都沒有得到回答。

  早上早朝的時候，婉清清又找到了陸戰言。

  看著他似乎有些消瘦，她心疼的說道：「怎麼成這樣了……你還在生氣嗎？為什麼我找你你都不理我？」

  陸戰言臉色一沉，「以後不必再聯繫我了，你是妃我是臣，我們應該拉開距離。」

  婉清清忍不住走上前抱住陸戰言，道：「你以前不這樣的，咱們還有很多美好的過去，難道你都忘記了嗎，你……」

  陸戰言語氣倏地一變，推開她，道：「我剛剛說的很清楚了，你跟我還是不要來往了，不管以前怎麼樣，現在你跟我身份不一樣，也不要提及過去了。」

  婉清清愣住了，臉上全是不可思議的表情，陸戰言和她保持距離，接著說道：「婉清清，我是喜歡你，只是你應該明白，你跟我現在都已經成家了，你的夫君還是我的主子，我作為皇上的左膀右臂，必不可能會動主子的女人。」

  說完，他便轉身道：「以後，不必再找我。」

  婉清清的心裡瞬間像是失去了什麼寶貴的東西一般，她急躁的想抓住，那種失去的恐懼感縈繞著她，「阿戰，你說清楚，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對那個女人動情了？」

  這句話直接把陸戰言給問傻了，他站在原地半天沒動，大抵是在思考，最終什麼也沒說，離開了。

  婉清清知道，陸戰言這一離開，應該就是永遠，兩個人從此形同陌路了嗎？

  她不甘心……憑什麼！